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論到學術上的問題時,劉教授將安陌叫了回來。
“安陌啊,是我這屆最得意的一個學生。”
“哪有哪有。”
安陌坐在位置上,謙虛地回絕:“都是教授教得好。”
這話說得安陌違心。
實驗本來也沒教授啥事。
大多數實驗都是溫言帶著自已做的。
劉教授有意給兩人搭線,所以談論了幾分鐘後,藉口家裡煤氣洩漏,離開了。
只留兩人面對面,相對無言。
“吃什麼?”
蕭亦率先開口。
安陌清冷的眸子一閃:“既然講座都結束了,學長也辛苦了,應該回家好好休息才是。”
蕭亦穿外套的動作一頓,欠欠兒的:“有學妹那麼負責的人,怎麼可能會累,累也是學妹累才是。”
安陌連思考都不需要,站起身往外走:“謝謝學長的關心,我這就回家休息。”
研究生公寓比莫斯諾近,所以安陌可以搭個公交回公寓休息。
蕭亦沒想到安陌答應地這麼爽快,將手中的一沓資料甩給手下,跟上去連忙道:“喂,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安陌頭也沒回,斬釘截鐵:“不是你說我辛苦嗎?我覺得我也確實辛苦,所以應該回去休息,養精蓄銳,才能成大事。”
她說地一本正經,蕭亦差點兒就信了。
“教授說讓你和我多接觸接觸。”
安陌:“今天已經接觸過了,剩下的明天再說。”
蕭亦:“……”
跟著安陌走了一路,蕭亦終於道:“吃什麼,我請客。”
安陌的腳步一頓,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已的肚子。
早上只吃了一根油條喝了一杯豆漿,中午一杯咖啡,然後好像真的沒吃什麼了。
她突然回頭,清冷的面頰透露出一抹高貴的氣質:
“那我就勉為其難讓學長破費了。”
轉身徑直朝停車場走去。
對於安陌的川劇變臉,蕭亦還是有些意外的:“你去哪兒?”
安陌頭也不回:“去停車場啊!”
她突然故意將語氣變得不可置信加難以置信:“不會吧不會吧,學長。”
“蕭大少爺連自已的車都沒有啊!”
“難道外界說的養尊處優的蕭大少實際上是一個連小小的一輛車都沒有的人?”
“啊,不會吧~”
她的聲線故意拖長了一會兒,然後鼓著腮幫子一臉無辜地看著蕭亦:“那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讓學長破費了。”
“顯得我不懂事。”
她的眸子裡閃爍著機智和狡黠,彷彿正在謀劃著什麼詭計。
“呵……”
蕭亦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終於被那句“顯得我不懂事”氣笑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大步向停車場走,不甘示弱道:“誰說我沒有車?”
在一輛黑色布加迪前停下,放眼整個停車場,這輛布加迪太過耀眼奪目,整個車身無不在散發著霸氣的光芒。
“全……”
安陌環繞著車走了一圈,沒注意到蕭亦正準備介紹,自已忍不住先介紹了起來。
“布加迪.黑夜之聲,零百2.5s,動力1500匹,全球限量一臺,是公司為了慶祝成立110週年打造的,國內……”
安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車身上,完全沒注意到臉色變得有些僵硬地蕭亦。
這傢伙是真有錢啊!
剛準備說國內的價格,才注意到蕭亦倚靠在車門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於是話鋒一轉,好奇地詢問:“這個車不便宜吧,多少錢買的?”
被忽視的蕭亦突然來了精神,三根手指伸出來,一副你猜的表情。
“三百萬?”
蕭亦搖頭。
“三千萬?”
安陌繼續裝作不知道。
“三億。”
“三億?!”
安陌像只沒見過世面的山豬一樣瞪大了雙眼。
見達到自已想要的效果了,蕭亦一臉自豪:“在國外只需要1.2億,國內落地價就要3億,這可是出國前我父親送我的禮物。”
蕭亦蹙眉,一臉好奇地看著安陌:“沒想到你一個鄉下來的也知道,離了個大譜了。”
安陌對著副駕駛的後視鏡理了理頭髮:“沒吃過豬肉還沒能見過豬跑了?”
她說著提了一下肩上的包提手:“山豬品不了細糠,還是擠公交實在。”
蕭亦一愣:“什麼意思?不吃了?”
安陌抬頭與蕭亦對視,語氣帶了些許無賴與調皮:“我也想吃,但是,山豬還是適合吃粗糠。”
“你的心意我領了,下次再約咯,學長。”
說完她朝蕭亦揚起一個大大的笑,抬手跟蕭亦做拜拜手勢:“學長,拜拜咯。”
“是我的3億嚇到你了嗎?”
蕭亦先是意外,最後也沒有強求,只是點點頭:“下次約。”
安陌迎著夕陽朝公交車站走去,在去公寓的三號公交車到了之後,她並沒有立刻上車,似乎在猶豫些什麼。
直到公交車的門合上,安陌穿過人行道,去了對面的公交車站。
一號公交車很快停下,安陌沒有過多猶豫就上了車。
一號公交車的終點站在市中心,這期間要坐半個小時才能到莫斯諾小區。
豔紅的夕陽暈染了整片天空,不久,在山頂緩緩落下。
安陌頭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冰冷的建築一點點在眼前流逝。
“叮咚。”
“莫斯諾小區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帶好隨身物品。”
冰冷的播報聲在耳邊響起,安陌捏了下眉心,下了車。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山了,可天邊暈染的夕陽紅依舊豔麗,像畫家筆下的畫作,每一筆都是經過畫家精心雕琢的。
小區的保安跟安陌打了個招呼,安陌點了下頭,走進了小區。
小區裡有剛剛吃完晚飯出門一起散步的情侶,有在梧桐樹下下棋的大爺在一記絕殺後相約第二天再戰,在路燈下,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其實這樣的生活最好,最安逸享受,也最簡單。
但是往往最簡單的東西,卻是最複雜的。
大多數人們都是經歷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嚐盡人生百態才換來樹下對弈的機會,也有很多人在經歷了大風大浪後依舊保持著積極向上的態度。
安陌走進電梯,冰冷的門機械地合上,四周都是冰冷的鐵皮。
看著鐵皮裡面無表情的自已,耳邊黑色的髮絲彎彎地垂下,斜挎包上的黑色小煤球露出完美的笑容。
她突然懷疑自已究竟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