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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斗笠下落

阿赫看眼杜言秋,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得自己再接著說,“我剛去沒多久,就見有人也到龍王廟,在廟裡廟外仔細檢視,繞到龍王像後,發現了那頂斗笠。之後我便跟蹤此人到了一戶姓嚴的人家。”

“嚴老知縣家?”

“嗯!”

“那人是嚴老夫人派去的?”

姜落落難以置信。

“他將斗笠是交給了那家老夫人。”阿赫確定。

“然後呢?你聽到他們說什麼?”

“那人只說在何處發現斗笠,老夫人留下斗笠,便讓他離開。沒多說其他。我要盯著斗笠的去處,就沒顧得再尾隨那人。”

“聽命行事,應該就是嚴家的下人。”姜落落問,“嚴老夫人拿到斗笠又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在佛堂盯著那斗笠打坐到深夜,後來便睡去。昨日醒來,還是沒吩咐人做事,斗笠也一直都放在佛堂。昨日午後,縣衙的張主簿來到嚴家,說是看望老夫人,卻偷偷拿出本舊書讓她看,也沒提斗笠的事。”阿赫道。

“書?《千字文》?”

姜落落看向杜言秋。

之前在縣衙時,他可沒與自己透露,張主簿將那本夾著字條的書拿給嚴老夫人看。

張主簿沒有將那字條直接呈交州府,而是先送去了嚴家?

“嗯,”阿赫道,“張主簿詢問老夫人那書可是老知縣遺物。老夫人辨認之後說並未見過,還說她家兒女幼時讀的啟蒙書都是從書局買的雕印版,如今早就都已丟掉。”

“只有書?沒有其他?”

“沒有。”

姜落落有些懵。

這是怎麼回事?

張主簿還懷疑那本被杜言秋說是從樑上發現的《千字文》,是之前住縣衙後廳的嚴老知縣留下的?也就是懷疑嚴老知縣託何人存放了東西?

他為何會有這般疑慮?

“所以,張主簿與嚴老夫人隱下書中夾的紙條,而嚴老夫人對斗笠一事也閉口不言?”

“嚴墨在上杭做了多少年知縣,張州珉便做了多少年他的主簿,這兩人之間有點意思。”杜言秋拿起桌上的一個空茶盞把玩。

“我們不是在查當下命案麼?”

姜落落弄不懂,怎麼又扯到已故去的嚴老知縣與張主簿身上?

“上杭的水很深啊!”

杜言秋將茶盞壓在桌上。

“那……後來呢?”姜落落問。

“老夫人沒再多問,張主簿也沒解釋其他,寒暄幾句就走了。老夫人又像往常一般去佛堂誦經,吃過夕食後在院中散步,日落後再去佛堂打坐,等天黑又將那斗笠拿在手中翻看,大概有半個時辰過去,她將斗笠借蠟燭引燃燒成了灰。”

“燒了?”

“嗯,待那老夫人睡去,我便返回縣衙尋公子。”

……

姜落落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該問什麼。

阿赫不再言語,繼續吃燒雞。

杜言秋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低垂著視線,不知道在看什麼,或者想什麼。

姜落落想了想,小步朝他走去,“沒人赴約,也是有結果的。你不必失意。”

“我失意?”杜言秋抬眼,對上姜落落的目光,眼底的冰涼也悄然散去,“知道張州珉小心謹慎,上任知縣遺孀暗懷心事,這結果還小麼?”

“我以為你瞧不上。”

“我自己穿針引出的線,若瞧不上,豈不是也瞧不起自己?”

杜言秋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回原處,“張主簿今日退堂後,便親自趕往州府呈報上杭這幾日的情況。但他並未帶上那本書以及書中紙條。”“張主簿不打算將此事稟報胡知州?也是要像嚴老夫人那般無聲毀去?”

“不,在他去州府前,將那本書夾在送往刑房的文書中,然後卻找人詢問,看誰曾見他主簿房中的一本破舊《千字文》,還說那是新發現的鄧知縣遺留下的要物。”

“張主簿這是……親自將訊息散了出去?”

姜落落沒想到張主簿會有這番舉動。

等他從州府回來,那本書肯定已被刑房書吏發現。經這麼一折騰,書中的紙條也就不再是秘密。

“是啊,看來他是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或者……是想以這種方式傳給某人知曉。”

如此,這“某人”便難尋了。

杜言秋道,“前日我將書交給他,昨日去了嚴家,今日又借書使出這招……我是沒料到,那位張主簿會在書的主人身份上多心。而嚴老夫人暗中插了一手……結果悄無聲息的將那頂斗笠燒掉,當做從未出現,更耐人尋味。”

“當日,也是嚴老夫人在大堂上作證,鄧知縣私下見她。”姜落落回想。

原本她以為,嚴老夫人出現在大堂,是為挽回嚴二孃受鄧知縣牽連而受損的名聲。如今再想,似乎別有意圖?

阿赫將燒雞啃完,也喝光了茶水,起身道,“我再去嚴家盯著!”

“以嚴家這般安靜,不知盯多久才能再發現異常。阿赫,你已累了兩日,吃飽先去歇息。”杜言秋吩咐。

“好。”阿赫從命,“我先去睡覺,有事叫我。”

若阿赫昨晚返回縣衙,又與杜言秋在後廳翻騰尋到辟邪鏡,算算時間,姜落落知道阿赫與她舅舅一樣也是兩日未休。

不過他舅舅能夠來回走動,少不了吃喝。而一直負責盯梢的阿赫可能很久都沒機會去吃東西,難怪餓得沒一會兒就幹掉整隻雞。

待阿赫離開,杜言秋道,“看到了吧,我這邊可沒少出力。”

“阿赫是你的家僕?”姜落落問。

“不,”杜言秋否認,“他是我的朋友。”

“你有這朋友可是逮了大便宜。”姜落落感慨。

就像她,若沒舅舅,好多事都不好辦了。

“是啊,阿赫幫了我許多。”杜言秋承認,“如今又陪我來上杭吃苦。”

“你為了鄧知縣,他為了你。”姜落落頓了頓,“我有些奇怪。”

“嗯?”杜言秋看著姜落落。

“你與鄧知縣相識不久,建陽盛詠與鄧知縣相識更早,你們對他的態度卻截然相反。”

“所以呢?”

“若說如今在上杭流傳的各種言語像是將人吞沒的巨浪,你帶著阿赫就像是偏偏划著一葉小舟迎浪駛來。”

“你呢?”

“我?”

“你也在抱著個木板於浪中漂,不是麼?”

是麼?

姜落落想著杜言秋的這個比方。

他們是一樣的人,準備聯手在這渾渾噩噩的上杭撞出一條明朗的路。

或者頭破血流,或者撥雲見日。

杜言秋站起身,低頭垂目凝視著面前的女子,“怕嗎?”

姜落落迎對上那雙明若冰晶般的眼睛,微微一笑,“不怕。否則我也就不會當仵作。”

“好,先回去歇息吧,明日我與你一同去才溪鄉藥圃轉轉。”杜言秋向屋門走去。

姜落落跟隨他出了屋子,“你現在有事做?”

“暫無。”杜言秋轉回身,“你有?”

“我想去找曹長安,舅舅昨晚也查到了一些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