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奧的兒子亞爾林陷入昏迷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安東尼奧也搬了家。

可是，亞爾林還是沒有甦醒。

好訊息是，也沒有進一步惡化。

艾瑞克的老師一直沒有訊息。

喬治問過艾瑞克，惡魔為什麼沒有進一步傷害亞爾林。艾瑞克說，惡魔就是要故意這麼做。

時間拖得越長，對安東尼奧和他妻子，就是一種更加難以承受的折磨。

折磨！

這就是惡魔的目的！

“惡魔很少會直接傷害，那對惡魔沒有任何意義。折磨，看到人類痛苦、傷心、失望、絕望，甚至因此變得邪惡、傷害同類，這才是惡魔最想要的。”

哈里與喬治一起巡邏。

“安東尼奧的兒子情況沒有好轉嗎？”哈里隨口問起。“這都過去一週多時間了。現在的醫學不是吹噓技術很好很發達嗎，說什麼病都能治好。”

“沒有。”喬治回答：“這不是病，我記得和你說過，這是惡魔的報復。惡魔就是要這麼折磨他。”

“對不起，我還是不太相信惡魔的存在。”哈里對惡魔這樣的說法不以為然。

“我昨天去看他，他瘦了很多。”喬治感嘆安東尼奧被折磨得整個人開始變瘦。

他生出一種負罪感。似乎覺得安東尼奧心裡埋怨他是對的，也許就是因為他對惡魔開槍，才讓惡魔決定這樣折磨安東尼奧。

如果當初他不推開安東尼奧，讓安東尼奧被惡魔當場懲罰，或許惡魔的怒火得到宣洩，就不會去傷害安東尼奧的兒子。

如果他當初不向惡魔開槍，冒犯惡魔，也許惡魔也不會這樣做。

一切，也許是因為他是精神病人，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惡魔很可能是察覺到了這點！

別人以為惡魔是在折磨安東尼奧，可喬治越來越覺得，惡魔其實是在折磨他。

惡魔折磨他，從折磨他的搭檔開始！

想到這裡，喬治轉頭看向哈里。

哈里現在成為他的臨時搭檔，會不會被惡魔找上門？

既然哈里不信惡魔，他就算和哈里說，哈里也不會相信。

“要喝咖啡嗎？我請你。”

哈里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不得不說，黑人的牙齒就是那麼奇怪，不知為什麼能做到那麼白。

甚至在黑暗中，讓人感覺能照亮周圍。

因為在黑暗中，你可能看不見一個黑人。但當黑人露出牙齒時，你就能感覺到這個黑人的輪廓。

“嘿，夥計，我最愛聽這樣的話。”

哈里打了轉向燈靠邊停車。

喬治下車，去買咖啡。

哈里在車裡沒有出來，他雙手的手指靈活地、有節奏地拍打著方向盤，嘴裡唸唸有詞如同和尚唸經。

黑人特有的說唱腔調從他嘴裡哼出。他在唱饒舌，顯示他今天很高興。

身體也隨著自己的說唱，像長了跳蚤一樣發癢般地左右扭動。

突然，警用電臺傳來聲音。

“各單位注意，……發生銀行搶劫案，嫌犯正駕駛車輛往……路逃竄，請附近警員立即增援……”

哈里腦子頓時一慌。

“法克，這個方向，不就是往我們這裡？”

“各單位注意，劫犯手中有AK47,交火中有警員被擊中，警員受傷……”

“謝特！”哈里慌得一匹。他對著買咖啡的喬治大喊：“有大案發生……”

耳朵傳來警笛的響聲，從另一條街道傳來。

哈里出於職責，只得拿起對講機報了警用編號和地址，表示立即增援攔停。

他摸摸自己的身體，確定身上穿著防彈衣。

“謝特，這不是鋼板。我要多加一件鋼板防彈衣在外面！”

穿在衣服裡面的是軟式防彈衣，效果自然沒有插鋼板的防彈衣那麼好。警車尾廂，就有鋼板防彈衣。

“小命要緊！”

哈里下車去開車尾廂。

“那可是拿著自動步槍之王AK47的悍匪！”

就在他加穿防彈衣的時候，刺耳警笛聲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似乎有無數的警車在咆哮著向這邊聚集而來，而他將成為焦點。

哈里的手都有點發抖，嘴裡小聲說著：“快穿上、快穿上！”

喬治手裡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

“哈里，你怎麼穿上了防彈衣，有嚴重警情？”

他扭頭看向路口，終於聽到了那些刺耳的警笛聲。

剛才他在買咖啡時，心裡一直想著要不要找雷丁警司說說，自己一個人巡邏，不要搭檔。

他不想讓惡魔再害他的搭檔。

因為心裡想著事，以至於他竟然對警笛聲反應遲鈍。

“銀行劫匪，手裡有AK47，正向我們這邊逃來！”

哈里話音未落，一輛轎車發出刺耳的剎車聲，瘋狂地衝出十字路口，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漂移著轉彎過來。

“嘭嘭嘭！”

這輛逃竄的轎車接連撞到幾輛路車，又撞到路邊停下。

後面追擊的警車也不怎麼好，因為突然轉彎，當場側翻一輛，撞車兩輛。

哈里驚慌叫喊：“他們來了！”

就看見嫌疑車輛車門開啟，一名戴著頭套的劫犯從車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把AK47，背上揹著一個揹包。

此時的兇犯，與他們之間的距離超過三十米！

而喬治，心中湧起莫名的煩躁。

這種煩躁對他來說，其實很熟悉。在精神病院裡，他和那裡的精神病人都常有這樣的莫名煩躁。

不過，現在這股煩躁，他感覺自己找到了原因。

惡魔對他的影響！

他是這麼認為的。

而眼前的銀行劫犯，他們何嘗不是一種惡魔？

披著人皮的惡魔！

人們通常稱之為惡棍、惡霸。

喬治右手將咖啡放在警車車燈，對著那名劫犯大喊：

“LAPD，把槍放下，雙手高舉……”

喊話時，喬治的右手已經從腰間拔出他的佩槍FN 509 MRD。拔出手槍時，在哈里震驚地目光中，喬治右手將槍後準星往槍套上一蹭，單手上膛！

哈里的目光看向劫犯，發現喬治左手端咖啡，右手舉槍瞄準劫犯的同時，劫犯手中AK47的槍口也舉向他們。

“把槍放下！”喬治喊話聲中，已經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砰！”

劫犯還沒來得及開槍，身體就像觸電一樣抖動起來。

清空彈夾，空倉掛機。

“惡魔，來呀，老子等著你！”喬治心裡發笑，左手將咖啡杯送到嘴邊喝上一口咖啡。

槍裡有多少子彈，他清楚得一匹。

打了多少發，他同樣數得清楚。

喝著咖啡，右手大拇指按下彈匣釋放按鈕，甩開彈匣，將空倉掛機的FN 509 MRD插回槍套。

左手繼續握著咖啡杯在嘴邊喝咖啡，右手繞到腰左側，拿出一個彈匣。

在哈里繼續的震驚目光中，喬治將新彈匣塞入FN 509 MRD裡。

此時，嫌疑車兩側前門開啟，從裡面又鑽出兩個劫犯。同樣的戴著黑色頭套，揹著揹包，手中拿著AK47。

震驚的哈里餘光發現這個情況，目光移過去，嘴裡大喊著提醒喬治。

“夥計，他們又出來了！”

提醒完喬治，哈里舉起從車尾廂拿出的霰彈槍，對著劫犯大聲叫喊：

“LAPD，放下槍，雙手舉起來讓我看到，趴在地上！”

兩名劫犯聽到哈里的喊聲看過來，直接向哈里這邊舉槍。

哈里慌張地繼續大喊：

“LAPD，放下槍……”

他的餘光看見喬治左手仍然舉著杯子在喝咖啡，但是右手已經拔出插好彈匣的FN 509 MRD。

在抬手舉向劫犯時，右手大拇指按下滑套釋放按鈕，上膛復位。

這一次，喬治沒有再喊話，他嘴裡還喝著咖啡，就這麼直接開槍。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在哈里持續震驚地目光中，喬治再次清空彈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