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雲密佈,狂風驟起,豆大的雨滴無情地打在地面上,打在安陌的臉上。
安陌打著手電筒,打了一把藍色的傘,準備去給父親送傘。
電閃雷鳴,燈光驟閃,一輛以京A開頭的黑色賓士在馬路上翻轉,最後在距離安陌十幾米的位置停止翻轉。
她無法接受事實,全身都被雨水打溼,連雨水和淚水她都分不清。
她看見從路過的轎車上下來了一個黑色的身影,穿著黑色的雨衣,與她一同感受暴雨的洗滌。
她大聲吶喊求那人救救車裡的人,那人沉默一瞬,轉身離開。
她好像墮入了深淵,無人能伸出雙手拉她一把,直到夢中那個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將她攬入懷裡,帶她離開了深淵。
可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清來人的樣子,她努力想要去看清,去記起來人,因為她篤定,那人就是兇手。
客廳掛著的鐘噠噠噠地走著,安陌猛地睜開雙眼,身旁是溫言堅挺的懷抱。
抬手撫了撫臉,手上是汗水粘液。
“做噩夢了?”
溫言垂眸溫柔地看著懷裡的人,在她額頭落了一個冰冰涼涼的吻。
“別怕,我一直在。”
溫言的吻很有效,安陌冷靜過後終於能夠一覺睡到天亮,她知道,溫言一直在。
第二日醒來時溫言還在身邊,因為害怕安陌再次做噩夢,他隔一段時間會醒來一次,導致睡眠質量不好,在看著安陌真的熟睡時,已近天亮。
他抬起安陌放在自已腰上的手,刺眼的三個字深深地印入他的眼簾。
還有那枚意外中的戒指。
她摘不下來,他也摘不下來。
就好像認定了安陌,要跟隨安陌一生。
他捏了捏拳頭,緩了緩心神,才再次擁著安陌入睡,這次沒有再醒過來。
安陌悄咪咪地在他的薄唇啄了下,下一秒溫言翻身再次抱住她,嘴角輕輕彎起一條好看的弧度。
這次安陌只是乖乖地任由他抱著,卻沒有一絲想睡的心情。
昨晚的夢,就好像什麼預示一般,如果她再次受到刺激,會不會真正地想起那個人。
身材高大,抱起安陌時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再次醒來時,身旁空空的。
安陌伸了伸懶腰,出臥室來到客廳,再四處看了看,除了安陌原來的房間裡顏月還在呼呼大睡,溫言早已不知所蹤。
洗漱完畢後,她敲響了顏月的門。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月月。”
顏月其實早就醒了,看著手機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安陌敲響房門,她才淡淡地回了句:“無所謂。”
“那……吃麵嗎?”
“嗯。”
被冷漠的安陌悻悻的離開,在廚房準備材料,她準備用昨天吃剩下的菜做炒粉,剛好冰箱裡有溫言之前買的粉,再不吃估計就要壞了。
“我對蒜過敏!”
身後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安陌悻悻地回頭,看是顏月點點頭,示意自已清楚了。
“有沒有可以換洗的衣服,想洗澡。”
安陌放下手中的刀:“你等一下。”
說著顏月就進了洗手間,看了一眼鏡子裡頭髮亂糟糟的自已,開啟花灑就往自已頭上衝水。
顏月每次和家裡吵完架夜不歸宿基本都是來這兒,因此之前這裡放了不少她的護膚品之類的東西,但是前陣子害怕安陌誤會,溫言把這些東西都收了起來帶回去給她了。
安陌一隻手從門外遞進來一條灰色的牛仔半身裙和一件白體恤,隔著門道:“我沒有帶多少衣物來,這條裙子你就將就穿一下。”
安陌比顏月矮一個頭,所以她的衣物顏月不一定能穿的進去。
顏月接過安陌遞進來的衣物和毛巾,隨口道:“用一下你的沐浴露。”
“嗯。”
安陌的沐浴露和洗髮水都是顏月沒有見過的雜牌,她嫌棄地看了一眼,還是用了。
洗完澡,安陌的炒粉也做好了。
顏月昨天根本沒吃多少東西,肚子裡裝的都是廉價酒水,所以一聞到炒粉的香氣她的肚子就咕咕直叫了。
但是看了一眼盤子裡的東西,她立馬錶現出一副嫌棄鄙夷的樣子。
“這是什麼啊?豬吃的嗎?”
安陌灑蔥的手一頓,拿起筷子拌了拌,語氣淡淡的:“不吃就餓著。”
我可不會像溫言那麼慣著你。
“喂!好歹我給溫言住了那麼多年房子,你就給我吃這個?”
“你知道我在家都吃什麼嗎?”
“那些估計你這一輩子都吃不到!”
見安陌半天沒動靜,顏月突然怒拍桌子:“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賤民!”
安陌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筷子,看著顏月的眼神透著寒冷:“顏大小姐……”
顏月抱著手,絲毫沒被安陌嚇到。
她突然沉默了,拿起筷子低著頭繼續吃。
顏月自已都懵了,她以為安陌會氣不打一處來,給她罵一頓。
她捂著一晚上沒進食的肚子,終於選擇接受了炒粉,剛吃第一口就被驚豔到了。
大概是因為山珍海味吃多了,突然吃用廉價食品做出來的東西,感覺胃都增大了幾倍。
在他們看來,不是出自五星級大廚或者自家廚子手裡的食物,都是屬於廉價食品。
她眨了眨眼,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低頭進食的安陌,勉為其難地道:“還不錯,但是比起我家的廚子,還差了不少,不過能吃就行。”
然後進入了長久的寂靜,除了筷子扒拉盤子的聲音。
“那個……”
“昨天我說的那些都是酒話,你當我在發瘋就好了,別當真。”
安陌手一頓,抬頭看她:“酒精是一種中樞神經系統的抑制劑,會對人的認知和行為產生很多影響,包括,降低警惕性、減輕焦慮、減輕抑制等。”
“所以,人們在喝酒後更容易說出內心的想法和感受,因為他們的防禦能力和抑制能力都減弱了。”
顏月一愣,覺得安陌這麼直白就是有病,白了一眼:“有病,愛信不信。”
“蘇羽辰到底是誰?”
“你認識他!”
安陌很清楚,他們屬於四大家族,不可能不認識。
她需要弄明白蘇羽辰是誰,也需要弄明白自已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顏月攤攤手:“你這麼牛叉你自已去找答案啊!問我算什麼?答案都是自已找的。”
安陌抬了抬眼,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