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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大鬧姚家

“伍桃兒?孫阿婆?”

待那群人來到姚冬家門前,姜落落也看清了其中二人。

阿福祖母孫阿婆年紀大,在泥濘路上腿腳更不方便行走,是有人揹她來的。

眾人用力砸姚冬家的院門。

與他家隔著幾棵樹的鄰居終於聽到這邊的響動,開門探頭觀望。

見沒人開門,有人翻牆而入,從裡面將門栓開啟。

一群人衝入院門,向主屋湧去。

姚冬爹孃已經被這大的陣仗吵醒,一時不知發生什麼狀況的夫婦二人縮在床角,抱頭髮抖。

“姚冬在這裡!”

有人跑到隔壁屋子。

眾人丟掉驚魂無措的姚冬爹孃,全部向隔壁屋子擠去。

渾渾噩噩的姚冬被人從被窩裡揪起來。

“你說,伍明與阿福人呢?”

為首質問的是個中年男子。

“王里正?”

被人扣住肩頭傷處的姚冬被徹底痛醒。

杜言秋與姜落落呢?

武辰呢?

怎麼眼睛一閉一睜,就這麼多人跑到家裡來?

“我問你伍明與阿福人在哪兒?!”

王里正衝著姚冬的耳朵大聲質問。

“你告訴我,我家阿福在哪裡?”

孫阿婆蹣跚著來到姚冬面前,急著催問,“你快說話啊!說啊!”

“我……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們……”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姚冬不想承認任何事。

“你怎能沒見過我家阿福?阿福親口託龍宮海鳥精與我傳話,說他的辟邪鏡在你手中!”

“也有仙神代我兄長傳話,是你將他送上死路!”伍桃兒也哭訴道,“你快告訴我們,我家兄長如今究竟在哪裡?”

“你們在胡說什麼?什麼海鳥精?什麼仙神?定是那杜言秋與姜落落與你們胡言!那姜落落是什麼人你們不知道?你們怎能聽信他們的話!”姚冬死硬著嘴否認,“阿福與伍明在哪裡,與我有何相干!”

“姜落落?對對,還有姜落落。”孫阿婆懊悔不已,“都怪我,昨日白天沒有問清楚,還把她給趕跑!那海鳥精說,凶肆鬼娘姜落落身上陰氣重,能夠凝集枉死者的怨氣,幫助含冤而死的人說話。她就是受了我家阿福冥冥之中的託付才找到我,替阿福來見我這阿嬤!”

伍桃兒掩面抽噎,“我也不願相信兄長出事。兄長每月都會託人給我送回錢,囑咐我代他好生照顧女兒。哪會想……仙神說我們都是受了惡人矇騙,我兄長他……他早已身首異處,肢體殘斷,致使魂靈都難以成形。多虧得龍王座下仙使相幫,才能夠與家人傳個信。可惜他深受殘害,魂靈淺弱,有些事不記得了,只知姚冬害他……”

“這事定有蹊蹺!昨日我們去縣衙,回來時趕上大雨,躲在破廟避雨時,我們就瞅見個不太對勁兒的影子。”有人道。

“對,我們還當那破廟不乾淨,趁著雨小些,趕緊冒雨上路。”

當時也在場親眼目睹的伍桃兒哭道,“怕是我家兄長艱難尋我而來……”

“我在家中也見有鬼影從屋外飄過呢!”另一個人捂著胸口道,“嚇死個我!”

“是啊,一團白,還顯著光。”又一人小心壓低聲音,“該不會真是那二人不成形的魂魄?”

聞言,孫阿婆大哭,“阿福啊——你不是碰到神醫幫你調理身子麼?怎麼就被惡人謀害啊——”

……

“我不知是龍宮海鳥精,還是哪位仙使,反正我也看到一個長著寬大翅膀的影子在窗外閃過,還伴有不同尋常的呼嘯聲。”

王里正最後也說。

他與這些人並非同村,起初並不知這村裡發生的怪事。大早聽聞這些人吵嚷著從他家附近經過,才知自己這個小小里正,是被選中的帶頭人!

“阿赫大叔,我在路上碰到的那鬼是你啊。”

姜落落聽到眾人言語並不意外。

原來,昨日她第一次從王阿婆家離開後,得知伍明與阿福的事,杜言秋就想到依然是借用上杭百姓信奉的龍王神力,唱一齣戲,促使他們村子的人主動將命案掀起。

這招看起來挺兒戲,可想想昨日車伕與雨中路上碰到的那人對鬼影的懼怕……也是能突如其來的嚇到不少人。

而杜言秋沒想到她後來又帶去了姚冬的訊息,正好與她又一同來到才溪鄉。

處理完姚冬家的事後,杜言秋離開的那不到一個時辰工夫肯定是去找阿赫會合,為孫阿婆與伍桃兒兩家增添了關於姚冬的指示。

“你們瞧,這可是辟邪鏡?”

有人在姚冬屋子裡翻箱倒櫃,最後從他的枕頭裡發現了那枚銅鏡。

“不錯,這就是我家阿福的辟邪鏡!”

孫阿婆抹把淚眼,顫巍巍地接過辟邪鏡,一眼便可確認,“這上面的生辰,是我家阿福真正的生辰,沒有錯,沒有錯!”

她不識字,但那生辰八字的筆畫模樣早已銘記於心。

“庚申乙酉壬子己亥……這生辰不就是之前鄧知縣找人打聽的麼?”孫阿婆身邊的人看到銅鏡上刻的生辰,想起來。

“鄧知縣打聽過?”孫阿婆這才聽說。

“聽你與媒婆說,你家阿福二十九,與生辰對不上,就沒與你說。”

“是,是。”伍桃兒也點頭,“鄧知縣也找我打聽過。昨日那姜落落找我,也提到這辟邪鏡。”

“沒錯,那鬼娘子就是找我確定阿福的真正生辰,我還當她是想騙我家阿福的八字使壞,原來是阿福冥冥之中拖她來見我……唉!”

孫阿婆越想越悔,“昨日,我還請鄉親們做主,去縣衙告她的狀,錯了,都錯了啊——”

“你們胡說什麼!這辟邪鏡就是姜落落故意藏在我枕中陷害我!本來就都是她搞的鬼!”

姚冬是真覺得自己冤,他當日若能偷得辟邪鏡也算沒白忙一場,可他只揪到了一截串繩而已!

“姚冬,你腿不是受傷了嗎?”

有認得姚冬的人發現急得跳下床的姚冬腿腳挺利索,“不是說傷的厲害,前兩日見你出門還有些瘸?”

王里正心思一動,讓人撩開姚冬的褲子。

此時天已開亮,不需燭火映照,都能清楚看到,姚冬的兩條腿都安然無恙,一點受過傷的痕跡都沒有。

“記得我家也有個在縣衙當差的遠房侄兒曾悄悄與我說過,有天夜裡,縣衙遭竊,不過鄧知縣說沒丟什麼,只是那賊給逃了?我本來還想來姚家探聽點情況,不知哪個賊如此大膽能耐,跑進衙門偷盜?結果聽說那幾日姚冬值休,打獵傷了腿?”

此人說話時一直盯著姚冬的腿,“聽說給你治療腿傷的大夫,是與你一同打獵去的表哥幫忙請的?”

“那大夫是誰?我們找他對質!”有人隨之附和,“若時間那麼巧,這事兒可就奇了!”

孫阿婆佈滿皺紋的雙手摩挲著鏡面,“我家阿福說,辟邪鏡在姚冬手裡,它就在姚冬手裡!鄧知縣說沒丟什麼,是他沒把這面小小的鏡子當回事,可這鏡子是我家阿福的命啊!”

“王里正,話都對上了,我們去衙門問個明白!此事必須弄清楚,否則萬一我們當中哪個被鬼纏上,不得消停!”有人提議。

王里正摸摸發涼的脖子,想起昨晚所見,還有那詭異的呼嘯聲,他心裡也是發毛。

不論究竟怎麼回事,既然這般尋到他的頭上,他這個里正總得為村民著想幾分,哪怕樣子也得做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