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入冬,夜間寒意深重。
夜半風聲鶴唳,有雨落。
房中暖氣很足,時懷卻站在窗邊吹了很久的風。
剛兩人一進屋,他就拉著知夏膩歪了很久,前所未有的佔有慾念起,險些衝破防線。
或許知夏會想,他為什麼這麼執意,婚前性行為在這個時代已經很普遍,他卻像個守舊習的老古董,一定要等到結婚的那日。
其實是他怕。
如果結不了婚呢?
如果......最後她並不屬於自己呢?
真有那麼一天的到來,他似乎還有後路可退,退到原本外人都知道的,他是她大發善心撿回家的弟弟。
男人藉著外面照進來的,微弱的光,走到床邊,在黑暗中盯著她恬靜的臉。
明明看不真切,卻又清晰在眼前。
在知夏面前,他好像一直都處於被動且弱勢的一方。
他明明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算計,看上的不過她的家財地位和這個女孩對自己格外的偏愛。
以為能利用這天時地利打場翻身仗,可到頭來,演著演著深陷其中,輸贏都不想論,做什麼都小心翼翼,只是希望她別討厭自己。
什麼時候喜歡這個姐姐的呢?
許是兒時他被欺負,知夏會把他護在身後,對那些欺負他的富家子說,“不管時懷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到這世界上的,總之以後他是我的人,你們欺負時懷就是跟我陸知夏過不去。”
會因為看到他身上被打出來的傷,反手撿起一塊石頭砸到罪魁禍首的身上,然後喊他,“小懷,我們一起揍回去!”
會在外人說很難聽的嘲諷之言時告訴她,“小懷,你的出生從來都不是你的錯,世人總是充滿偏見,我們無法改變他人的思想,你要學會自己理性的看待和處理這些偏見。”
這個外人稱為高嶺之花的小公主,對他總是偏愛,無比在意他開心與否。
會在他害怕的雷雨天裡陪他睡覺,會溫柔的給他講故事,哪怕像之前他抱怨過的,知夏會忽冷忽熱,可那點冷,比起她給的溫暖,真的不足掛齒。
這個本該沒有任何關係和交集的姐姐,每天就那麼溫溫柔柔的給予他鼓勵,給他愛,牽著他的手一點點陪著他長大。
這一陪,至今已經是第九個年頭。
她也總是哄他說,“我最喜歡時小懷了。”
時懷有些眼痠。
如果她哪天不喜歡自己了,他到底該怎麼辦?
或許是可以改變的,但凡他卑劣的一面放出來,公主也是可以被陰溝裡的老鼠扯進地獄的。
只是他甘之如飴,願意藏著一切陰暗面。
不過是希望她好,她能開心。
長久的忐忑,擔憂,落寞,找不到宣洩口。
他輕輕爬上床,有些冰冷的身體貼過去,小心翼翼的抱住了知夏。
女孩感受到動靜,無意識哼唧了一聲,如小獸一般自然的縮排他懷中,自己找了個舒坦的姿勢。
男人的一半臉埋進她所枕的枕頭裡,鼻腔裡是她獨有的幽香。
環抱著她的手微微加重,像一副鎖鏈。
拷住的卻是他自己。
...
知夏以為自己做到這步,時懷應該會忍不住了下手了。
他那性子,本該一點點刺激都扛不住。
可他除了更粘自己之外,私下竟然沒有任何動作。
203也忍不住發問,“主人,原劇情時懷為了女主可是盡情攻擊男主公司的呀!他怎麼會什麼都不做呢!”
黑化的時懷不光是工作上明裡暗裡給男主使絆子,時懷更是搖身一變法制咖,找了不少黑帽子試圖攻破厲氏的機密,還搞什麼綁架女主的強制愛戲碼,導致了最終結局的悲劇。
知夏扭了扭脖頸,懶洋洋的倚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
內心有種難以言喻的欣慰。
但也僅僅是欣慰,任務還是要做的。
她給厲江臨發了個訊息。
當初在陸家,她攤開了說請他幫忙,為此該準備的謝禮當然不能少。
可錢,那位大佬不缺。
厲江臨那天沉默半晌,提出想要她親手畫一幅畫送給他。
知夏忍著沒當場樂開。
沒有成本的純利潤,賺大發了!
她此時無事,正打算開始發揮自己的三千特長之一,公司正好打來電話,助理在那頭有些緊張的彙報情況。
“陸總,蘇吟姐和客戶吵起來了,現在雙方正在會談室不依不饒呢。”
知夏去的路上,聽她說了全經過。
客戶是個中年男人,來定幾款服裝高定,幾十萬的單,對知夏公司來說不算大客戶,本不用蘇吟親自來接待他。
可她剛好路過會客室,聽見客戶和陪同來的男人聊天,不知道怎麼談及近日新聞上被侵犯的女孩事件,所陳述的觀點不堪入耳。
“女人被侵犯那就是穿衣有問題,夜半三更還在外面穿得像個小姐,露胳膊露大腿,不檢點。”
蘇吟蹙眉,提步走進去,笑意不達眼底,“新聞看了嗎?嬰兒被侵犯也是穿衣有問題?”
客戶被問得臉一黑,“你哪位?”
“我剛看了一下您選購的樣式,中有一款是女士的抹胸短禮裙,裙襬做成了花朵綻放的褶皺,其設計理念是,女孩該如花般,肆意盛開,不被束縛,穿衣自由。”
“可您的觀點似乎和這款裙子的理念相悖,恕我冒昧,您另尋其他設計公司為您做吧。”
那男人有些尷尬,被朋友看著,面上掛不住,瞬間怒意起,“你什麼意思?剛剛接待我的那個人呢?我花錢,你賣衣服,怎麼還高尚起來了!”
而後就是他鬧著要個說法,本是自己談論自己的觀點,並沒有礙著別人的事,公司沒權利這樣對待他,嚷著要見老闆,要一個道歉。
蘇吟理性下來,其實昧良心道歉處理了,可他不依不饒,非要公司賠他精神損失費。
這一下蘇吟也來氣,短暫一瞬失了理智,沒忍住罵了他一句,“禿頭男!你自己聽聽你剛剛說些什麼?”
客戶更生氣了,眾目睽睽被戳痛點,抓了抓沒剩幾根的頭髮,拍桌子怒聲指著蘇吟罵了幾句骯髒的詞彙。
然後嘲諷道,“這麼大個公司服務竟然這麼差勁?我說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嗎?是我沒給你錢?憑什麼退我訂單?你衣服是高定就高尚了?不還是要給人穿的?裝什麼啊小婊子?”
一來二去鬧得實在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