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忽然用手勢暗暗示意時懷去洗手間待會兒。
某人非常聽話的離開座位,飯桌上只剩兩個女孩。
知夏把面前兩盤爆辣菜推到許凝雪面前,“時懷口味清淡,你個無辣不歡的不必勉強自己。”
“小孩,愛別人之前,先愛自己。”
“比如,這樣的天氣可以不為了漂亮,多穿件外套?”
...
時懷再回來的時候,知夏已經給許凝雪灌完了雞湯,他不知道陸知夏的戰鬥力到底怎麼樣,但許凝雪好像沒什麼不一樣。
他默了一瞬,眸光變暗。
陸知夏外表強硬,其實內心很溫柔,根本搞不定這樣難纏的小姑娘。
罷了,他自己來。
於是,第二天許凝雪再上公司找他的時候,沒再被保安攔,很順利的進了時懷的辦公室。
她是第一次沒被阻攔就進來,偌大的辦公室裡沒放多餘的裝飾,顯得有些空曠。
她繞了一圈,發現一個關著門的休息室,試探著敲門,“時懷你在嗎?”
裡面傳來淡漠的一聲,“進來。”
許凝雪笑開。
可一推開門,她就被嚇得尖叫。
一條有嬰孩手臂粗的純色黑王蛇在地上直直的朝她吐信子。
一旁身長玉立的男人蹲下,那蛇順著男人的手指爬上,乖巧的纏在他的手臂上,繞了兩圈,蛇腦袋在手掌前晃悠。
他亦不是平時偽裝出來的無害模樣,一雙墨瞳比蛇還陰冷,嘴角的弧度像在嘲諷一個不上臺面的小玩意兒,“又來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不急不慌,帶著幾分引誘意味。
“裡面福爾馬林罐子還空著,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許大小姐,看看你的誠意?”
“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喜歡我?”
這哪裡是休息室,溫度比外面低,光線昏暗,後面的各種透明箱子裡擺著各種各樣的爬寵動物。
蜥蜴守宮,蛇,五顏六色的蜘蛛。
好大的蜘蛛!!好多綠的黑的蛇!
男人依舊一身白襯衣,許凝雪目光落在他肩頭,驚恐的看著一隻紅色有巴掌大的蜘蛛正在爬動。
他嘴角的笑更是讓人輕易就聯想到專出現在新聞裡的變態殺人魔!
還是最愛殺了人拆分出來裝進福爾馬林,夜夜欣賞自己作品的那種!
周身散發出來的可怖氣息讓女孩死死捂住嘴,眼淚瞬間就嚇出來了。
“嗚嗚嗚......我不來了,我走了,時懷再見!”
她用盡平生最快的短跑速度離開,好像跑慢了自己就會被那變態留下來裝進福爾馬林罐子裡去了。
許凝雪慌慌張張跑到時家公司樓下,眼角紅紅,靠著牆崩潰大哭,“陸知夏真的沒騙我。”
“時懷太可怕了!!”
樓上的時懷漫不經心把門關上,低頭和黑王蛇說起話來,“瞧你給人嚇的。”
說完,停下,眸色變得晦暗。
“以後夏夏要是知道,會不會也被嚇跑?”
這點外人看來有些變態的喜好被他藏了很久,卻也知道,沒辦法藏一輩子。
他為難的蹙眉,手在蛇頭上輕撫了兩下,輕嘆,“找個時間把你們都送出去吧。”
“我有夏夏也夠了。”
黑王蛇吐了吐粉嫩的蛇信子,似乎在回應他,然後慢悠悠爬回自己的窩中。
...
那天之後,許凝雪沒再出來瞎晃悠過,知夏聽說她讓自己用忙碌戒掉愛戀,一頭鑽進公司裡,發揮自己的計算機天賦,某天還打電話和知夏說,“這的確比追時懷有成就感多了。”
她還抽空八卦了一下,“你不怕時懷嗎?你明知道他那麼變態。”
“我養大的小變態,我怕什麼?”
“好吧,不過以後你們結婚就別喊我了,每次想到他站在一堆可怕的動物面前笑,我就想先死一會兒。”
實在是把知夏逗得哭笑不得。
“哦,對了,我碰到蘇吟了,也為之前欺負她的事道了歉,還送了她個我自己都捨不得背的限量版包包,全球就五隻呢。”
“好乖好大方的小雪雪。”
“......掛了!”許凝雪在那邊臉漲紅。
知夏結束通話電話,看著金融播報。
時雨立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在五十歲這天,在鏡頭前宣佈退位。
時家繼承人確定是時懷,在被記者追問老大老二能力不足搞砸了很多專案虧了不少錢的時候他有什麼感想。
時雨立面色沉沉,“並不想去要求每個孩子都在事業上出類拔萃,有個小兒子能給我爭氣,我也滿足了。”
時懷在旁淡笑,“父親教導有方。”
好一個父慈子孝。
夜幕降臨,灰雲遮天,仰天不見星星點點。
公寓裡燭火閃爍,少年的清俊的臉上搖曳著火光,今夜天空中消失的星星全在他的眼睛裡。
清冽的嗓音帶著笑意,將手裡的東西雙手遞過去。
——“夏夏,婚書。”
他親手寫的婚書。
還有一份他所擁有的財產轉讓書,包括時氏這麼大個比許家還稍強一些的公司股份。
知夏只翻開了一眼,意味不明,“時小懷,剛接手就想全部給我?”
“彩禮。”
“你怎麼這麼實誠?”她搓弄男人的碎髮,“一點心眼子不留?”
“沒有夏夏,就沒有今天的我。”
“可是,就算是親親的一家人,也不能這樣毫無保留的。”
時懷揚唇,發自內心的開心,稍一停頓,牽著她的手,像拜佛一般虔誠。
少年眉眼低垂,嗓音中寫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愛你啊夏夏。”
“愛一個人,本就該真誠不是嗎?”
就好比,他九個月前沒有和知夏發生最後的關係,本可以靠陸家扶搖直上,卻把認真爭來的一切雙手捧到知夏面前。
人總會從青澀懵懂,走向成熟複雜,成年人的世界裡,摻雜著無數黑暗的人性,充滿數不清的算計。
所以經歷越多的人,偶爾往回看時,會無意間感受到一種意想不到的衝擊。
知夏此時就短暫且微妙的感受到了這種衝擊。
——愛一個人,本就該真誠不是嗎?
她笑。
把婚書留下,所有東西都還到他手裡。
“時懷,我不缺這些。”
她一手撫上少年的臉頰,腦袋微側,吻了上去。
時懷順從,沒有反客為主,安安靜靜閉上了眼。
知夏帶著少女嗓音的嬌,“這次,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