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時間臨近中午。
在橫砂鄉的某處農田中,一對夫婦,正面朝水稻背朝天地給水稻除草,以求得一個好收成。
這裡主要的農作物就是水稻,每年在3月底至4月初進行耕種,現在時令已是四月中下旬,也到了每年農家人固定給水稻施肥除草的時候。
其中的中年漢子用手臂抹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對身旁的一箇中年婦女說道:“孩子她媽,快到中午了,咱們回去給天賜燒飯吃吧。”
中年婦女點了點頭,雙手的泥濘分別在胳膊上擦擦,而後揉了揉自己的後腰:“嗯,孩子也該餓了。”
中年漢子目光中帶著些許心疼,他右手在夾緊的左胳肢窩一捋,算是“清洗”了上面的泥水。
他伸出這隻乾淨的手,也幫忙舒緩一下中年婦女後腰處的肌肉:“我說了吧,讓你不要幹活了,現在腰疼了吧,當心累出一個腰肌勞損。”
中年婦女笑道:“我幫你分擔一下,兩個人一塊幹活,不孤獨。”而後她又想起了什麼:“中午回去檢查一下給孩子佈置的作業,等孩子大一些了,咱們可就沒法輔導功課了,你說到那時怎麼辦啊?”
“到那時說不定就沒喪屍病毒了呢?你看看我現在都能正常說話了啊!”
“......”
不用多說,這對夫婦就是於文明和馮紅。
自從回到老家後,他們的小家庭就進入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民生活。
二人在鄉下的這幾天,在自己的農家小院中,也餵了一些雞鴨鵝,平常也會去海邊抓點海鮮,改善一下伙食。
他倆撿起丟棄好多年的農活技能,好在這玩意就類似於騎腳踏車一樣,學會了就不會忘,無非是生疏了一些,花點時間,還是很快能夠上手的。
兩個人時常一邊幹活一邊閒聊日常,回憶過去二人在媒婆介紹下的相識,到後來的相戀,再到後來有了天賜...
馮紅這兩天的心情比較好,於文明恢復了語言功能,相當於病癒康復;天賜也大口吃飯,認真學習做作業,也是茁壯成長。
一家人整整齊齊、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鄉下的日子平淡,不像大城市中充斥著快節奏的喧囂,可是,這份平淡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馮紅笑盈盈地和丈夫商量著今天做什麼美味給孩子吃。
突然間,她發現一個衣著中山裝,腳穿黑布鞋的老年人拄著柺杖,三步並作兩步,著急忙慌地向二人疾步而來。
“怎麼了村長?”於文明看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村長,疑惑地問道。
村長是橫沙鄉德高望重的老者,也是上一任村幹部,雖然退休了,不過大家喊幾十年喊習慣了,一時半會也改口不掉村長這個稱謂,乾脆繼續喊。
他常常自我打趣到:村長,村長,我是村裡的年長者,這頭銜也沒毛病。
村長年齡七十有餘,滿頭梳理地整整齊齊的銀髮,額頭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皺紋。除了腿腳不便,雙眼雖然有些渾濁外,整個身子骨還算硬朗。
在於文明一家回來的那天,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對方的端倪。
不過他並沒有聲張,讓更多的人知道,於文明是半屍人的事情。
反而是守口如瓶,叮囑對方儘可能不要拋頭露面。非必要,不出門。就算是真的出門,也要戴著墨鏡掩人耳目。
是的,生命星公司的搜查小隊,曾經到訪過這裡,並承諾給鄉親們大量“菸酒糧油肉”以換取半屍人的線索。
人心隔肚皮,他不敢保證別人會不會舉報於文明,尤其是在現在這個喪屍末世,物資匱乏的日子裡。
平常六塊錢一包的紅單喜低階香菸,現在都被人視為珍寶。
在誘惑面前,又有幾人能保持本心呢?
不過村長自己,是不會為這點口腹之慾所動的。
不僅僅是因為他德高望重、還因為他是看著於文明和馮紅二人長大的,並且,當年讓二人喜結良緣的“媒婆”也是他過世的妻子。
看著氣喘吁吁,甚至髮絲被自己汗水打溼的村長,馮紅心中一沉:村長平常都是閒庭信步、做事慢條斯理,今天竟如此反常,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訊息洩露,文明快走,生命星公司來抓你了,來了二三十個人,在你家中守株待兔呢!”村長心急如焚。
馮紅只覺腦中炸開一個響雷,一時間渾身發軟,險些栽倒在地,之前秦竹菊被抓的畫面在她腦海中快速浮現。
於文明眉頭擰在一起,沉默半晌:自己這段時間,行事都比較低調,除了偶爾去村長家,也沒有和太多的同村鄰居接觸,怎麼就暴露了呢?
木已成舟,再糾結也無用。
當下,有兩件重要之事:首先,村長是好心人,不能拖累他,讓生命星公司懲治他一個瞞而不報的罪名。
其次,對方出動二三十個人,直接到訪自己家中,說明是有備而來,硬拼肯定是不可取的了。
更何況天賜還在家中,自己若是一走了之,自己的妻兒定會受到牽連。
於文明嘆了一口氣:“別無他法,我不能走,回家吧!”
馮紅心中堵得慌,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之前她也擔心類似的情況,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於文明瞥見這一幕,故作輕鬆的說道:“你看看你,袖子上的泥水,蹭了一臉泥巴,來我給你擦擦...”
村長別過頭,用力將柺棍拄在地上,懊惱不已:“都怪我啊!”
於此同時,於文明的農家小院。
農村屋舍外,二十多個身著制服、手持各種武器的人,目光警惕地時不時地投向遠處。
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圍滿了橫砂鄉上百名鄉親,他們三五成堆,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什麼。
農村屋舍內,天賜伏案乖巧地做作業,完成文化程度不太高的父母,佈置的小學一年級的算術題目。
在天賜身旁,坐著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正耐心地給她輔導功課。
門口處,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滿臉陶醉的抽著華子煙,似乎這香菸能夠昇華他的靈魂。
“待會兒隊長完成任務,事先說好的‘尾款’可別忘了嗷。”
“放心好了,你這次總算是立功一件,獎賞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