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慎上前敲了敲門,一長兩短,重複了三遍。
看來不是熟人還不會開呢!
\"來啦!\"
一位看起來有些風姿的中年婦人開啟了大門。
\"呦,我說今兒怎麼喜鵲叫呢!\"
她說話非常爽朗,笑得眼都眯了起來,還特地看了阮青蕪一眼。
\"原來是有貴客到了,快請。\"
\"荊嬸好!\"
元慎先打了個招呼。
\"嬸,一會兒讓我叔上幾道拿手好菜。\"
傅瀾御明顯和她比較熟悉了。
\"那還用說。\"
他們一邊往裡走一邊說著話。
離得近了,阮青蕪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這位就是阮姑娘吧!\"
阮青蕪有些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看小姑娘難得一臉懵的狀態,傅瀾御低笑一聲。
\"阮阮,這是荊嬸,裡面的那位是荊叔。\"
阮青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一旁偏房改造的大廚房裡,一個臉上帶著很長一道疤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見他們都看過去還揚著炒勺揮了揮。
\"荊叔以前可是部隊的大師傅,我的手藝很多都是和荊叔學的,不過燉菜是和荊嬸學的,煲湯是和我媽學的。\"
對阮阮,傅瀾御一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阮青蕪瞭然的點點頭。
看來傅瀾御和這位大叔的關係一定非常好,不然人家吃飯的手藝哪能隨便傳給旁人。
隨後上完菜,荊嬸道了一聲就回正房去了。
荊叔來到了這處偏房改成的餐廳裡,聽著他們的聊天也證實了阮青蕪的猜測。
傅瀾御和元慎都讓他們夫妻一起吃點。
但是荊叔拒絕了,說是剛吃過。
而且他們還不是想什麼時候吃就自已做了,他還熱情的讓他們趕緊趁熱嚐嚐菜餚。
聽著這位大叔說話實在,阮青蕪對他的印象也不錯。
而荊大叔也非常客氣的和她打了招呼。
見阮青蕪每樣菜都只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只以為是自已做的菜不合這位小姑娘的胃口,還有些不好意思。
阮青蕪多敏銳的人。
她一眼就看出來這位樸實的大叔的想法。
對心眼多的人她一向不屑於解釋太多。
你說什麼他們都能想出無數種可能來。
但是對這種老實人阮青蕪不想讓他誤會了。
\"叔,您別多想。
我就是還不餓。
而且我本來吃的也不多。\"
見她這麼認真的照顧別人的情緒,傅瀾御更是滿眼傾慕的看著她。
阮阮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只要她願意。
她能讓任何人都喜歡她。
荊山則有些受寵若驚。
他可是看著自已那麼有能耐的傅兄弟對她照顧的那是無微不至的。
甚至還特地來和自已兩口子學廚藝。
現在的大男人能有這份覺悟的可太少了!
剛他看到這姑娘不僅臉上有疤還不良於行。
他以為這姑娘是個能言善道的,用手段把他小兄弟給籠絡住了。
沒想到!
是了!
他小兄弟這樣厲害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要真是那奸懶饞滑不走正道的他小兄弟才不屑一顧呢!
隨即他笑容立即多了起來,也不再拘謹,和她聊了起來。
他先和她說起了與傅瀾御相識的經過,又說了說他們之間的淵源。
看起來一臉橫肉的高壯男人,此刻眼含熱淚滿臉感激之情。
\"我們並不是京都人,是三年前才搬過來的。\"
說著他又感激的看了傅瀾御一眼。
\"我們都是齊魯人士。\"
\"前些年我一直在海市周邊服役。\"
\"我和傅小兄弟就是在部隊裡認識的。\"
說著他就有些感慨。
\"當時傅小兄弟還不大,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餓的快!\"
\"就經常來廚房蒐羅吃的。\"
\"我這小兄弟從小就會說又厲害,我也願意教他幾手讓他不至於捱餓。\"
似乎是想到了那會兒的時光,他嘴角帶笑。
但下一刻他就暗淡了下來。
\"又因為…\"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
神情似乎有些難過。
阮青蕪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講述並沒有多問。
看這對夫妻的年紀除非哪一方有問題,否則應該是有孩子的。
而且年歲應該和傅瀾御差不多。
但看他的神情。
這個孩子可能出了問題了。
果然…
與她猜測的差不多。
他嘴角提了提似乎是想對她笑一下,但沒成功。
隨即他也就沒再嘗試了,而是嗓音沙啞的繼續說道,\"我原本有個兒子的!\"
阮青蕪已經猜到這個孩子怕不是遭遇了不測了。
她心底有些難過。
抬手給這位痛苦的老父親倒了一杯清茶。
荊山趕緊接了過來,\"謝謝姑娘,怪我,影響了你們的情緒,我這也是一看到傅小兄弟就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孩子,所以才…\"
說著他起身就要出去。
阮青蕪連忙說,\"叔,我挺喜歡聽的,您繼續說。\"
荊山見她真誠的看著他,並不是表相或者在安慰他,他才在傅瀾御的眼神下坐下繼續言說。
\"我兒子名叫荊啟書。\"
他咧嘴笑了笑。
\"是我找了部隊裡輩分最高,最有文化的人給起的。\"
\"我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樣大字不識幾個,做個聰明的文化人。\"
看著他眼底的憧憬,阮青蕪不禁想起了自已的老父親對自已的一片拳拳之心。
\"他也真沒辜負我的期望,讀書那叫一個好。\"
\"說話也是慢條斯理有理有據的,就連給他起了名字的老領導都說不過他。\"
想到那個總跟在自已身後要給自已當參謀的發小。
傅瀾御也有些難過沉默。
\"就是後來…\"
他抓了抓頭髮很是懊悔。
\"那是三年零五個月之前。\"
\"當時孩子他姥姥打電話過來說要給他姥爺過壽。\"
他語氣有些懊惱。
\"當時正趕上軍中大比,人比平時多多了,我就沒請假。\"
\"當時即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走了讓隊裡難為。\"
\"又是想著小書都十八了,那些年跟在小兄弟身後也沒少學東西,大小夥子陪著他媽回去還能出什麼事兒!\"
他後悔的直捶大腿。
\"哪知道就真出事兒了!\"
\"本來當天吃過飯敬過禮以後小書就要帶他媽去車站坐車想早點回來。\"
\"哪知道…\"
\"哪知道被他那個狼心狗肺的舅媽給攔下了。\"
他有些咬牙切齒,
\"直說他們就這麼走幹什麼,再在家裡住幾天。\"
\"她說得熱情,眼睛卻瞄著我媳婦的手錶,那會兒小書一看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就堅持要走。\"
\"她一看攔不住了就說我媳婦他們這麼著急走是在不給他們面子打他們臉。\"
\"要不然急匆匆的走什麼。\"
\"孩子他舅也在一旁不吱聲。\"
\"我媳婦實在。\"
\"一聽他們不樂意也就沒再堅持,但也說了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家。\"
\"哪知道當天半夜就出了事!\"
他蒲扇一般的大手又拍了拍他的大腿。
\"他舅媽非說要和我媳婦睡。\"
\"讓小書和他姥姥姥爺去住。\"
\"他舅當時在給一個廠子打更,晚上不回來。\"
\"得虧了傅小兄弟!\"
阮青蕪也看向他,他也去了?
\"當時我家小書睡下就覺得不對。\"
\"就是感覺心底不踏實。\"
\"他就沒敢沉睡,時不時的會聽聽外面的動靜。\"
\"怎麼在半睡半醒之間休息,怎麼聽不同的人不同的腳步聲,這都是我小兄弟教給他的。\"
\"而他也用這些知識救了他媽!\"
荊山的聲音既驕傲又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