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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牙印之疑

楊苕一愣,滿眼感激地看著沈崇安,嘴唇輕輕一哆嗦,“沈三哥……唯有沈三哥心細,難怪有你在,爹爹都看不上叔父家的兩位兄長。”

“苕娘這話若讓楊家兩位兄長聽到,怕是會惱我。我只是想盡力把能做的做到,自己心中也能舒坦一些。”

沈崇安折身向姜落落致意,“有勞姜姑娘。”

姜落落挎著小木箱,向前走了一步,“沈公子客氣,買賣之事談不上辛勞。”

“苕娘,姜姑娘確實是大方之人。”沈崇安道,“不論我加多少酬金都請不動槓夫,姜姑娘卻一口應下此事,也並未趁火打劫。”

聞言,楊苕方正眼看向姜落落,“想必你就是那位眾人皆知的姜家娘子。姜姑娘不怕日後因我家的事做不成生意?”

“世上做買賣的千千萬,有幾個會搶死人的生意?凶肆本來就是晦氣的地方,若好端端的無事,誰願登凶肆的門?”

姜落落朝楊苕身後的正屋門看了眼,“這便是靈堂吧。”

“請隨我來。”楊苕轉身。

“苕娘,我就不進去了。”沈崇安沒打算跟著進屋,“我還有點事要去做。”

楊苕回身行禮,“沈三哥有事便去忙吧。對三哥這份心意我實在無以為報,只能再與三哥道聲謝。”

“苕娘不必客氣,告辭。”沈崇安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

榆娘將沈崇安送出門,趕緊把院門緊閉,又跑回來攙扶楊苕,“小姐,為姑爺收拾遺容,那便要開棺。這樣……好嗎?”

“榆娘,你先回家去吧。”楊苕柔聲道,“這些天也難為了你。家中的孩子也是多日沒見娘了,若夫家責怪,多說幾句好話,總歸是我對不起你。”

“不行,我這時怎能離開小姐?小姐想怎樣便怎樣,我不怕的。至於夫家,他們都是好人,雖不敢來馮家露面,也不會怪我這個從馮家出去的人。小姐放心好了。”

姜落落任由二人在身後說話,自己先一步進了主屋。

她以為這是為馮青堯布置的靈堂,可屋中除了多放一口棺材,還有棺材旁擺放著一張琴,其他什麼多餘的置辦都沒有。

若不是覺得直接把一個死人抬回來太礙眼,或許連這口棺材都不會有。

馮家這是什麼都沒有準備,連數尺白綾幾根香都成了奢侈。

榆娘扶著楊苕進了屋子,安頓她坐下,便開始張羅著將沈崇安從凶肆帶來的東西用上。

棺材還沒有封釘,姜落落用些力便將棺蓋推開。

馮青堯身上穿的是一件半新的衣衫,是他被送回之後,楊苕為他換的。

“青堯!”

楊苕猛然起身,撲到棺前。

只見已經停放數日的屍身上下浮腫發紅,口鼻均有帶血液的泡沫流出,舌頭漸伸……不忍目睹!

榆娘手持點燃的三炷香,戰戰兢兢地繞著棺材轉了一圈,“姑爺,今日是您的頭七,您若回來可不要計較,小姐只是想再看看您,為您梳理一番,好讓您整齊上路。”

馮家平日沒有什麼供奉,家中未備香爐。

榆娘之後便跑出屋子,拿碗在院中抓了些土裝滿,代替香爐,插上香,擺放在牆邊那張原本用來待客的桌子上。又取了個鐵盆,開始燒紙。

而這邊,姜落落已經取出隨身木箱中的工具,直接翻進棺材中,為馮青堯的遺體做修整,順便檢視馮青堯的傷情。

見姜落落解開馮青堯的衣衫,楊苕想說什麼,遲疑片刻,什麼都沒有說出。

由於崖下是鬆軟的泥土,馮青堯身體表面只有幾處與崖壁間的擦傷,但因從高處墜落,再軟的泥土也承受不住撞擊,致使馮青堯的骨頭多處碎裂。時至今日,他的內臟早已腐爛,大量腐氣充滿他的腹部。

除了墜傷之外,馮青堯的身上只有左臂與右手背各有一處刀傷,與羅星河講述相符,應是被一鳴山莊的護院楚幸所刺,且附和當時的用刀方向。

馮青堯的右手背,也就是在刀傷旁處,還有一處咬傷。也與楚玥說她狠狠咬在馮青堯的手上,“疼得他把刀子丟了”的話吻合。

所有傷口的位置都顯出更加嚴重的腐爛。只能從大致外形辨認。

不過……

腐爛的外形也該是隨本身的傷口變化。

姜落落清楚記得那天見楚玥時,留意到她有顆小虎牙,可眼下見到的牙印看起來是整體的寬,甚至從整個口型上看,似乎也比一般女子大?

再細看,馮青堯的手掌附近也未見有特殊的淤血抓痕。

若按照楚玥所說,當時她能咬住馮青堯的手,肯定還得需要她自己的手能夠抓到馮青堯,單靠嘴力是夠不著的。而她手上使的力肯定也不會小,難免留下抓痕。

可眼下馮青堯手背上的這處咬傷,就好像很輕易便能咬到似得。

為了驗證,姜落落又將馮青堯的衣袖捋起,見除了擦傷之外,他整條右手臂都無其他外傷。

然後,姜落落又對馮青堯從頭到腳仔細檢視一番。

據屍身情況推斷死亡時間與羅星河在一鳴山莊那晚一致。

當日眾人面對的是馮青堯,眼下此人也確實死在那時,中刀吻合,咬傷也有,可這牙印……

見姜落落來回端詳馮青堯的手背,楊苕不禁疑惑,“怎麼了?”

“讓榆娘揉塊麵糰來。”姜落落暫時放下馮青堯的手。

“榆娘,快去。”

楊苕不知何由,但知姜落落不會平白無故吩咐。

“哎。”

正在燒紙的榆娘也很懂事,應了一聲便起身跑出屋子,沒有多問一句。

姜落落為馮青堯繫好衣衫,又為他的面容做仔細修飾。

“馮大娘子,恕我多嘴。楊員外很不喜歡馮公子嗎?”

姜落落邊為馮青堯補妝邊問。

“青堯家勢衰微,又不肯聽任爹爹擺佈,爹爹豈能接受的了他?”

楊苕將手伸入棺材,拉住馮青堯的手,“青堯,你不肯聽命爹爹行事,為何還要貪賭坊的那些不義之財,為此傷害無辜?”

“若非親眼看到躺在這裡的是馮公子,你斷然不信他能做出這些事,是嗎?”

“想不到,我死也想不到,我的青堯會做出這種事!”

楊苕盯著姜落落,“若非是羅捕頭親身經歷,我也不信。”

姜落落心下一怔,“因為我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