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御書房內,蕭宇政眉毛緊緊的皺著,一旁的馮玉則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蕭宇政的臉色難看,沉聲說道:“葉先生就這樣不辭而別,你竟然都沒有絲毫察覺?”
葉修遠所居住的地方,附近是有不少馮玉安排的太監偷偷監視著的。
當然,一方面是監視,換另一個說法,則是暗中保護葉修遠。
可沒想到,葉修遠突然之間消失無蹤,那間小院的屋內,僅放下了一封辭別信。
蕭宇政緩緩拿起桌上的那封辭別信,不滿的掃了馮玉一眼,葉修遠此人是有大才的,就這樣放任離去,太可惜了。
隨後,蕭宇政將這封信給開啟,緩緩看了起來,看完以後,沉聲說道:“葉先生這未免多慮了,聲稱感覺到了威脅,需要離開京城避一避禍端。”
“等禍端離去後,他也就回來了。”
“京城內如此多高手,朕難道還護不了他的周全?”
聽著蕭宇政不滿的話,馮玉低著頭,恭敬的說道:“陛下,要不奴才派人儘快去尋,葉先生剛離開不久,想要將其找到,應該不難。”
蕭宇政盯著信中的內容,思慮良久後,緩緩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道:“罷了,葉先生這樣的奇人,真要想躲起來,豈能是你我能夠輕易找到的?”
“是。”馮玉聞言,點了點頭,就在此時,御書房的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馮玉扭頭看了一眼,趕忙上前,將房門給開啟。
秦鴻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從北方傳來的密信:“陛下,奴才這裡有個特殊的情況,需要您趕緊看一看。”
蕭宇政接過秦鴻遞來的信,眉毛微微皺了起來:“北方草原的齊玉山?狐族以及許多高手都匯聚在那?”
“是。”秦鴻重重點頭起來,開口說道:“狐族前段時間,便派了大量高手,在北方的諸多雪山之上,不知搜尋著什麼。”
“三天前,所有狐族高手,彷彿發現了什麼東西,全部聚集到了齊玉山的半山腰上,咱們在草原的探子,實力有限,只能探查到這些資訊。”
“想要更進一步,恐怕就得派通幽衛的人過去看一看。”
蕭宇政聽完以後,閉上雙眼思索了片刻,說道:“姜雲不是和狐族的關係不錯嗎?讓姜雲和玲瓏前去探查一番,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是。”秦鴻聞言,便很快應允下來,隨後,蕭宇政便處理起其他的事項。
蕭宇政的政務繁忙,特別是眼下,許小剛那邊已經徹底封鎖死了西南三省的地盤,打算做最後的進攻準備。
許多糧食調撥,物資運輸,都需要蕭宇政親自關注,指示。
沒辦法,若沒有蕭宇政這樣的指示,和關注,這群傢伙消極怠工,貪汙枉法的膽子可是不小。
眼下是西南三省,剿滅王龍芝一夥的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
姜府,姜雲從威武侯府回來以後,便準備躺下好好休息一番,畢竟昨天尋了一夜。
而許素問聽聞未能找到馮貝兒的蹤跡後,臉上也不免帶著擔憂之色,昨天一夜都未能睡好。
姜雲剛準備睡下,雲平川便趕來他的房門外,敲了敲門,開口說道:“老爺,宮裡的秦公公來了,說要見您一面。”
雲平川倒也不知道秦鴻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只知道穿著一身太監服,年齡也不小,看樣子,應該在宮裡地位不低。
事實上,秦鴻已經很少親自出宮聯絡這些大臣了。
這些事情,一般來說,都是馮玉的事,也就因為姜雲是通幽衛的人,身份比較特殊。
姜雲聽到秦鴻來了,心中也知道恐怕有事,迅速起身來到客廳,秦鴻已經在客廳內喝茶等候有一會了。
“秦公公,您怎麼親自來了。”姜雲臉上帶著笑容,走上前去說道:“有什麼吩咐,您叫人來知會我一聲,我親自到宮裡見您不就行了?”
說著話,姜雲便坐到了秦鴻的身邊。
秦鴻緩緩說道:“得辛苦姜大人跑一趟北邊草原了。”
“北邊草原?”
聽到這四個字,姜雲微微皺眉,問道:“公公有什麼吩咐?”
很快,秦鴻便將許多狐族妖怪在齊玉山集結的事說出。
“我考慮到通幽衛的人裡面,就你和狐族的人,有一定的交情,即便是前去,想必危險也不會太大。”秦鴻頓了頓說道:“另外寧逸公主也會同你一起前去。”
聽著秦鴻的吩咐,姜雲眉毛微微皺起,心中也不禁有些奇怪,狐族的人,怎麼會在北方草原集結呢?
當然,這個任務看起來,難度倒並不算高,當初姜雲修為不高,進入北方草原才會感到危機四伏。
如今姜雲已成兩品真君境,在草原上,有這個實力的高手,數量也不會太多。
“秦公公需要我什麼時候出發?”姜雲問道。
“越快越好。”秦鴻說完以後,緩緩起身:“我還得去一趟寧逸公主的府上,將此事通知她,等你準備好了以後,直接去見寧逸公主便是。”
“好。”
姜雲起身,親自將秦鴻送到了姜府門外。
當然,倒也沒有什麼太多需要收拾的東西,只是需要先給許素問說上一聲。
當然,為了避免許素問擔心,姜雲也將此次的任務內容說出,聽見只是去探查探查情況後,許素問表情倒是顯得沒那般緊張。
稍作休整,打坐一番後,姜雲昨天一夜未睡的疲倦感,便消失了許多。
京城的北門處,姜雲和玲瓏二人,皆穿著一身尋常的武夫服飾,駕馬朝著北邊的方向而去。
玲瓏臉上倒是帶著幾分開心之色,只要能讓她離開京城,便是好事。
這丫頭,一向是個閒不住的主。
……
十日後,茫茫草原之上,姜雲和玲瓏二人頭戴著斗笠,披著黑色的披風,倒像是兩個遊歷的俠客。
“再走上兩日,便能到齊玉山了吧。”姜雲坐在馬上,緩緩說道。
不得不說,草原太大了,而齊玉山,又是草原繼續往北的大山。
二人這十日,一路快馬加鞭,即便是到了草原上,基本上也都是人歇馬不歇的狀態。
都還未能趕到那座齊玉山。
“按此前那個部落的人說,咱們應該再走上一個時辰,就能到一處馬市,到時休息半夜,換了馬便繼續趕路吧。”玲瓏沉聲說道。
姜雲點了點頭,二人騎馬,也漸漸到了午時,頭頂烈日高照,前方很快便隱隱看到了一處規模不算小的集市。
草原上的馬市和中原的馬市不同。
中原的馬市,那就真是販賣馬匹,規模也不算大,頂多也就只有幾十匹馬。
而草原的馬市,規模就極大了,往常一個馬市,會開設兩到三個月的時間。
這期間,各大部落的商販,都會前來,交換馬匹,或是帶著其他商鋪前來,以物換物。
雖然草原上也有使用金銀的習慣,但那都是各個部族的城市之中,才比較適用,尋常的草原遊牧百姓,更多的是以物易物。
馬市規模極大,有著好幾百頂帳篷,每個帳篷之間,都相隔許遠,帳篷前,都擺放著各自的商品,等著人前來討價還價。
姜雲和玲瓏倒沒有停歇,騎著馬,很快便來到了馬市正中央,交易馬匹的地方。
這裡每一根原木柱子上,繫著七八匹馬,一眼望過去,恐怕得好幾百頭駿馬。
而姜雲和玲瓏的到來,也讓不少胡人注目觀看起來。
草原上當然也有中原人,但大多數都是作為奴隸使用,姜雲和玲瓏的樣貌,和奴隸可不搭邊。
姜雲和玲瓏來到一個馬槽前,看著四周許多胡人盯著自己的眼神,略帶著幾分不善,他也沒有在意,而是大聲喊道:“誰是這裡的老闆?交易。”
姜雲又接連喊了好幾聲,四周的胡人都是冷眼相觀,口中還竊竊私語,說著姜雲聽不懂的胡語。
姜雲皺起眉毛。
而玲瓏則是有些不滿起來,這麼多胡商,不可能都不會周國人的語言,這些胡商,走南闖北,聽不懂周國語言,那也就不用做生意了。
不認識人?那總認識銀子吧,玲瓏拿出一小袋銀子,將其開啟,丟在地上,緩緩說道:“老闆在不在,若是不在,我們便換一個地方買馬。”
看到這一袋銀子,在場不少人雙眼都閃爍出了精光。
姜雲皺眉起來,本不想如此招搖,但很明顯,玲瓏並不在乎這個。
看到銀子,很快便有一位胡商迅速站了出來,用著一口流利的周國語言說道:“二位,你們想買多少匹?”
玲瓏翻身下馬:“四匹快馬,另外安頓一桌飯菜。”
“這些錢足夠了吧。”
“夠了,夠了。”胡商連連點頭,笑了起來說道:“這些錢,買八匹馬都綽綽有餘了。”
胡商名叫阿德善,四十多歲,看起來頗為精明,請著姜雲和玲瓏,便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個蒙古包,隨後說道:“我這就給二位安排一些吃的。”
坐在裡面歇息,姜雲揉了揉腰,這接連騎馬十天,石頭打的身體恐怕都有些扛不住。
不過姜雲還是沉聲對玲瓏說道:“我的教主大人,您難道不知道財不外露嗎,剛才這一丟,多少人得惦記咱倆。”
玲瓏倒是不以為意:“以我倆的實力,這群人敢對我倆動心思,那倒也是好事,我都好久沒殺人了,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雖說恢復身份,可玲瓏畢竟曾經擔任魔教教主多年,曾經也是個殺人不眨眼之人。
與此同時,阿德善正在準備伙食,好幾個胡人湊了過來,低聲說道:“阿德善,你在他們的食物裡,加一點蒙汗藥,等我們搶了他們,銀錢分你一部分。”
阿德善聞言,看到這幾個胡人,瞪了一眼,說道:“我把自己的貴客給搶殺了,以後我在草原上還做不做生意了?”
“等他們離開馬市,你們想怎麼搶,都不關我的事。”
“若是他們還未離開前就對他們動手,就是不給我阿德善面子,我一定宰了你們幾人。”
這幾個胡人聞言,沉聲道:“他們都是中原人,就該是奴隸……”
“我阿德善可不管這些,我只管是不是我的客人。”阿德善說著,抽出小腿綁著的匕首,抵著最近的一個胡人:“紇骨卡,我的警告,你最好記在心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便將幾人給趕了出去。
草原上的人,講究的便是一個信譽,作為商人,殺了客人搶貨,那是最大的忌諱。
真要做了,以後沒人會再搭理阿德善。
很快,阿德善端著一些烤好的饢餅,新鮮的熱牛奶走進帳篷內。
“兩位客人趕緊吃吧。”阿德善恢復笑容,坐到了二人面前。
姜雲點了點頭,順勢問道:“如何稱呼?”
“阿德善。”
“阿德善先生,咱們二人準備去一趟齊玉山。”姜雲笑呵呵的說道:“阿德善先生若是有時間,我想問您幾個問題。”
“齊玉山?”聽到這三個字,阿德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詫異這二人竟然要去那個地方。
看著阿德善的表情,姜雲眯起雙眼,問道:“阿德善先生,怎麼,難道這齊玉山有什麼危險不成?”
阿德善左手放在胸前,這是胡人表達禮儀的姿勢,隨後說道:“兩位貴客,關於齊玉山,我的確知曉一些傳聞……”
“但我是個商人,二位想要從我口中得到關於齊玉山的事,得另付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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