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瑤大概死也沒想到,這輩子不是被捅刀子就是被擄走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舟冥四人被團團包圍,脫不開身,只有她一人直面為首死士。
楚雲瑤握著匕首,堪堪躲過幾招,果不其然,下一刻死士足尖一點,眨眼間閃到楚雲瑤身後,立掌劈向女子後頸。
楚雲瑤當即眼前一黑,眼前早已模糊不清,腳下一軟便失去了知覺。
為首之人收了佩劍,將人往肩上一扛,騰出一隻手比了個手勢,隨後提步離開。
其餘人對視一眼,紛紛收了手,他們的本意只不過是將楚雲瑤帶走罷了,至於別的,拖住便是。
如今任務完成,便也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
舟冥半跪在地,臉龐被人颳了一道血痕,男子握緊了佩劍劍柄,唇角少許血液不受控地溢位,皺了皺眉頭。
春夜夏晨將舟冥舟離扶起,眸中盡是悔意,早知如此,出府時便該多派些人跟著王妃,更別說王爺留在身側的,他們一個都沒有帶上。
到底是什麼人,接二連三地巴巴地緊著他們王妃的性命不放!
眼下唯一的法子,便是趕快進宮求見王爺,早些找回王妃。
對方派的是死士,也不知道王妃會不會性命垂危。
另一邊,皇宮
彼時魏無徽一身煞氣趕去鳳鸞宮,於檜於杭跟在身側,委屈巴巴抿了抿唇。
這些時日殿下忙著守喪,一邊又因外頭謠言四起而兩頭跑,如今終於和玄鬱調查到陛下駕崩的怪異之處,殿下便趕來皇后宮裡了。
魏無徽眸帶殺意,凡宮人見了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自己的腦袋便這般搬了家。
魏無徽抿緊了唇,自責與恨意填滿胸腔,都怪他,若不是他將楚寧月帶來北沅,又疏於監管,她便不會有逃出來的機會。
更不會讓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到藥房去下毒!
母后是何品性他是知道的,定是有他人挑唆,何況楚寧月此人本就非善類。
可她不過是個小宮女,就算去了母后身側,無非是能躲了他的監禁罷了,到底是什麼人在給她遞刀子!
便這般思慮了一路,抵達鳳鸞宮宮門時,恰恰碰上了帶了點心回來的楚寧月。
二人對視一眼,後者頓時膽戰心驚,下意識拔腿便跑,魏無徽哪能這般放過她。
擒住楚寧月,架著她進了主殿。
玄晗大驚失色,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你這是作甚?誰允許你擅闖予的鳳鸞宮!”
魏無徽恍若未聞,眼眸低垂,看著楚寧月伏在地上,腳尖微抬,狠狠踩在楚寧月手背,引得女子痛苦哀嚎。
“本宮只問你,父皇下毒一事,誰是你幕後相助之人!”
話音剛落,玄晗便臉色一白癱倒在地,只是看著自己皇兒如此憤恨與殺意凜然的模樣,一股恐懼感襲上心頭,猶如陰影一般難以驅散。
玄晗默默往後挪了挪身子,只是渾身顫抖著,宮人悉數屏退,沒有一人能上前扶住她。
楚寧月冷笑一聲,便是這般狼狽模樣也絕不吐出真相:“殿下這是何意,當初告訴我會替我報仇,可你呢!”
“我眼睜睜看著你心悅楚雲瑤,卻誆騙我你只是想對付玄鬱!”
“殿下心中是不是這麼想的,我早就看的一清二楚!”
魏無徽聞言不答,腳下碾了碾如同螻蟻的楚寧月,俯下身子嗤笑一聲:“本宮如何與你何干。”
“幕後之人,是不是朝中大臣!”
他隱隱約約有個猜測,自玄鬱楚雲瑤二人回到北沅,那柳值便動了手腳。
如今父皇突然駕崩,連玄鬱這般城府之人都無法確定何方人馬。
可他熟悉北沅,這太尉素來一副笑面虎模樣,自己說著中立之言,可上回卻又來尋母后,使得母后與他一同陷害宸王與宸王妃。
更別談什麼輔佐他上位,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柳值心思深沉,他現在才得知此人暗含野心。
至於目的,他有的是時間,他現在只要知道幕後之人究竟是不是柳值!
楚寧月詭異地勾了勾唇,驟然爆笑,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終究能報仇雪恨!”
這一番模凌兩可的話,更讓魏無徽確定了幕後黑手就在朝堂大臣之中。
魏無徽掃視了眼楚寧月,聲音冷如粹冰,不疾不徐道:“你以為,你能逃到哪裡去呢?”
隨即站直了身子,挪開了腳看向身體抖的如同篩子的玄晗,失望一閃而逝。
“殺。”
於檜當即抽出佩劍,提劍欲刺之時,楚寧月惡狠狠笑了笑,也不顧利劍即將到了身前:“殿下敢殺了我,就不怕再也見不到楚雲瑤那賤人了嗎!”
魏無徽瞳孔微顫,猛地轉過身來,於檜自然也明白宸王妃在自家殿下心中的份量,早已先一步停了下來。
楚寧月眼中帶著兇狠與瘋狂,唇角咧著如同鬼魅:“瞧瞧,殿下還是心疼楚雲瑤的。”
於杭一腳踹向人腹部,皺了皺眉:“殿下問,你只管答!”
魏無徽袖袍之下的手握著拳,微微顫抖著,臉色陰沉得嚇人。
自於檜手中奪來佩劍,狠狠刺穿楚寧月手掌:“她人在哪!你做了什麼!”
痛苦席捲全身,楚寧月卻獰笑一聲:“殿下求我啊!求我我便告訴殿下!眼下她怕是命不久矣,馬上便要死了!”
女子眼中滿是瘋狂,魏無徽知道楚寧月心中藏著多大的恨意,便是因為這般,才更加憂心楚雲瑤的安危。
魏無徽神色冷漠,狠厲自眸中一閃而過,隨即劍自手中一轉,重重落下,而後抬起,再次落下,迴圈往復。
魏無徽一遍遍地將劍落到楚寧月被刺穿的掌心,居高臨下俯視楚寧月。
“本宮最後說一遍,她在何處。”
這般的魏無徽引得楚寧月心中的恐懼再次被挑起,她怕死,自她來到他的身邊,刑罰不斷,教導不斷。
不是教她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宮女,而是教她如何老實本分,不得痴心妄想。
劍每落下一次,那血液便噴湧而出,楚寧月的尖叫聲便再次響起。
“我說!我說!”
“她在京都郊外的風鶴崖!我讓人把她打暈,掛在了槐樹之下!每隔一刻鐘便讓人用刀劃開繩子一個口子。”
如此以往,不過半個時辰,楚雲瑤便會墜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