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隊很快便收拾好,都離去了,只剩下我獨自一人。
我有些鬱悶地蹲在樓下,再次抽了一根菸,用來平息了一下內心的煩躁不安。
今天早上出來的時候連個早餐都沒有吃太多,現在都到了下午了,肚子餓的厲害。於是,在案發小區周圍隨便找了一家餐館囫圇吞了幾口飯。
狼吞虎嚥之際,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兇手對於作案現場的佈置,幾乎精美到了一個病態的地步。這樣說來,作案現場在兇手心中好歹也算是一個傑作,那麼他有沒有可能會返回案發現場欣賞自己的傑作呢?
之前我們在警校的老師曾經說過那麼一句話:“想全是問題,做才有答案。”
光是在這兒怨天尤人,瞎推測分析是沒有用的,只有回去看看,才能有收穫。
畢竟,現在警隊剛剛收隊,正是戒備最松的時候。按照我目前瞭解的兇手的性子——高傲自大,他會返回的機率,可謂是非常之大。
於是乎,我決定重新回去看一看。
放下了飯碗,我重新回到了小區裡面,只不過我暫時沒有上樓,而是環著小區周圍走了幾圈,瞭解一下這附近的環境。
只是粗略看看,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和白天一樣想要製造不在場的證明實在是太難了,天色卻已經逐漸的暗了下來。
我正打算上樓,無意識間抬頭一看,卻看到了三樓受害者的房間那裡,忽閃忽閃地有了光亮。
這個點,難道有人?
我心裡一震,摸著樓道悄聲走了上去。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但是因為他們這是老式的居民樓了,樓道里並沒有燈,在這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一切都似乎隱於黑暗之中,不過,正合我意。
我精神緊繃,兩個拳頭也握起擺好了架勢,一步一步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雖然我在學校裡學的是犯罪心理學,但是畢竟出身警校,不可能做個柔柔弱弱的林黛玉。因此,我也學了幾手近身搏鬥,不一定厲害,但是對付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
這點給了我不小的勇氣。
被害者的家門在黑夜中就像是一個吞噬怪物的巨口,看不到深淺,門外還佈置著一條警戒線,微風自門裡吹來,警戒線也跟著晃動起來,以至於屋內微弱的燈光也變得極為搖晃。
我悄然摸了過去,就在此時,我忽然看到微弱燈光從房內對映出一道極長的影子。
雖說我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人了,但是現在,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果真的,如我所料的回來了嗎?
呵呵,自投羅網。
整個房間只有一個出口,也就是我面前的這扇大門,而此時大門外還有一條警戒線。
我憋了一口氣,隨後驟然衝過警戒線,大聲喝道,
“別動,你是誰?!”
對方猛然頓了一下,嚇了一大跳,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個人緩緩的轉過頭來,眼睛咋巴著,一臉驚恐。
我同樣也是一臉的失望。
我原本以為兇手如我所料地回來了,但是面前的人,則是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女人,除了妝容有些妖豔過頭了,其他沒有什麼特別的。
她的身前燃燒著一簇火光,火焰跳躍著,映著火光,我竟然隱隱約約覺得這人有點像今天看到的受害人。
這女人穿著一雙至少有二十厘米的高跟鞋,臉上濃妝豔抹的,手裡拿著一大疊黃表紙。
她看到我後,警戒心也放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道:“哎,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警察叔叔呢,嚇了我一跳。哎,我晴姐是個命苦的人,自己倖幸苦苦掙著錢,結果這次錢沒掙到,被人睡了,還被人殺了……幹我們這個的呀,家裡也沒人認,只有我來給她燒點紙錢了,別到了那邊還要做這個……就太可伶了......”
忽然她好像反應過來什麼,神色緊張起來,道:“警察叔叔,你不會把我給抓走吧,我們做這個也不容易的……”
我心情複雜,這他媽的,人都死了快兩天,家屬沒過來露個面,最後還是個做同行的妓女來送行。
“我不是你叔叔,你幹什麼的我也管不著。”我沒好氣的對著她說道。
白興奮了半天,卻還是沒有抓到兇手。我有點鬱悶,準備離開。
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女人卻嗲聲嗲氣的說道:“哎呀,不叫你警察叔叔,那叫你警察爸爸,行麼?呵呵。”
“哎,我們這一行啊,賺個錢不容易,上面要抓要打,還要掃黃打非,現在還有人嫖了不給錢的殺人。”
聽著她捏著嗓子故作嬌弱的聲音,我真像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只是她的下一句話,讓我瞬間停住了腳步。
“我聽說,提供線索會有獎金?”
線索?
我極度懷疑地看著這個女人,心中糾結著。
但仔細的又想了想,有些人為了些獎金,不惜鋌而走險提供假的線索。假的線索會誤導警方的判斷,對破案沒什麼好處。
看她的樣子,能知道些什麼?還是算了吧,浪費時間。
我搖了搖頭,隨後轉身準備離開,看樣子今天晚上是不會有什麼收穫了。
但那個女人,不僅沒有退縮,反而緊跟上來,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另一隻手從我的腰部扣過來,胸部緊緊地貼在了我的身上。
“警察爸爸,那麼急著走幹嘛,我可是知道晴姐臉上畫的面具是怎麼回事兒。”她微踮起腳,在我的耳邊輕輕吐氣道。
我腳步猛然一頓,瞬間忘記了背後被她磨蹭的尷尬,轉過頭來盯著她道:
“我提醒你一句,如果提供假的線索,檢察院是可以起訴你的。”
女人朝我笑了笑,手指爬在我臉上,像一條條小蛇一般,她嬌嗔道:“我怎麼敢騙你啊?警察爸爸?”
“那你說說看。”我皺了皺眉頭,要不是為了抓住這絲細微的線索,我早就推開她了。
“因為她臉上的小丑圖案啊,是我幫她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