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很美,像一灘平靜的清水掀起波瀾,卻不是那麼熱情。”
溫言落下最後一筆,像撫摸一個情人一般撫摸著畫中人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裡,蘊含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情感。
他將畫撕下來,貼在最顯眼的畫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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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實驗室有一場學術交流,陌陌你記得要去。”
鄒佳怡將一摞書裝進包裡,“我下午就不去了,我爸公司出了點狀況,我回去幫忙處理一下。”
安陌有些難為情:“顏月不去嗎?”
好像那天出去以後就沒有回來過,所以從那天開始安陌就沒見過她了。
鄒佳怡沉思了一會兒,“不知道,她每天都要參加各種宴會,應該沒時間吧。”
顏月的父親是京海市最大的房地產之一,父親忙於工作,不喜歡參加各類宴會,所以公司大大小小的宴會都是顏月代表顏家出席。
鄒佳怡父親經營著京海最大的藥物產業,從小鄒佳怡就跟著父親進出公司,見證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宜,所以公司大部分事情都是她代替父親親自出面。
總的來說,就安陌一個是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人了。
“不說了,司機到了,我先走了!”她突然回頭,抱著安陌親了一口,“陌陌,別太想我哦!”
大概意思就是,我會很晚才回來。
“嗯,路上注意安全。”
安陌嘆了口氣,父親在她高中畢業因為意外去世,母親扔下她去追求了更好的生活,她和奶奶相依為命,她從小就發誓一定要改變自已的命運,天有不測風雲,拿到研究生錄取通知書那天,奶奶永遠地離開了她。
她窮盡一生追求的,不過是別人伸伸手就能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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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屆的研究生考生裡,導師最看重的就是安陌。
“對了,我給你介紹個人,他也是我當初好不容易才挖過來的,跟你一樣,也是個特別優秀的人。”
他一邊推了推鼻樑的眼鏡,一邊往實驗室內看。
男孩兒背對著他們站在桌前,彎腰好似在寫著什麼。
“溫言!”
他叫住了他的名字,男孩兒尋聲抬頭,“劉教授?”
他抬眼看了一一眼劉教授身旁一臉不可置信的女孩兒,疑聲詢問:“安陌?”
劉教授不滿地抬了抬眼:“你們認識?”
安陌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溫言溫語道:“您老是在我耳邊說要介紹給我認識,我想大概就是了。”
他側眼與安陌對視,好玩地笑著:“劉教授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把你挖過來的,跟當年挖我一樣,老是喜歡挖人家牆角。”
“喂!”劉教授拍了一下溫言,裝作不滿,“怎麼什麼都說!”
“你好,我叫溫言,”他禮貌地伸出手,白皙修長的手指譬如漫畫手指,“很榮幸能夠和你合作。”
安陌伸出手,他只溫柔地握了她半手,很快便放下了。
“安陌,”劉教授得意洋洋地宣佈,“以後你們兩個就是搭檔了,不要讓我失望。”
他簡單地囑咐了幾句後,便離開了實驗室。
安陌好奇地看著實驗室裡的陳設,“學長,您之前怎麼沒跟我說過我們會是搭檔?”
溫言抬眸,語氣溫柔:“因為我也不知道會是你。”
“這是我的獨立實驗室,以後你都可以過來,還有就是,手機不要免打擾、關機或者靜音,因為我一個人畢竟做不完那麼多實驗。”
桌上放了一本畫本,畫裡簡單地勾勒了一個女孩兒的樣子。
注意到安陌的視線,溫言起身將畫本收好。
“今天是迎新晚會,要一起去看看嗎?”
安陌突然想起那天在音樂學院的不辭而別,只記得最後院長對聞羽的印象很好,她也很期待聞羽在舞臺上的表演。
“好啊!”
天空突然烏雲密佈,很快就下起了雨。
溫言撐起一把傘,誠邀安陌與自已打傘。
更多遮雨的位置都偏向了安陌一邊,到了迎新晚會的大堂安陌才發現溫言一側的肩膀已經溼透了。
但溫言似乎不在意,面對安陌的擔心他只是溫柔地回答道:“沒關係,你沒淋到就好。”
“姐姐?”
她的頭突然又疼了起來,卻還是強忍著疼痛回頭看來人。
聞羽全身都溼透了,銀色的髮絲一縷一縷地緊緊貼在頭皮上,整個人像個被人拋棄的孩子一般孤零零地站在她面前。
“姐姐,又見面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溫柔地朝她笑著。
“表演不是快開始了嗎?你怎麼還在這兒?”
“他們說如果我不把髮色染成黑色,就不讓我參加,說我態度惡劣,染髮,不接受整改,說……”
神經開始緊繃,那句“又見面了”一直在她的耳邊徘徊,好似記憶深處某個讓她恐懼地人也說過此類的話。
“安陌,你怎麼了?”
“姐姐,你——”
她的頭疼更加的劇烈,她推開兩人,離開了人群,從包裡艱難地拿出兩顆膠囊,幹吞了下去。
安陌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休息了會兒,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已老是會頭疼。
直覺告訴她,她肯定忘了什麼事,導致每次頭疼記憶深處的某樣東西好像在奮力地要突破封印一般,耳邊奇怪的聲音和腦海裡不斷湧入的模糊的身影。
她越發地疑惑了,揭開衣袖,手臂上蘇羽辰的字幕像根針一般刺進她的大腦。
“你男朋友?”
安陌抬頭,溫言溫柔地看著她:“你還好嗎?”
她擺擺手,“頭疼,老毛病了。”
“他是誰?”
溫言將倒好的熱水推到她身前,“我記得你之前讓我幫你查過這個人,怎麼,找不到了嗎?”
安陌喝了一大口水,無奈道:“我說我不認識他你信嗎?”
他攤攤手,“誰會把一個不認識的人的名字紋在手上呢?”
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表情都變得認真了起來,“對,誰會把一個不認識的人的名字紋在手上?為什麼?”
“要麼是恨之入骨,紋在手上提醒自已時刻要遠離這個人,要麼,”溫言抬眸看著她,臉上閃過一絲詭異:“就是愛得太深,所以害怕忘記。”
“安陌,你愛他嗎?”
一個只活在印象中的虛擬人物嗎?
“愛?可是,我都不知道他是誰,怎麼愛?又怎麼去恨這個人?”
“或許,他壓根不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