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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無旁騖似明鏡

少女林卿卿高高舉起一張普通材質的黃紙符籙。

在她唸完那段咒語後,整個人已經虛弱不堪。

那尊充滿煞氣的金甲神將果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沈秋分見狀,跌跌撞撞跑回小宗師身旁。

朝著少女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張符籙撐不了太久,你速速帶著他離去。”

小宗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事,睜開眼睛,愣愣的看著少女。

沈秋分攙扶起小宗師,小宗師還不忘給少女抱拳致謝。

只是當他抬起雙手,可見白骨,疼得厲害,便又放下了雙手。

沈秋分想要帶著小宗師爬上長階,以他普通人的身軀,費時費力,根本不現實。

“諸位,可否伸以援手,出去後子午嶺必有重謝。”沈秋分朝四處逃竄的江湖散修們大聲詢問道。

無人回應。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為什麼那些豪伐世家和仙家門派瞧不上江湖散修。

並不是說他們真的就有多壞,以他這段時間接觸下來的這些江湖散修們。

其中也不乏有仁義之人。

可大環境就是仁義之人往往不能被仁義所對待。

行俠仗義是要本錢和能力的,不是憑著少年或是少女的一腔熱血。

考慮到這一點,沈秋分也不再呼救,心中也沒有任何怨言。

於是只能拖著已經半死的小宗師躲到一處偏僻的角落之中。

“沈公子,你自己個逃命去吧,不用管我。”小宗師看出了沈秋分的為難之處,主動說道。

沈秋分只得假裝沒聽見,事實上,他確實忙不過來回答小宗師。

這位小宗師就跟頭牛似的,沈秋分雖然習過武,但拖動著也確實不容易。

見沈秋分不說話,小宗師也不矯情,便閉上嘴巴,也開始忍痛催動內力,希望能讓這個年輕人輕鬆一些。

少女依舊手持著黃紙符籙,幾乎已經快到極限,雙腳止不住的在打顫,整張臉頰更是慘白的像是沒有一點血水。

她時不時扭頭望向沈秋分,見沈秋分行動力如此緩慢。

她一咬牙,稍微打起了幾分精神。

過了一會兒,沈秋分終於把小宗師拖到長階下的隱蔽處。

就在二人剛剛隱蔽好,少女手中那張黃紙符籙砰然炸開。

“就這點本事?”

這片空間又一次響起了那道威嚴的聲音。

少女沒有回應幕後之人,朝地上吐了泡口水,嘴皮子罵罵咧咧。

渾身煞氣的金甲神將終於可以行動,一拳砸下。

少女靈巧的滾出攻擊範圍,不斷從腰間布袋中抽出符籙。

也不管是什麼符籙,一手掐訣,一手撒出大把大把的符籙朝金甲神將丟去。

只是她這點微末道行哪裡夠看。

絲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金甲神靈一拳跟上。

少女再也能躲開,跟只蒼蠅一樣被無情拍飛。

“啊!”

這一次少女輕飄飄的在空中悠悠旋轉了數十上百圈,才摔落在地面。

摔落之時甚至還彈了兩下,接著又在地上滾了好一會兒。

沈秋分想起少女先前在墓室之時也是這般,動作極為浮誇。

他甚至覺得少女是在演他,可無奈有抓不到證據。

在地上又滾了十數圈後,少女撞向牆壁。

堅硬無比的墓室牆壁竟然直接撞出一個窟窿。

這下沈秋分那不準了,如果說少女是裝的,可直接把堅實的牆壁都砸穿,那代價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由於少女在空中的動作太過浮誇,那尊金甲神將似乎也感覺自己被少女戲耍。

開始大步奔跑向少女,就要補刀。

一時間地動山搖。

就在這時,拿出坍臺的洞窟內突然傳來一陣壓迫感。

甚至比起小宗師洩露氣機時更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金甲神將哪管這些,依舊依靠著蠻力一拳砸下,想要把少女砸成肉餅。

就在那支纏繞著煞氣的巨手揮下之時。

一柄刀身由寒冰玄鐵打造而成的朴刀從洞窟內飛出,貫穿金甲神將的拳頭,直直插入對面的牆壁之上。

金甲神將被朴刀的餘震打到倒退出去好幾步才止住身形。

灰塵散去後,一個面板白皙女人從洞窟中緩緩走出,她全身上下面板都呈現出一種病態白,極其顯眼。

一頭黑色青絲飄蕩在身後,背上還揹著一把寒氣森森的巨大長弓。

女人出來後,一腳踢飛擋了自己路的少女。

少女慘叫出聲。

“啊”

又一次在空中旋轉,然後正好飄飄然摔落在沈秋分和小宗師身邊。

那通體白皙的女子衝著金甲神將嗤笑一聲,取下身後散發寒氣的巨大長弓。

拉弓如滿月,長弓之上,憑空凝聚出一隻晶瑩剔透的冰箭。

“咻”

寒冰幻化的箭矢激射出去,在箭矢的頭部,依稀能看見以若隱若現的符文。

箭矢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劃出弧度。

可憐那巨大金甲神將。

才穩住身形,避無可避,被裹挾飛來的一箭射中左肩。

在接觸的一瞬間符文破碎,金甲神將肩頭生出寒冰,牢牢凍住他的左臂。

雖然沒有造成太大傷害,但極大地延遲了金甲神將的行動力。

箭矢強勁的後坐力將金甲神將打的倒飛出去,女人收回長弓,開始打量起周圍。

見到這個女人,沈秋分連忙收回探出去的腦袋。

此人正是清風寨大當家,柳寒霜,柳三娘。

多看一眼就爆炸,他畏畏縮縮,儘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明顯,免得被那個女人發現。

悄悄摸摸將摔落在一旁的少女拖入長階背面的隱秘角落。

看著少女渾身是血,有些心疼,一路上,倒也習慣了少女的喋喋不休。

豈料少女聲音又一次在他腦海中想起。

“少俠,都什麼時候了,還佔便宜呢,小女子都被少俠看害羞了。”

沈秋分聞言,眼神幽怨,卻笑道:“你果然是裝的!”

此刻少女好像很開心。

一個鯉魚打挺,就要起身。

不巧腦袋正好撞上頭頂的臺階。

她“哎呦”一聲,再次倒地。

起身失敗。

只能規規矩矩,佝摟著身子,坐起身,免得又磕磕碰碰。

沈秋分笑出了聲,意識到清風寨大當家柳三娘還在不遠處,立馬捂上了嘴巴。

大難不死,少女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一刻她笑的極為純潔,臉頰之上隱隱還有一些羞澀神情,一雙桃花眸子,眯成月牙狀。

這不像是整天把渾話掛在嘴邊的少女能笑出的笑容。

可整體看上去卻毫無違和感,好像這般笑顏,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

這樣的笑容,沈秋分只過一次。

是在擊殺蠱族人的那間密室,她拿著浮生石,杵著下巴看他翻檢屍體之時。

現在再看,很美。

“哎呦,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柳三孃的聲音響起,她朝著沈秋分所在方向走來,呵呵笑道:“沈二啊沈二,還有心思跟姑娘眉來眼去呢?”

沈秋分瞬間就蔫了,也不說話,倒不是擔心柳三娘會把他怎麼樣。

子午嶺與清風寨雖然被十萬大山的人視為敵對關係,雙方高層的關係並不差。

其實一開始就是在子午嶺的暗中幫助下,這個橫空出世的柳三娘才建立並穩住了清風寨。

只是這兩年,不知道怎麼回事,清風寨開始瘋狂的擴張,不斷侵略周圍其他山寨。

有人估算過,清風寨這兩年吃掉的,大大小小算下來,二十多股勢力。

清風寨的勢力範圍,也已經跟子午嶺平起平坐。

也許是手底下的人覺得清風寨足矣跟子午嶺扳手腕子。

就經常會有拎不清的,想方設法打起子午嶺的主意。

今天搶佔這座山頭,明天搶走子午嶺名下的一塊地盤,或是洗劫子午嶺治下的村子等等。

這種事情往往都傳不到雙方高層的桌案,就被壓下了。

時間久了,子午嶺和清風寨的高層自然也會都會聽到些風言風語。

只是雙方都默契的不去管這些小摩擦,任由事態發展。

畢竟兩個寨子的總舵,就隔著一個山頭而已。

如果清風寨真想跟子午嶺分高下,根本不需要搞那些搶佔地盤的手段。

“你有種就把這姑娘綁去子午嶺,再留個種,也算了結你大哥的一大心願。”

少女聞言,臉頰微紅。

也不敢再這位大宗師面前吱聲,就這麼聽著。

小宗師感受著柳三娘身上散發出的磅礴氣機,驚訝道:“沈少俠,你還有這樣的朋友?了不得啊。”

“宋前輩誤會了。三娘是清風寨的一把手,跟我們子午嶺......算是死對頭吧。”沈秋分硬著頭皮解釋道。

清風寨大當家柳寒霜聞言,一言不發,她一點不在乎清風寨和子午嶺的關係。

“三娘,你和大哥為什麼會打起來?”沈秋分好奇道。

柳寒霜看了眼已經掙脫寒冰的金甲神將,伸手虛空一握,先前甩出去的朴刀似乎感應到主人的召喚,飛掠到主人身邊。

“此地不宜久留,帶上那兩個拖油瓶,跟我去見劉幽州,你自己問他。”

沈秋分點點頭。

起身與少女兩人攙扶起小宗師,從洞窟中離開。

臨走之際,回首望了眼還在四處逃竄的江湖散修們。

沈秋分哀嘆一聲。

人各有命,自求多福吧。

在墓道中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一處墓室。

墓室之中全都是清風寨和子午嶺的人。

劉幽州正盤坐在某處,一邊吃乾糧一邊認真看著地面上擺放的一張羊皮卷,上面繪製著神墓的構造圖。

在墓室的正中央,捆綁著三個人。

是一個身著白衣,肩披狐裘的俊美男子,也不掙扎,閉目凝神。

他身邊還綁著兩個體型壯碩,黝黑膚色的漢子,眼神兇惡的審視著劉幽州。

“劉幽州,送你個東西,不用謝我。”

柳寒霜進入墓室,將長弓和朴刀擱置在牆角。

“哦?這還是三娘第一次送我禮物。”

劉幽州抬起頭來,看見沈秋分有些驚訝和擔憂,再然後一臉怒意。

“你怎麼也來蹚這渾水?不是說了讓你看護好寨子麼?”

言語雖然是在責怪,卻早已起身來到沈秋分身邊,仔細檢視他的身體。

再確認沈秋分衣服上的血跡並非受傷留下的,這才放下心來。

“大哥,你就放心吧,這一路上,我結識了好幾位朋友,沒傷著。”

劉幽州這才反應過來,朝那位小宗師和林卿卿抱拳道:“多謝二位照拂,這小子一路上沒少給你們惹麻煩吧?”

“劉大當家多慮了,沈少俠一路上不僅沒有給我們惹麻煩,還多次助我們擺脫困境,能從金甲神將手底下逃脫,也是託了沈少俠的福呢。”

少女一點也沒拿自己當外人,喋喋不休,措辭誇張的說起沈秋分一路上是如何老謀深算,運籌帷幄,退敵於千里。

劉幽州自然不會相信少女的誇大其詞,只是眼神古怪的看了眼沈秋分。

沈秋分察覺自家大哥的目光,伸手指了只少女,有指著自己的腦袋,微微搖頭。

表示不用放在心上,她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