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

“楚楚！”

秦深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從沒做過這樣令自已絕望、害怕、悲傷的夢。

而這次他確信這不是夢。

“醒了。”廖軒將黑匣丟給剛剛醒來的秦深，一旁的篝火映在二人臉上。

“軒兄。”秦深紅著眼眶打量著四周，他鼻頭很酸，不受控制猛地抽了一下，問，“其他人呢，這裡是哪兒，京都府嗎？星夜城……我得回去！”

廖軒見秦深站起身來，表情平靜地道：“這裡除了你我之外再無其他人，也不是什麼京都府……我們被拋落在災厄霧靄區了，短時間內回不去。”

篝火跳躍，即使旺盛也只能勉強抵消掉這迷霧裡溢散出的絲絲寒意。

四周的枯木巨樹張牙舞爪，秦深的視線只能掃蕩出去十來米的距離。他慌了，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悲傷道：“可是我得回去！那個很好很善良的姑娘需要我，她需要我的保護！”

“冷靜，災厄霧靄籠罩的區域魂禍不少。”廖軒皺眉，表情不像是騙人反倒像是在騙自已，他道，“你……也可能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不，這不是夢。我的心從來沒有這樣悸動過。楚楚，她肯定遇到危險了。”秦深又坐了下來，“星夜城陷入了黑暗對嗎？”

廖軒震驚，關於洪荒級魂禍衝擊星夜城的事他們可從沒洩露給其他什麼人，除了那天夜裡的某些動物，要麼是鳥，要麼是蟲，也或者是躲在暗處的阿貓阿狗可能偷聽了去外，其他人根本無從得知這樣的訊息。

廖軒篤定這人是在詐自已，試探性地道：“你是說關於魂禍衝擊嗎？這每年都有，不足為奇。”

“不，軒兄，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秦深的悲痛還在繼續，他道，“星夜城在其他聖城裡不受待見，他們給的名額有限，所以你們想在這次的魂禍衝擊中棄城。你們騙了我們，讓我留下了對此毫不知情的楚楚，讓她一個人面對那裡的黑暗！”

“你怎麼知道？！”廖軒露出的右眼流出震驚的異彩。

“我覺醒的能力……告訴我怎麼回去，我、我想要殺人！”秦深嗚咽著把頭埋進膝蓋，惡狠狠地憤怒道，“有些人渣、敗類、蛀蟲、……他媽的就不該活著！”

“休息好了嗎，根據傳送的時間來看，我們所在的災厄霧靄區離星夜城不會太遠，要麼十幾公里，要麼二十幾公里，不出意外，三四個小時就能趕回去。但如你所知，那裡是即將墜入黑暗的墳場。”廖軒對覺醒者自然有所瞭解，他們中極少數人能夠獲得一些古怪的能力，對此他並不想多問，只是如實地說道。

真性情的人，他向來喜歡。

“對我而言已經是了，現在就走！”秦深暗道，“楚楚，等我……馬上來……”

“披上，然後跟緊我。”廖軒將手中的枯柴丟入火堆中，又起身將袍帽披風退下遞給秦深，定了定方位後快速離去，“熟悉一下之前灌入你們腦海的玄刀技，裡面有關於提升身法速度的內容。”

沒有猶豫，秦深裹上袍帽披風后快步跟了上去。

篝火獨自妖豔，竄飛出的幾粒火星隨機地扎進霧靄裡，旋即不知所蹤，更不知亮滅與否，唯一讓人確定的是它們離開的篝火源頭只是暫時還在燃燒著。

或許當那些火星再次迴歸時，這篝火早已成了堆只剩下些許餘熱的可憐灰燼……

災厄降臨，各聖城築起符籙聖牆，圈地一方以護佑殘存下來的人類。在最初的人魂大戰中，許多人都成了無家可歸的苦命人，他們有的是成年人，有的則是未經世事的少年孩童。卿烊是，秦深與楚楚也是。

歷史上的多數災難都給不了人類同情，卻漸漸扭曲本就不堪的人性，並抽乾人們眼底的淚。

在這樣的時代，在這樣逆亂的時代，在這樣充斥著殘暴血腥而人性漸趨扭曲的時代，只能是有心者受其累，無心者無所謂。

……

轟！

燈光灑下，貨架傾倒。

“你怎麼不躲開啊！”

男人憂心忡忡上前挪開貨架，一攤鮮紅的粘稠液體無聲地流淌，浸染了少女的長髮。

少女似乎沒了生機，仍有些發紅的眼眶裡瞳孔已經潰散，即使燈光照射其上也沒了收縮的跡象。

“哈哈哈，沒消失……沒死掉！還能搞，能搞！”

望著那張帶有磕傷、清純唯美的臉，男人鬆了口氣淫笑著癲狂。

他像嗜血的惡魔，也不管地上的鮮血，蹲下身就開始摸索少女的衣物，並把它們用來擦拭不斷漫延的紅色液體。

“媽的，校服質量什麼時候這樣好了，扯都扯不壞。”男人舔舐了下乾燥的嘴唇。

而正當他有所行動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先是鋼化玻璃碎了一地，再是帶著風的一隻大手猛然拍在他的後背，隨即將他掄翻在地。

“敗類！”

巨大的衝擊下，由於是面部著地，男人的鼻樑骨瞬間折斷，連帶著吐出三五顆帶血的黃牙。

“呵呵，我以為……”

望著眼前的景象，來人緩緩蹲下身將自已的格子襯衫外套輕柔地覆在少女身上，又顫抖著用手合上那雙依稀辨得出澄澈的眼眸。

眼眸合上的一瞬，落盡了少女這具軀體裡的最後一滴淚，此刻的她或許知道自已等不來那個少年了。

“哼哼哼，你以為……馬勒戈壁的，孫子，哪個狗日的讓你壞了老子的好事！”猥瑣男人表情抽搐，猙獰地問候著，“喲，還有個妞啊！”

聞言，來人眼神更加幽寒，他緩緩站起身，雙拳握得噼啪作響。

他低沉道：“你們待在外面等我就好，我馬上就來。”

“呸！”猥瑣男顯然注意到了門外站著的兩人，他眼神癲狂地道，“打擾了老子就想若無其事的離開？頭上頂只貓就牛逼哄哄了？老子今天非讓你成不了擺渡人！”

猥瑣男人說完就捏著拳頭衝了上去，直指夢爽靈的面門。

“夢爽靈，怎麼說，這種渣渣肥本喵很想直接滅了呀！”白紫瞳面露不善道。

“雜碎，這種人當然該殺！但骯髒的他怎麼可以痛快的死？”夢爽靈面色陰沉，一手拉住呼到面門上的拳頭，一手握拳揮出正中猥瑣男的腋下位置，又接一記膝頂命中只有內褲遮掩的襠部，直接讓後者慘叫著失去了戰鬥力。

“啊！”

猥瑣男人捂著襠部跪倒在地，劇痛的訊號透過其神經瘋狂爆發，隨後在其大腦皮層作用，令其發出有如殺豬般的嚎叫，憤怒的聲音裡帶了些恐懼。

“齊夢，你們在幹嘛，打架不好！”卿烊聽著瘮人的慘叫，不禁擔心起齊夢，喊著就要進入屋內。

“笨蛋，暫時離開，或者待在那裡別動！”夢爽靈吼道，又朝那頭肥豬一樣的雜碎猛踢一腳，將其踹出門外二人的視線。

“我……我跟幽待在這裡好了。”卿烊被夢爽靈嚇了一激靈，弱弱地道，“你別生氣嘞！”

“姐姐，我們……待在這裡就好。”卿幽望向店內，眼中血芒一閃而逝，那個猥瑣的男人竟莫名讓他有種想要嗜血的衝動。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一點，他皺眉道：“不是猥瑣男……而是齊夢現在的情緒……還有那莫名的呼喚……”

二人若有所感，定定地望著對方，冥冥中有什麼正在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