他拿出手機打了電話，默默的上車跟著前面的那輛車。

車子停在一個巷子口，秦桑和她的師兄坐在夜市檔口前面，這裡稱不上是一家飯店，幾張小矮凳和小矮桌。

約莫是太疲憊，秦桑撐著下巴閉著眼睛。不一會兒老闆端上桌兩碗冒著熱氣的面，師兄側身看著她，看她精緻卻略顯憔悴的臉，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舊這麼奔波，一刻都沒放過自己。

梁濤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心情有些複雜：“你呀，是不是又熬夜了。”

她昨天確實睡得很少，秦桑隨手拿起筷子挑起來碗裡的面，大口的吃了起來。

王時越盯著她，黑眸冷得像是能萃出冰來，她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這麼放鬆過。吃飯也是將就自己，那桌食物大概她都沒有興趣。

他單手拿出煙盒，抖出一根香菸來點上。車裡很快就縈繞著薄薄的煙霧，他不想承認此刻他心煩意亂，看到她和別的男生在一起心裡升起的怒氣。

之後的很久，秦桑都沒有聯絡過王時越。以至於他已經回寧州拍戲了，還是沒有見到她。

阿奶說她打過電話回來，說京北有事情要處理，過年前才回來。王時越依舊每天會去跑步，還是那條路，他嘗試了那家米線，果然很好吃。

阮箏已經結束了第一階段的治療，從京北迴來了，下次的治療要在年後的四月份。

距離大年三十還有兩天，今天王時越在啟程回京北參加聯歡晚會的錄製。他已經在寧州耽誤了很久了，

天微微亮，王時越正要起來去跑步，聽到樓梯響起熟悉的腳步聲，他急忙起身開啟門。

門口站著秦桑，她手裡拎著一條外套，一身運動裝顯然是要去跑步。

她有點意外，不同於在京北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正式，王時越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的休閒褲，一件白色的針織衫，過於舒適的打扮給人感覺如同這個家的男主人般。

“早…”秦桑回過神來，跟王時越打招呼。

“跑步？一起走吧！”沒等秦桑回答，就跑了起來。

還是老路線，他們很快就完成今天的運動量。王時越雙手撐在湖邊的欄杆上，其實他在寧州的戲份很快就可以殺青了，可是他卻願意往後推。

“我今天回京北，年後再回來拍完其他的戲。”王時越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寧州的天氣已經接近零度，呼吸會有哈氣。

他看著她，因為跑步而用力呼吸，哈氣讓她彷彿籠罩在霧裡，看不清，就像她一樣，王時越摸不透。

“一路平安，新年快樂。”秦桑笑著說，眼睛彎彎的，像極了月亮。

“秦桑…”

“嗯？”

“你有男朋友嗎？”王時越定定地看著她。

秦桑微怔，她沒想到王時越會問這個問題。

她搖了搖頭，斟酌再三說：“沒有，沒時間考慮這個問題。”

秦桑權當他是閒聊，是不是阿奶派來的說客。

“那我可以追你嗎？”王時越的聲音很正式，沒有任何開玩笑的語氣。

她往後退一步，語氣驚訝地說：“開玩笑的？”

半晌，他輕輕吐出幾個字：“我認真的。”

秦桑笑了笑，沒接話。稍等片刻說道：“回去吧。”

小院門口，小南已經把王時越的行李收拾好了，在等他上車。他看見迎面走來的兩個人都沉默不語，氣氛有點奇怪。他只好主動上前問：“桑桑姐，好久不見。”

“小南，好久不見。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她示意還要去洗澡，就不送了。

………

王宅，燈火通明。

傭人們忙前忙後準備年夜飯，各種菜色擺了滿滿一大桌，王時越結束聯歡會的晚會回來，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地吃著年夜飯。

他拿出手機，翻開和秦桑的聊天記錄還是停留在送阮箏去看病前，修長的手指快速地按下一行字。

【新年快樂】

宋雅琪皺了皺眉：“這麼晚還給誰發微信，趕緊跟大家聊會天。”

他不得不放下手機去陪爺爺打麻將聊天，手機如同石沉大海般沒有回應。

寧州

阿奶和秦桑的春節很簡單，吃了年夜飯秦桑給阿奶拜完年，坐在小院和阿奶看星星。以前秦桑最害怕過年，因為總有幹不完的活，做不完的家務。所以長大了，對年也失去了興趣。

“桑桑，阿桂姨前幾天說阮箏的費用你都墊付了？”阿奶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她這一趟京北迴來又瘦了。

“嗯，治病要緊。”

阿奶拿出一本存摺遞給秦桑，說道：“桑桑，你有多少阿奶知道，阿奶給你攢的嫁妝，你先拿著。”

秦桑看著那邊皺皺巴巴的存摺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她急忙退回去：“阿奶，你給我攢這個做什麼。”

“你以前往回寄的錢，阿奶都給你攢著，以後我們桑桑嫁人了也不至於受欺負。”

“阿奶！”秦桑上前抱住阿奶，她的身上總有一股烤麵包的味道，讓人安穩。

謝阿奶是整個村子學歷最高的人，以前秦桑被打，總喜歡跑來謝阿奶家躲起來，這裡很多書，阿奶也願意教她知識。秦桑在高中的時候就住在謝阿奶家，不再回去父母身邊，對於她爸媽來說，有人幫他們養孩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快去睡吧，這兩天黑眼圈都比眼睛大了。”阿奶催促著她去睡覺，然後轉身也走回自己的房間。

秦桑坐在門口，看著天上的星星。寧州的空氣特別好，星星看的很清楚。手機裡的震動再次傳來，她拿出看了看。

在一些群發的祝福資訊裡，王時越的對話方塊明顯的映入眼前。

【新年快樂】

秦桑的手指在這幾個字上反覆撫摸，一下一下的好像在敲擊自己的心臟。

她退出微信開啟了網頁，在頁面輸入王時越三個字。

上面有對他的背景、經歷的介紹，一覽無遺的看了一眼。

#京北王家公子進軍娛樂圈

#娛樂圈最強影帝—王時越

#霸屏——王時越

#聯歡晚會現場，王時越帥呆了！

每一個詞條都是她陌生的，是她遙不可及的。所以，大概那句“我可以追你嗎？”只是一句調侃自己罷了。

秦桑關掉手機，也轉身回了房間。

王時越站在窗外抽菸，京北已經下雪了。遠處傳來放煙花的聲音，他將火熄滅，撥了秦桑的電話。

電話那頭，秦桑微微皺眉伸手調了靜音便開啟睡眠模式。

王時越撥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他沒有再繼續撥打，回到房間坐在真皮座椅上，靜靜地點了根香菸。

他想，秦桑是不是被那句話嚇到了。

王時越單手握著手機，想了想，給小南發了微信。

【幫我訂一張後天去寧州的機票】

小南在那頭疑惑，老闆什麼時候那麼勤快了，過年都不放假嗎？

他不敢置信回覆【老闆，開工在年初七呢。】

【別廢話，趕緊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