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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再見

二人這該死的默契讓緊挨著的彼此多少都有些不適應。

“你……你把手挪開!”南柯感受著額頭上的奇怪觸感,有些驚疑地瞪著齊夢喊道。

“是因為這傢伙能夠吞噬掉某些能量,所以才讓我機緣巧合下吸納了那些古碑嗎?”南柯暗自思忖著。

先前,就在她正苦惱於無法吸納古碑入體的時候,有道詭異非常的恐怖吸力猛然間將自已身體內的兩股莫名能量硬生生掠奪了大半。

南柯當時也是嚇了一跳,但除了感覺到能量暫時性的減少外,她並沒感覺到有其他不適的地方,相反之下,她反倒在這個過程中意外地將那七塊聯絡緊密的古碑納入了體內。

就眼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叫做齊夢的傢伙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你自已閃開,我這分鐘完全動不了。”齊夢欲哭無淚,臉上掛著痛苦面具。

“……,我暫時也動不了……”

“……”

約莫一刻鐘後,一道人影倒飛十來米,轟然落地。

蓬鬆雙馬尾試了試腳力,腦子裡默默記下一串資料,她在用擊飛齊夢的效果來大概推算現在自已能將一頭豬踢飛多遠。

至於為什麼要做這樣奇葩的換算,南柯小妹是這樣回應齊夢的。

“我小時候常常做到一個夢,夢裡有頭三百來斤重的二師兄,它總是問我能把它踢飛多遠,還說只要我說的對了,就立馬從我夢裡滾蛋。你是不知道,一直做一個夢有多難過,而且還是面對著一頭傻乎乎的二師兄!”

於是,南柯小妹便跟齊夢做了個交易。

“齊夢,只要你配合我試驗一下現在的腳力,我就告訴你感應法種古碑的技巧,怎麼樣?我們可就這一次進入魂閣的機會哦!”

見過先前南柯感應古碑的那種威勢,又想到一個姑娘家家也不可能會有什麼力道,齊夢沒有絲毫猶豫,一口氣就答應了下來。

“好,這交易我做了,但你可得說話算話。”

於是,堪堪可以活動身體的齊夢擺好架勢,直接硬捍那看似柔弱的一腳,直到翻飛在地,他才知道自已是有多麼小看了所謂姑娘家家的霸道力量了。

誰說女子不如男!

“咳咳咳,該你兌現承諾了。”齊夢咳嗽著站起身來,隨後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

這南柯小妹雖然天性頑劣、不服管教,但她說出去的話還沒有哪一句是沒有做到的,如果有,那也一定是仍在努力中而尚未完成的。

“這是當然,從小到大,除了趕走那頭二師兄的豪言外,我南柯還從未食言過!”南柯小妹昂著頭無比自豪地說道,“現在試著放空身心,釋放最原始的自已。腦中所念所想,此刻過往未來,有什麼成了你繼續努力下去的動力。權利,力量,財富,還是某人某事呢?”

“繼續努力下去的動力。某人……某事……”

齊夢若有所感,盤膝而坐,心中一邊默唸,一邊合上雙眼,放空身心照著南柯小妹的說法開始了感應。

“某人……某事……”

……

黑暗淹沒意識,他睜眼行走在無邊的漆黑裡,耳畔全是自已腳步的聲音。過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匆匆浮現,又在陣陣恍惚中匆匆離開,他高聲呼喊,想伸手去抓,但似乎所有的過去都成了握不住的遺憾之沙從指尖溜走,只剩下他空落落的心忍受著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向前走著,不斷地走著,留下孤孤單單的腳印,變得越來越沉默, 那些記憶裡熟悉的人與事都在不斷遠去,落在自已身後的世界裡成為了陌生的過客。而在自已眼前,那條他所要繼續走下去的路上,此時卻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永恆的孤獨。

在一片看不到希望的路上走了許久,他終於忍不住咆哮著逼問自已:“齊夢,你一次次不甘地邁開腳步,又不斷澆醒已經昏死在過去裡的情感記憶,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很想哭,可眼淚並不能彌補那句還未說出口的“我愛你”的遺憾,不能縫合當年意氣之爭下撕裂的朋友情誼,不能拉回陷入賭博泥潭的倔犟姥爺,不能庇護處在拳腳暴力中的苦命奶奶,也不能挽救一條本該繼續鮮活的無辜生命,更不能救贖自已在生的時日裡犯下的種種罪行。

他依舊邁著步子,讓各樣的情緒先後佔據自已的心。他時而哭泣時而大笑時而憤怒……極端的情緒變換讓他扭曲出一副副怪異猙獰的面孔。

眼裡全是黑暗,回憶滿是遺憾,人生若只有短短的二十來年,那可以回憶的東西的確不多。

在一般情況下,人們總是傾向於記住極端的快樂與極端的痛苦,而對那些平平淡淡的感覺視若無睹。在此條件下,極端的快樂就會與極端的痛苦形成強烈的反差,讓人們的情緒大起大落,進而影響一個人的心境。

所謂情緒不穩定,就是太在意好與不好的感受,而忽略了那些日常裡的平平淡淡,使得情緒容易由一個極端掉落到另一個極端。

我們總是很難接受平平淡淡,可人生總是平平淡淡要多些的。

齊夢漸漸意識到,原來因各種情緒而洶湧的眼淚,其實也只能以各種更加洶湧的情緒來實現對自我的短暫安慰,而除此之外,眼淚似乎一無是處,它不過是弱者向強者乞討憐憫的可笑籌碼,亦是無能者為了給自已脫罪而上演的低劣苦肉計。

他停止了胡思亂想,同時定住了本能下想要邁出的腳步。閉上只能給自已帶來黑暗視野的眼睛,他不用回頭也能看到那些一路跟來的腳印。

嬰孩時的步子凌亂稀疏,少年時的步子純真活潑,青年時的步子有些心事複雜……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每一步的輕率到每一步的穩重,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每一步都是自已用腳踏下的印章。

齊夢會心地笑了,因為除了自已留下的足跡外,還有好多好多陪著自已一路走來的足跡。

那些足跡從不同的起點走來,與自已的足跡相伴了或長或短好一陣子,直到自已離開那個世界,與自已相伴的足跡也依舊有著許多。

齊夢知道,原來自已並不孤單,是他太過在意一些人和事,而一直忽略了那些在意自已的人罷了。

一念通達,身心空靈,許許多多的腳印泛著流光追了上來,即使前路依舊漆黑,但他身後走來的世界已經滿是光明、一片絢爛——山川溪流、花草樹木、碧落纖凝、鄉間村舍、危危高樓、游魚飛鳥、人語其間……

此刻,腳印起於何處,行於哪方,又要歸於何處,它們並不全是未知數。

齊夢放聲大笑地慢慢跑了起來,逐漸加速,腦海中的一切都成了他此刻快樂的源泉,化作晶瑩的淚滴灑落,在他腳下綻放成花。

他大喊道:“如果精彩世界的前路是一片絕望的黑暗,那我便化身播種希望的光亙古向前、永不停息,哪怕此後孤影孑立、黑暗裡只我一人,我亦要一肩挑之!”

有什麼跨越空間與時間同齊夢產生了共鳴……

“原來,我所鐘意的世界、我所掛念的人從未遠去,一直在這裡!”

前方的黑暗裡,粉色的星辰掉入夢境,一起擁向同樣張開懷抱的齊夢……

嗡嗡嗡……

南柯震驚地看到,齊夢被一股奇妙的粉色能量包圍,那股能量並非魂閣內的任何古碑,卻能讓她感受到一種無與倫比的強大,絲絲縷縷的命運氣息盪漾而出。

那股能量似乎靜滯了這片時空,若非自已體內那九種修煉法的存在,她估計也感受不到這股超越時空的命運能量。

粉色的能量化身浩瀚星海,徹底將齊夢攬了進去,隨後帶著後者消散在了古碑環繞的空間裡,仿若從未出現過。

……

魂閣外,九道光柱散去,天地歸於平靜,十二道命魂法相屹立虛空,望著出閣之人。

高首望著魂閣出口,拽著陳凝激動道:“凝,小妹出來啦,我們要嘗試一下在十二位校長法相下搶人麼!”

“……,你想受罰就去,別拉著我作死!”陳凝無語道,又心中暗自激動,“不愧是小妹,居然鬧出這麼大動靜。”

虛空中,為首的命魂法相開口道:“嗯,不錯,天資絕世,絕無僅有。諸位,鉅變將起,變數已生,傾學院一切資源培養南柯等人,以應劫數。”

語畢,法相相繼散去。

“謹遵校長教誨!”陳凝等人應聲道。

南柯環視四周,並沒有在意那些法相,她向著陳凝跑了過去,直接無視高首等人的熱情,焦急問道:“陳……哎呀,二姐,你們有看到齊夢出來嗎?”

眾人一臉的疑惑,似乎並不知道什麼“齊夢”。

“還有誰啊,今天不就你一個人嗎?”陳凝道。

“就是……那個……”南柯望著魂閣的方向,冥冥中聽到了一句話,她捏著拳頭深吸一口氣,然後對著虛空大聲喊道,“再見再見再見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