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來蝶飛,時光又是月餘過去轉眼就來到了夏初。
阮清蕪的文章反響非常的不錯,各個報社的催稿和讀者來信都如雪花一般的飄來。
傅瀾御特地在大門外釘了一個特大號的信箱。
平時都是他下班回來就把信帶回來了。
還有稿費單據。
離地挺高防雨的。
上面他還安了一把小鎖,鑰匙只給了阮阮一把。
這個要卡章的。
經過小姑娘的同意,他把她的印章隨身攜帶著。
特地讓郵局的工作人員送到他的單位。
然後他會抽出時間去取出來和回執單一起給小姑娘帶回來。
阮阮如今的情況他並不放心她接觸外人。
而且隨著阮阮文章的流傳廣泛她的稿費也水漲船高。
他不希望有人時不時的上門打擾她。
而且畢竟鄰里間在家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小姑娘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阮青蕪自然沒有意見,正好她也省事了。
不過偶爾她寫完一篇或者一個段落累了以後,她也會出去把郵箱裡的信件拿回來看看。
這個時候的人們還非常淳樸。
對她釋出的那些知識和建議,許多的人那是真的感激。
他們發來的信件用詞也都非常實在,那是一點花言巧語都沒有的。
也有好多的讀者自已並不認識字。
都是附近的人讀給他們聽,或者別人談論的時候他們旁聽的。
但不得不說只要用心去琢磨的人都受益匪淺。
所以他們特地找了附近的文化人或者知青代筆。
發來信件感謝她的無私傳播。
其中她印象非常深刻的是一位北方的革命老同志。
其實透過信中他的自我介紹就知道他的年紀也還不是特別大。
剛五十出頭的。
只是參加革命的時間比較早,資歷也就早。
他當初沒當幾年兵就在一場特大戰役中傷了腿。
退下來之後就回到了村裡,養好了傷以後就因為大家的推舉當了治安隊長。
後來才又當了大隊長。
這位代筆的知青應該文化挺好,信裡用詞頗為詳盡真實又大方。
而且在不知道她這幾個筆名都是一個人的前提下,每封信裡的表達話語都是不重樣的。
信裡說在這位隊長大叔的帶領下,他們村已經是附近十里八鄉過得數一數二的了。
但是人們普遍還是吃不飽。
作為附近唯一擁有衛生室的大隊,又有一位赤腳醫生坐鎮,他們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還能看看。
但別說別的地方的情況了,就是他們這裡這兩年也發生過孩子噎死,老人摔倒處置不當猝死,誤食野物中毒沒等到醫院就去了的事兒。
還有好多其他的狀況。
尤其是糧食產量和農具。
這位隊長那是用著非常樸實誠懇的語氣感謝和誇獎她。
表示自從用了她發表的辦法之後人們的工作量省時省力了很多不說,尤其是種子的出芽率和成活率。
看著就喜人。
也讓大家都意識到了知識的重要性。
現在大家對孩子的教育問題都重視了起來。
不求人人都能有多高的文化。
但是他們想著至少也要識字懂道理。
多讀書真的能讓人明智。
隨著信一併附上的還有一共十六塊九毛六分錢。
這位隊長大叔說這是村裡大家自發的表示一下對她的感謝。
看得出來這位隊長也是個有意思的人。
她關於農業方面的知識收到的錢多一些,醫療科普之類的次之,最後才是生活常識類的。
她輕輕一笑。
把這幾封信單獨挑出來放到了一邊。
想著附帶著感謝信再給他們郵回去。
不要說她不會要這明顯就是攢了不知道多久才存下的血汗錢。
就她現在只稿費就收入不菲。
不過她並沒有給他們郵錢郵物資的意思。
而是寫了紙條標記了一下,等回信的時候問問他們那裡的土質和天氣情況。
到時依著那裡的具體情況再幫他們出一些意見或者配比一些肥料。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要想把日子過好還得靠自已。
最近傅瀾御有了新的愛好。
就是幫她回覆讀者來信。
而且他還能寫出不同字跡的回信,她也就能懶則懶了。
像這種信件還有很多,她都抽出時間來迅速看過並用盒子裝好放在一邊。
她還有個單獨的盒子用來放置特殊一點的信件。
就比如手裡這一張。
是那位老村長來信的最後一頁,那位代筆的知青寫的。
原來他也有作品登報。
但他寫的都是紀實文學和散文詩歌之類的。
拜讀過她的文章以後他覺得自已的知識實在淺薄。
希望能與她時常通訊保持聯絡。
想向她多多的學習一下。
以後有機會希望她能指點一二。
同時他還猜測她應該是位女子。
因為有一些筆法的處理和用詞都比較細膩。
他話裡話外很有些傾慕愛慕的感覺。
但有意思的是她發表的三個筆名都收到了這位的表白。
得虧她所有的信件都是報社代為轉交給她的。
要不然這位廣撒網的智者還不得社死。
這樣的信件也同樣不少。
誰說這個時代的人們保守的。
那字裡行間的大膽熱情有時直白的讓她這個現代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也讓傅瀾御都快用醋把自已給醃了。
想到那時傅瀾御憋屈的樣子,她彎起眉眼笑的開懷。
他吃醋了,又捨不得折騰她。
只能自已排解。
又恰巧看到她那意味深長的含笑目光,就有些惱羞成怒了。
所以她那幾天的伙食可謂是酸的過癮了。
糖醋排骨,糖醋魚,醋溜土豆絲,醋拌黃瓜…
他幾乎把他會做的帶酸味的菜都做了個遍。
但到底是顧及著她的胃。
每餐也都準備了別的菜給她吃。
但他自已就是每天吃醋了!
直到現在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她還想笑。
為了不讓他把自已醃入味兒了,只要她有空,她就會把信件先過一遍。
阮青蕪放下最後一封信揉了揉後脖頸,她摘下眼鏡又靠在椅背上放鬆了一會兒,然後喝了點水休息了一會兒。
她才是出去在院子裡了轉了轉。
如今她這邊的山茶樹葉子都伸展開了腰身。
傅瀾御種下的各類種子也都已經發出了小芽兒。
還有一些別的花樹綠植,滿院子鬱鬱蔥蔥的非常好看。
在又給它們澆過水之後她感覺這會兒的運動量也差不多了,就坐到了輪椅上。
讓它帶著她出了大門。
她想著趁著這會兒有時間再去取一些信件回來,要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完呢。
她剛把一捆厚厚的信件放到大門門廳裡的地上,正回過身去要關大門的時候。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滿含著不可置信的聲音。
\"小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