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薄野長月便有了新的動作，她拿出一個錦盒，推到夜凝星面前。

夜凝星開啟，白色的光芒從錦盒中發出，印在她臉上。

沒猜錯的話，錦盒中應該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鮫人靈珠。

果不其然，開啟錦盒後，白色的靈珠便漂浮起來，沒入夜凝星身體中，一陣白芒閃過，她的體內重新擁有了靈力。

夜凝星總算綻放出了進入閣樓以來的第一個燦爛的笑容。

薄野長月跟著輕笑了一下。

而後兩人又說了什麼，只見薄野長月揮了揮手，隔音護盾撤去，夜凝星起身拜別她，從閣樓中下來，走出洞府。

與進入薄野長月洞府時虛弱的狀態不同，出來時的夜凝星元氣滿滿，還未靠近，她便從她身上感受到了磅礴的力量。

夜凝星走到她身邊。

“這下不用擔心仙榜挑戰賽了，你看，”說著，她凝聚出一團的靈力在掌心，“這可比鬼魅族給的靈珠純淨多了。”

夜玄嫣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應著。

“恭喜啊。”

夜凝星似乎心情很好，她收回靈力，語氣輕快：“我們回去吧。”

“好啊。”夜玄嫣滿口答應，身體卻沒挪動。

夜凝星催促：“那走啊。”

夜玄嫣收起椅子起身，默了默，問：“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沒有。”說起這個，夜凝星似乎也鬱結，反問：“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比如偷聽？”

忘了這茬了。

夜玄嫣主動挪開步子往下走。

她走了幾步，回頭見夜凝星沒動，又積極的朝她揮手，“走啊。”

兩人結伴而來，又結伴而去。

閣樓上，站在窗邊的薄野長月放下茶盞，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一陣清風拂過，她的神情看不出悲喜。

返程很快，二人出了小道，飛出照來峰，循著原來的軌跡回到進入內山的縫隙附近，也不過半個時辰。

只是原本存在的縫隙此刻卻不見蹤影。

夜玄嫣偏頭看夜凝星，剛想問話，禁制的光幕便大喇喇的出現一個縫隙，與先前那個別無二致。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此前的縫隙，根本不是什麼新弟子挖出來的，而是薄野長月知道有人來，特意留的。

兩人透過縫隙出來後，縫隙又再次合上。

薄野長月在仙山的地位可見不俗，哪怕如此大規模的禁制，她也是想撕開口子，就能隨意撕開。

走出內山，今夜的目的就算圓滿完成了一個。

折騰一個來回，此時已經接近午夜時分了。

“靈珠到手，該告訴我問心門的召喚之法了。”

夜凝星點頭，“當然。”

二人又向演武場的方向行去，這一路靜悄悄，沒再碰見什麼人。

夜玄嫣的心口跳動忽然加快了起來，她不確定再過一次問心門能否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

佩戴彼岸花玉簪入睡，可以夢迴當年，如果過問心門能夠回到現實，那麼她就完全掌握了出入夢境的方法。

雖然不知道彼岸花玉簪的夢境中可以尋到什麼線索，但好歹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一種收穫。

“仙山的問心門其實在一個陣法之上，”夜凝星走入高臺中央，雙手結印，周身無風自動，她閉眼，默唸法訣：

“天門入地，神問我心，起！”

金光自夜凝星腳下亮起，而後，刻著繁複花紋的金門再次出現在兩人身旁。

入夜後的金門比白日裡看上去更莊嚴，更宏大。

夜玄嫣走到問心門前。

夜凝星瞧見她的動作，疑惑道：“你要再過一次問心門？”

“是。”

“你先前從問心門出來後，狀態並不好，”夜凝星想起那日她蒼白的臉色，不由得擔心，“為何還要再走一次？”

夜玄嫣沒有打算說太多，給了個模糊的回應：“有些事情，我想知道答案。”

“好吧，”夜凝星沒有追問。

夜玄嫣沒有深入探究她與薄野長月的關係，她也應該尊重她不想說的事情。

“你小心，我在這等你。”

夜玄嫣頷首，深吸一口氣，抬腳進入問心門中。

還是那一片混沌，還是那一座泛著光芒的伏羲神像，只是這次沒有聲音響起對她問心。

夜玄嫣往前走，靠近神像。

神奇的是她穿過了神像，走入一片白芒中。

這裡白的天地渾然一體，除了她，再也沒有其他顏色，甚至她的腳下連陰影都沒有。

夜玄嫣繼續往前走。

眼前的白芒顏色逐漸暗淡，她又走了幾步，白芒消失。

她透過了問心門，沒有任何拷問的透過了。

這是為何？

看到夜玄嫣出來，夜凝星鬆了一口氣，她走上前，問：“如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麼？”

夜玄嫣怔愣在原地，搖了搖頭。

怎麼會沒有回到現實呢？

不應該的。

問心門的拷問為何消失了？

夜玄嫣看向夜凝星，請求道：“你能……再走一遍麼？”

夜凝星不明所以。

問心門過一次就足夠了，考驗的目的已經達到，在她看來，沒有必要重複，除非一個人的修道心轉瞬間發生更改，或者道心破碎。

但看到夜玄嫣茫然又充滿希冀的眼神，她心想再過一次也無妨。

她走到問心門前，扭頭看了看夜玄嫣，抬腳邁入。

不一會兒，三道光芒亮起，夜凝星這一次透過問心門的時間比上次竟然快了許多。

她出來後，夜玄嫣便立馬上前。

“如何？可有看到什麼？”

“和上一次一樣，沒有變化，只有神像。”

“除此之外呢？”

夜凝星搖頭，“沒有了。”

夜玄嫣沉默片刻，再一次走入問心門中。

混沌空間，伏羲神像，白芒之地。

第二次仍然沒有拷問聲響起，也沒有從夢境中醒來。

為何她的問心門變得不同了。

為何……無神問我心？

上一次過問心門時，她心念繁雜，在她看來，並沒有透過問門的考驗，反而在問心門的拷問下心神不穩，由此回到現實。

這一次，她心有準備卻沒有遇到拷問，神魂也沒有動盪……

夜玄嫣平復了情緒。

雖然不知道為何這兩次都快速透過了問心門，但也算排除了透過問心門回到現實的可能。

看來出夢境的辦法不在這裡。

但如果不是這裡，又是什麼呢？

她記得洞穴中因為對夜凝星心懷愧疚迫切想要醒過來的時候，還有被拷問時情緒波動起伏的時候……

一條混亂的邏輯在夜玄嫣腦海中逐漸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