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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引火之惡

“冬兒,快,快!”

姚母取來滿滿一碗蛋清與筷子。

姚冬喝下蛋清,自己拿筷子在舌根翻攪。

很快一股子噁心勁兒湧上來,趕忙跑出門外……

過了一陣,姚冬有氣無力的返回屋子。

“這下好了,都吐出來了。”

跟在後面的姚母稍稍舒了口氣,捋了把頭上的雨水。

姜落落瞥眼姚冬,“我知道,當日鄧知縣住處遭賊,是你乾的。當日你以值休做不在縣衙的證據。你的行徑被鄧知縣發現後,藏在主簿房,得張主簿相助而脫身。你與鄧知縣搶奪東西時劃傷了手,所以在你所謂打獵受傷時,不僅傷了腿,藉口回不了衙門,還將手也重造假傷,掩蓋真相,防備被人看出。”

姚冬張開自己的掌心。

姜落落走過去,端詳他的手。

“這片傷疤看似覆蓋整個掌心,但是細看,有道很深的劃痕貫穿掌心左右,從小拇指一側向手背勾起,痕跡更重。”

姜落落做了個握拳的姿勢,“當時,你一定是這樣揪著掌中的一根繩子不鬆手。掌心劃痕便是被細繩勒破,繩子一端連著鄧知縣那邊,像一條小鋸嵌入小拇指這側用力的部位,劃開一條更深的口子。”

“你想偷盜的是一枚銅鏡,與鄧知縣爭奪中,鏡子上拴著的那截繩子被扯斷,鄧知縣奪回銅鏡,你只揪到一截髒兮兮的繩子。”姜落落抬眼看向姚冬。

所以,他們取到的辟邪鏡上少了宋平娘子說的那截串繩。

姚冬沒吭聲,便是認了。

姜落落又轉過身,“張主簿幫姚冬脫身,又想將姚冬滅口,似乎也說得過去。不過,你不覺得這等栽贓太低劣了嗎?大搖大擺的打著張主簿名號來到姚家,生怕姚家人不知道似得。”

“他叫武辰,與我爹孃說是奉張主簿之命,我還當他只是找個藉口,掩蓋與我會面的真實意圖。我也就幫忙瞞著我爹孃。哪知是想毒殺我之後栽贓給張主簿!”

剛將肚子裡的東西倒了個乾淨的姚冬發起火來很是氣虛。

“反正我是奉命行事。”

被姚冬供出叫武辰的人掙扎了幾下,放棄了。

“究竟奉誰的命?姚冬的表哥又是聽命於何人?”杜言秋問。

“我知道!”姚冬決定招認,“他們想要我的命,命都差點沒了,也沒什麼好隱瞞!”

“兒啊,你做了什麼事?”姚母顫巍巍地問。

姚冬雙手握著的筷子啪地應聲折斷。

“是楊員外的侄子,楊雄!”

“楊員外?鍾寮場老場監楊諄?”姜落落當即想到此人。

“對!李子義就是楊雄身邊的一條狗,靠舔著楊雄度日。”

“李子義就是你表哥。”

所以,才說姚家有鍾寮場的關係。

“呸!他就是個畜生!”姚父又啐了一口。

“姚冬,你敢供出楊雄,你們一家都別想好活了!”武辰笑的有些猙獰。

“你現在就別想活!”

姚冬想搶姜落落手中的刀。

姜落落忙將刀柄遞向杜言秋。

見刀回到杜言秋手中,姚冬遲疑,收起了念頭。

姜落落撿起地上的枕巾,重新團起來,塞入武辰口中,“你接著說吧,還是先把你知道的事說清楚,我們才好幫你。”

“冬兒,你快說。不管怎樣,也不能把事情都塞在肚子裡!”姚父也急著催促。

姚冬就地而坐,“事情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

伍明被鄧知縣盤問之後,找到了姚冬。

姚冬這才知道鄧知縣撿到的辟邪鏡是伍明弄丟的。但那時,伍明沒有與姚冬說實話。

因為姚冬知道,辟邪鏡的生辰與伍明對不上。伍明便騙他說那銅鏡是他與一個寡婦調笑時,從她身上拽走後弄丟的,不好當眾承認。寡婦不知鄧知縣究竟是從哪兒撿到的辟邪鏡,也不敢隨便回應。伍明找上姚冬,就是想讓他從鄧知縣手中將銅鏡偷出,並許以報酬。

姚冬聽了伍明的話,心想不過就是順路撿到的一個東西而已,即便丟了,鄧知縣也不會當回事,便一口應下。

哪知,當他動手時才發現,鄧知縣很看重那面銅鏡,好不容易尋到,卻被鄧知縣發覺。

幸好他一身夜行衣,黑巾遮面,沒有被鄧知縣看到面孔。

銅鏡被鄧知縣奪回,姚冬只拽斷了串繩,落荒而逃,驚動了整個縣衙。

姚冬潛入主簿房求救。

他知道張主簿是上杭縣衙的老人,曾為工房書吏的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與鍾寮場場監楊諄打過交道,即便如今,張主簿去州府長汀辦事時,楊諄還會主動邀請他做客,也算是有幾分交情的。

於是,姚冬便說自己是受楊員外侄兒楊雄託付,到鄧知縣住處尋一物件。暗指銅鏡是楊雄失物。又搬出伍明的話套在楊雄身上,料想張主簿日後見了楊諄,也不會特意詢問這種事。

最終,姚冬在張主簿的包庇下得以脫身。

返回才溪鄉的姚冬看著自己右手掌心勒出的血口子,越想越覺得那面銅鏡來歷特殊,否則鄧知縣怎會拼了命的與他搶奪?

姚冬找到伍明,攥著斷繩一頭詢問真相。

伍明看到姚冬手中露出的繩頭,以為銅鏡就被握在他的掌中。

姚冬威脅,若伍明不與他說實話,他便將銅鏡還給鄧知縣,再供出伍明將功抵過。

在姚冬的逼迫下,伍明只得與他說出真相。

……

“我與你說了實話,看在咱們鄉里鄉親的份上,你可得幫我。那銅鏡是阿福的,那小子一時沒錢,將關乎他性命的辟邪鏡給我做抵押,換了半串錢,許我日後高息償還。”伍明道。

“這又有何見不得人?無非是你多收了利息。”姚冬不解。

伍明苦著臉繼續說,“那天,我追著伍文成的娘子去了他家田地……那大娘子不從我,我都沒防備撕扯時,弄掉了阿福的辟邪鏡。直到後來鄧知縣尋找辟邪鏡的主人,我方想起可能將那東西落在火場!”

“這和你說與寡婦的事兒也差不多,只是伍大娘子沒有從你。”姚冬還是沒覺得這事有多緊要。

“是我將藥圃的火引到伍家木棚!我實在惱怒伍大娘子,竟然不分輕重拿起他家鋤頭就朝我的命根子上砸!我跑出木棚,正巧看見藥圃那邊起火,便心生恨意,趁張煥那小子驚慌失措沒顧得留意,將那邊的火引著地上的乾草,越過了兩家地界,燒到伍家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