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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問題不大,還有得救

翌日。

沈秋分起了個大早。

想找找幾個大哥平時信得過的心腹,問問關於昨晚偷聽到的蠱神墓一事。

開啟房門就瞧見昨晚那個年輕道士,就穿了一件單薄的道袍,正坐在亭子下的長凳盤膝打坐。

而他的身邊,隱隱約約有一股氣流運轉,緩緩撥動著悄然飄了的雪花,改變其原有的飄落軌跡。

沈秋分有些驚訝,這年輕道士不簡單,絕非等閒之輩。

正好想要打聽蠱神墓之事,便上前閒聊起來。

“看陸道長吐納時周身氣機環繞,想來肯定不是等閒之輩,定是那山上高人。”

年輕道士並未第一時間回應,雙手緩緩下放丹田,隨後吐出一口濁氣。

“沈公子謬讚了,不過是一點呼吸吐納的小把戲,不值一提。”

聽見年輕道士這般言語,也許是想到了自己的處境,沈秋分自嘲一笑。

原來......這只是小把戲。

“唉,武道一途不能登堂入室,練氣一道也毫無建樹,我這輩子,或許也就這樣了。”

年輕道士扭過頭,微微眯眼看了眼沈秋分,一臉正色道:“貧道觀公子天賦根骨都極好,況且昨日公子在雲來鎮表現不凡,怎麼也算得上登堂入室了吧。”

沈秋分本以為年輕道士是在說些場面話,便沒放在心上。

年輕道士卻已經主動給沈秋分把脈,發現果然沒有任何氣機波動,他疑惑道:

“哎呀,怎會如此?”

沈秋分聞言,流露出哀傷神情。

他已經麻木,甚至常常以廢物自我評價。

習武多年,連感知境的門檻都沒摸著。

感知境是入門的第一境。

就算是沒有任何武學天賦的人,苦練個十幾年,也能自然而然的入境。

他的戰鬥力其實根本不低,刀疤劉之類的二境武夫根本不是對手。

可偏偏就是摸不著那玄而又玄的門檻。

曾尋訪一位擅長望氣術和校大龍的江湖前輩,那位前輩只給了一個模糊的說法。

就好像一條本該暢通的河流,被人中途改道,只留下乾涸的河床,無活水流淌,任由河道兩邊本該鬱鬱蔥蔥生長的作物枯死。

在那之後,他四處尋覓奇人異士,試圖解決,皆無果。

漸漸的,也就釋然,在寒江城領了個楚家護從的名頭,終日醉生夢死,消糜時光。

“問題不大,還有得救。”

年輕道士儀態慵懶,聲音並不大。

可在沈秋分耳畔卻如驚雷般響起。

他雙手扯住年輕道士寬大道袍:“你說什麼?還有救?”

年輕道士一副高人姿態,傲嬌的點了點頭,娓娓道來:

“據說遠古時期,南疆先民們從一出生就擁有巫蠱之力,這是天賦也是枷鎖。

擁有天生的巫蠱之力,就不能在修習其他術法,這也導致很長一段時間蠱族不能與外界溝通。”

“直到後來,一名蠱族天才的出現,她培育出一種蠱蟲,蠱蟲不死不滅,種入體內,可以改善南疆先民的體質,與自然溝通,練化天地靈氣為己用,這才有了現在我們看見的蠱族。”

沈秋分一臉期待的看著年輕道士。

年輕道士不急不緩道:“她被人們尊稱為蠱神,成就可遠不止這一點,只是早已隕落了。”

他瞳孔微縮,內心燥熱。

蠱神,隕落,十萬大山,蠱神墓。

蠱蟲既然不死不滅,那必定能在蠱神墓中尋得。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應是天無絕人之路。

年輕道士的話,喚醒了沈秋分沉寂多年的心。

他神情激動,與年輕道士躬身告辭後大步離開。

這一刻他是狂熱的,內心深處的慾望讓他失去了理智。

同時他的眼裡也充滿了希望,對未來的期望。

年輕道士百無聊賴盤坐在長凳之上,看著沈秋分遠去的背影,他滿意一笑。

“年輕人,很上道嘛。”

......

兩日後。

是子午嶺大當家劉幽州定好出發進山的日子。

少女楚儀早已被沈秋分安排,跟隨鏢局的幾位鏢師回到寒江城。

她本是藉著子午嶺與四海商會合作的由頭,才跟隨著自己的半個扈從,來到這子午嶺開開眼。

本打算在寨子內多呆幾天,可沈秋分卻嚴厲的拒絕了她。

並威脅如果不乖乖回寒江城,回頭就找四海商會楚會長告狀。

少女見他態度強硬,生怕真跟老爹告狀,便氣呼呼的跟著鏢局鏢師們回了寒江城。

子午嶺山寨大門口,一大早便集結了二三十人,都是劉幽州手底下最信得過的心腹。

大雪依舊,為了抵禦山中的寒風,每個人都身穿厚厚的棉衣。

沈秋分在後方幫著清點貨物,劉幽州則在前方叮囑著手下進山的注意事項。

此次進山,主要攜帶的便是藥物和食物。

子午嶺處於十萬大山外圍,想要進入腹地,至少要走三天。

現在下著大雪,行程要慢上許多,速度又要拖慢一些,僅僅是進入十萬大山深處,大概就要七天左右。

進入深處,又要放置各種蠱族設下的機關陷阱,蠱蟲毒蟲。

所以藥物和食物是這趟最重要的物資,整整攜帶了一車藥物和三車食物。

清點完物資,保證萬無一失後,沈秋分找到劉幽州。

“大哥,陸道長,一路保重,我一定守好寨子,擺好宴席,等你們回來。”

“辛苦你了。”劉幽州拍了拍沈秋分肩頭。

年輕道士回了個道門稽首,望向劉幽州:“那就借沈公子吉言,這就出發?”

劉幽州點頭,隨後大手一揮,隊伍開始朝大山深處進發。

沈秋分爬上塔樓,目送著大哥遠去。

直到看著隊伍遠遠消失在鵝毛大雪中,他火急火燎的回到房間。

拿上斗笠,換上狐裘披風,背上長劍。

從馬廄中牽來一匹馬,將早已準備好的藥物和食物安置在馬背之上。

又將山寨內一應事務交由心腹處理。

也不管心腹願不願意,便驅馬朝著深山走去。

道路之上,足跡早已被雪覆蓋,由著沈秋分緊趕慢趕,三天後,他終究還是跟丟了大部隊。

一座座大山像是披上了一層銀莎,走在滿是積雪的道路之上,能聽到雪地發出的“咯吱”聲響。

沈秋分抖落斗笠上的積雪,有些擔憂。

一路上見到不少奔著蠱神墓而去的江湖人士,看上去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別人都是三五成群,而他一人一馬進入深山,著實有些冒進了。

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但一想到那能夠助人開化的蠱蟲,想到踏上修行之路,就能跟隨大哥一路征戰,成為大哥真正的左膀右臂。

沈秋分頓時內心堅定,翻身上馬,重新帶好斗笠,從懷中掏出在大哥房間謄抄的地圖。

地圖中心,硃筆圈起來的一處名為鴉山的地方,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一拍馬背,繼續前行。

又三天。

這一路上,他見到有人半途折返,有人為了物資,暴起行兇,將一路互相扶持的同伴坑殺。

同時見到稀奇古怪的人和各種玄妙手段。

“也不知中原偌大的江湖,會是個怎麼樣的光景。”

到達鴉山附近時,已是晚上。

不寬的道路旁有一座破廟。

寺廟內燈火通明,寺廟外拴著幾匹馬,看來廟裡人不少。

沈秋分打定主意,今夜就在這廟中過夜。

前幾日可以單獨行動,但現如今已經抵達鴉山,由不得他一腔熱血。

找幾個志同道合的人,臨時搭建一支隊伍進山,是最好的辦法。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見自家大哥和陸道長。

拴好馬,沈秋分踏入寺廟。

寺廟內有二十多人,從他們的分佈來看,大概可以分為三支隊伍。

其中一支隊伍由一位衣著華貴的少年領銜,這支隊伍人數最多,七八人。

隊伍的成員皆是孔武有力的精壯漢子,看樣子戰鬥力並不比大哥的親信差。

而領銜的少年,正一臉疲憊的啃著肉乾和烙餅,雖然身體強壯,卻不像是熟稔拳腳功夫之人。

倒是少年身側一位頭髮發白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不簡單。

端坐在篝火旁,閉眼凝神,呼吸極其有規律,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受。

沈秋分心中已經有底,這支隊伍,應該是某些大家族的子弟和扈從。

他來到角落,拿出鐵鍋,隨意捧了幾把雪丟入鍋中,點燃柴火。

很快鍋內熱水沸騰,拿出寨子裡阿蘭姐姐特製的茶葉丟入沸水之中。

滿滿一杯下肚,熱流在體內湧動,先前的寒氣一瞬間消失殆盡,唇齒留香。

茶香縈繞在漫漫寒冬的深夜裡。

破廟內,無數雙眼睛朝沈秋分投去,時不時傳出咽口水的聲音。

沈秋分會心一笑,將鍋中剩餘的茶水倒滿竹筒杯子,就這麼擱置在一旁,任由香氣四散。

隨後故技重施,捧來積雪,水沸後,將燒餅和肉乾丟入鍋內熬製,再將隨身攜帶曬乾儲存的蔬菜丟入其中。

不到一刻鐘時間,一鍋香氣四溢的雜鍋亂燉就做好了。

這個做法,是早年大哥交給子午嶺兄弟們的,這樣做能最大程度發揮食物的作用,讓兄弟們更加抗餓。

周圍咽口水的聲音越來越多。

就連一旁啃乾糧的年輕男子,也不自覺的投來目光。

這就是沈秋分想要的效果。

單槍匹馬趕來,對禁地的鴉山和蠱神墓完全不瞭解,這對後面的行動很是不利。

只要有人想要套近乎吃這鍋雜燴,他就會毫不吝嗇食物。

用點食物換取一個可靠的隊伍進山,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