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柳歌正為賑災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一個下屬彙報:“大人，最近進城的災民一直唸叨著什麼昭元大士。聽說有昭元教的人專門出沒在福郡蜀川的邊界處，給前來福郡的災民送乾糧。”

韓柳歌:?

“這個昭元教可有說什麼教義？”

“並沒有，只是讓他們多感念昭元大士的恩德，不要被紅月教給騙了。”

現在的雜七雜八教都能光派糧食了？

韓柳歌把這古怪的事情跟成慕說，成慕哈哈大笑。“這是我的人安排的，他們這次可真是做得漂亮！”

韓柳歌便問道:“殿下是要用昭元教把紅月教的勢頭壓下去?”

“自然不光是這樣。”成慕正要繼續說。傅洛就走了進來，滿臉笑意。

“臣剛聽說了昭元教的事，真是有意思極了。她們宣揚說，紅月教只知道告訴教眾為紅月神奉獻自己，也不見紅月神為教眾做些什麼，就是騙人的。不像昭元大士……”

傅洛衝著成慕擠眉弄眼，明顯是猜到了這乃成慕所為，“昭元大士不僅幫百姓實現心願，還派她們來救濟災民，可比那紅月神有用多了。”

韓柳歌也笑起來，突然間靈光一現，她好像知道殿下為什麼安排這一出了。

她試探道:“殿下可是要興建祠堂供奉昭元大士，藉此找災民做活，給她們報酬?”

成慕眨眨眼表示肯定。韓柳歌大喜，彎下腰拱手道:“殿下出此奇招，一舉兩得，臣萬分敬佩!”

成慕擺擺手，做出謙虛的姿態:“低調低調。”實際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成慕也是從當初黑吃黑的點子衍生出這個想法的。黑吃黑，既可以指土匪鬥紅月教，也可以指兩個教派相爭，至於這個教派，自然是成慕自己創造。

之前在客棧 ，她安排影雪和其餘擅長易容的影衛一起扮成難民，尋找紅月教教徒最常出現的地點，然後拿著“張慶”購買的糧食去截紅月教的“生意”。

她本來還擔心影雪她們不善言辭，現在看來還是低估她們了，一個個嘴皮子溜得很。

現在一場黑吃黑安排完，還剩另一場了。

她拍了一下韓柳歌的肩膀，不好意思地說：“先前不清楚你品性如何，便沒告訴你實話。這個張慶是我安排人假扮的，真張慶早就死了。”

韓柳歌愣住，她不是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大皇女去豐州買糧的事本就出人意料，除非傅洛是紅月教的人，不然應該沒人能恰好趕在她之前去豐州買糧，張慶買糧的時間太過巧合了。

她本來對大皇女並不抱希望，一個在皇家過著錦衣玉食日子的人，怎麼可能會盡心收拾完蜀川的爛攤子。沒成想她能出此奇招，還這般信任自己。

韓柳歌感嘆自己不懂識人，被流言蜚語誤導。她衝成慕深深一拜，成慕趕忙把她扶起來，相視一笑，默契地懂了對方的意思。

*

黑龍山上，有個小丫頭興沖沖地捧著一張通緝令來到她們老大身邊，說道:“老大，您看!”

匪首李崖是個不識字的，她“嘖”了一聲，不耐煩地瞪了這個小丫頭一眼。

那丫頭一下反應過來，把通緝令上的內容讀出來:“紅月教教徒張慶，私自購買大量糧食，以阻礙發放賑災糧，罪大惡極。若有人捉住此人，賞金百兩。”

李崖眼前一亮，這張慶她可是熟悉的，仗著有錢四處打點行方便，還送過禮孝敬她。要是能把她買的糧食扣下，再押她去官府，可就能既得財又得糧了。

她手一拍桌，“來些動作快的，到紅月教總出沒的那幾塊地方給我找人!”

幾個人迅速前去，恰好遇上幾個紅月教教徒正在跟災民磨嘴皮子，她們拎著棍棒和斧頭，也不管四處逃竄的災民，把紅月教幾個人按住，挨個問她們知不知道張慶的訊息。

“我，我們也不知道啊!張慶只跟教主和長老聯絡，我們也就是見過她幾次。”被斧頭卡著脖子的教徒抖著聲音答道。

“哦?那你們教主在哪?”土匪揪住教徒的發冠，用力一扯，逼得教徒不得不抬頭跟她對視，“你說，就保你一條命。”

教徒嘴唇顫抖，“我……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事的話會有人叫我們去城下客棧集合。”

土匪把她們砍死，扔到山腳下，徑直回去跟李崖彙報。

“城下客棧?”李崖摸摸下巴，它跟府衙就隔了一條街。沒想到，紅月教的據點居然在這種地方。

“你們先下去，我再想想主意。”李崖可不想放過這一口肥肉，紅月教教眾多，構成又複雜，不知從教眾那斂了多少財，要是能把這個據點拿下，她和姐妹們下半輩子的富貴可就有了。

*

成慕得到影風傳來的信，知道自己得給黑龍山土匪創造一個能讓她們敢冒這個險的機會。她把傅洛和韓柳歌都叫來商議。

傅洛提了個主意，“不如說有人檢舉，看見張慶出現在城東。然後調兵去城東搜查，把府衙附近弄出個空子。”

韓柳歌否定了她的主意，“這樣聲勢太浩大，只為了抓一個人就動用府衙大多數兵力，不太現實。”

傅洛摸摸下巴，想起城裡是有宵禁的，“不妨找個由頭讓兵將們喝酒慶祝，守門的將士故意鬆懈，或許趁著宵禁沒人走動，她們就敢來了。”

成慕想到韓柳歌之前說很多教眾連教主的臉都不記得，猜想她們可能是定期聯絡集會，平日並不聯絡。

她拍了一下手掌，“好主意!”

傅洛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成慕說:“我想到個好主意!”

傅洛:……

“把傅洛這兩個主意合在一起，就可以了。我們謊稱在城東抓住了張慶，並且張慶的糧食已經給了教主，然後藉著出城搜捕紅月教教主及教眾的名義，把城內做出兵力空虛的假象。”

傅洛提出疑問，“土匪們都知道城下客棧是據點了，我們出城抓人會不會被懷疑?”

“土匪大概會認為是張慶騙了我們，說了個假據點。又或者是我們想先抓到人，所以沒有管城下客棧這個據點，去了其他據點。”成慕狡黠一笑。

“所以我們還要讓他們認為，張慶把糧食藏在了城下客棧!”傅洛作出補充。

“沒錯。”成慕點頭。

“紅月教與土匪不可能互相信任，即使兩方相遇，紅月教的人說沒有糧食，土匪也只會懷疑是紅月教的人說謊。”韓柳歌喃喃說道。這的確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