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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降龍

趙雲拎起張寶問:“有什麼辦法讓魏延叔叔變回來?”

張寶道:“還能有什麼辦法?當然是找我大哥他了。”

趙雲當下擊掌道:“好,就帶你去找張角老道。”在地下捧起那隻癩蛤蟆,放在頭頂上,“魏叔叔,你站好了,我帶你找張角算賬去。”押上張寶,下山去了。

“張角老道,快快出來。”趙雲對著那幾隊人馬連喊數聲,一會就見張角騎著白鶴,朝自己飛來。

“你就是趙雄之子,趙雲?”張角在鶴背上問。

“正是。”趙雲道,“你害了我全家,我本想把你從鶴背上揪下來,十分熱情友好地痛打一頓的,怎奈我義父落在你手中,魏叔叔又著了你妖法。萬不得已,只好拿你弟弟張寶之命,先換回我義父跟魏叔叔的人身。”

“無知小兒,你想一個換兩個?”張角揮了下拂塵,指著張寶問,“你何時抓到我弟弟了?”

他剛才那一揮,捆綁張寶的褲子竟然解開了。張寶一躍跳開,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子,我在這兒呢。”

趙雲一見,指著張角罵道:“老道,你使詐。”

“我問你,龍珠在哪?”張角直接問。

“龍珠在我身上,有敢量就上來拿。”趙雲初生牛犢不怕虎,完全沒把張角瞧在眼中,亮出了底細。

“好,好,”張角拿著拂塵朝趙雲一指,“定。”

趙雲愣了下,明白了,老道想用定身法定他呢,試動動,還能動彈,高興地笑了起來:“沒定住。”

張角不相信,又試了下。趙雲只覺得渾身一麻,笑容僵住,這次真個動彈不得了。張角示意張寶上前去搜身,張寶剛把手伸入趙雲懷中,突然趙雲雙手反拿,扣住了他的脈門,大笑道:“我的乖孫,這下爺爺還捉不住你?”

張寶縮手不及,被趙雲扳過雙手,拿住鋼刀架在脖子上,嚇得大喊:“哥哥救我。”

張角好生納悶:“怎麼法術對這小子不起效用了?”他不知道趙雲身上的那顆龍珠,乃是天地間純正之物,加之埋在千仞山上十八載,吸得天地之精華,百邪不侵。剛才第一下定身法沒能定住趙雲,趙雲便知懷中龍珠的妙用,所以第二下定身法施來,趙雲便佯裝中了,才詐抓了張寶。這叫以詐取詐。

張角一揮手:“上,給我捉住趙雲小兒。”

那幫頭束黃巾的羅嘍,一窩蜂地往趙雲身上撲。趙雲反過刀背,重重地敲在張寶頭頂上:“爺爺第一個就打你。”張寶頓時金星四冒,昏倒在地。趙雲叫聲:“魏叔叔,抓好侄兒頭髮,侄兒要大開殺戒了。”鋼刀掄轉,一下子放倒了圍上來的五六個羅嘍。

癩蛤蟆趴在趙雲頭上,趙雲那頭髮剛給黃忠剃光不久,也就長了寸板長,如何能藏身穩住?趙雲再縱跳幾下,便從頭頂上滑落下來,鑽入趙雲背衣中了。

趙雲沉著酣鬥,冷不提防那又滑又冷的蛤蟆鑽入衣內,忍不住縮了縮身子,癢癢地道:“魏叔叔,快別撓我。”那幫羅嘍人多勢眾,去去來來,車箍轆會沒完沒了,地下漸漸撂起了一堆堆屍首。趙雲殺得鋼刀打錈,連換了幾口鋼刀。

鶴背上的張角仍在指指點點:“快,這邊,快,那邊。”

趙雲突然竄到面前,一刀往張角的坐騎劈落:“老道,我讓你指揮!”

那隻白鶴一彆頭,閃了開去。張角不死心,捻著拂塵朝趙雲不住施法:“定,變,起……”無一湊效。

趙雲放倒身邊三個羅嘍,再次撲上來,問:“老道,你在畫哪門子符章?我來給你添一刀。”一刀朝那鶴肚劈落。那隻白鶴極為敏捷,翅膀一扇,繞個半弧跑開去了。趙雲哈哈一笑:“老道,你不騎牛,不騎馬,騎了只白鶴來逃命,可真叫逃之夭夭啊!”

張角橫行無忌,乃是仰仗自身一門邪術,別無武藝。今兒邪術在趙雲身上不能應靈,打即不能打,唯有逃竄之份。

趙雲打累了,看看天色已黑,便提起昏倒在地的張寶,朝張角喊道:“老道,你弟弟在我手裡,要是不要?不要了請支個聲,爺爺要開膛破肚,將他洗乾淨來作晚餐吃了,分塊大腿給你,如何?”

張角這下真拿趙雲沒有辦法,心想他吃了張寶是不可能,但要一刀殺了,卻也不無可能,便道:“你把我弟弟放了,我把你叔叔變回人去。”

趙雲從背衣內掏出那隻癩蛤蟆,放在面前:“你把我叔叔變回來,我就放了你弟弟。”

張角道:“不,你先放人。”

趙雲突然扳起鋼刀道:“羅嗦什麼,我先割了你弟弟一隻肥耳來烤烤。”作勢就要往張寶右耳割下。

“趙雲小兒,不得胡來,”張角道:“你義父黃忠在我這,我弟弟要是少了根毫毛,我也不會讓你義父四肢周全地活著。”

趙雲一聽義父二字,頓時慌了,問:“我義父在哪?”

“你義父在我這兒,”張角道,“你只要把龍珠交出來,我便放了你義父,把你叔叔變回人去。”

“好,我答應你。”趙雲道,“不過我要先看一看義父是否安然無恙。”

張角這次前來,乃是奔降龍而來,壓根兒沒想到趙雲是如此難對付,沒有把黃忠押在身邊,聽他提出要先見上黃忠一面,一時難住了他。

就在這時,千仞山上,突然傳來一聲嘶鳴,一雙巨大的翅膀在半山上撲打扇動,發出陣陣風聲,虎虎作響。

趙雲知道那隻怪獸回來了,發現石洞中沒了龍珠,正在半山中尋找著。偏在這時,懷中那顆龍珠被怪獸的嘶叫震動,透過木盒發出一陣陣淡藍色光芒,把趙雲全身籠罩上,趙雲就像只會發光的螢火蟲,在山群樹木中尤為顯眼。

張角瞧見,趕緊吩咐眾羅嘍:“快把帶來的幡旗成盆形插上,方圓十丈內布成降龍陣。”

趙雲見張角要降龍,心想那條怪獸乃世間罕有,極有能耐,若為張角降住,為其差遣,張角就更無所畏懼,為所欲為了。得想想辦法攪他的局才行。

千仞山上,那條怪獸正四處尋覓龍珠的下落,俯瞰群山之中,突然看見對面山頭腳下,有一處藍光閃爍,認出是龍珠之光,一聲清嘯,俯衝而下,朝趙雲飛奔而來。

趙雲聽得空中翅膀振動,一陣颶風撲面而來,聲勢駭人,暗叫一聲:“不妙,這畜生要搶我身上的龍珠。”看見張角的降龍陣已經布好,張角正在陣中盤坐,口中唸唸有詞,半空中黑壓壓一團,疑雲密佈,便想:“糟糕,降龍陣給他佈置成了,得攪他的局去。”

這時怪獸撲至,一張嘴,朝趙雲噴出一團烈火。趙雲抱頭鼠竄,不停大叫:“張道長,救命啊!”掉頭闖入降龍陣中。那條怪獸見趙雲奔走,張開翅膀,拼命追擊。

張角在陣中瞧見趙雲引著巨龍闖入,突然站起身,張開雙手大喊:“風。”

話音一落,山中樹木搖晃,颳起了一陣陣狂風。狂風越刮越大,半空中捲起千重愁雲,黑壓壓遮住了半天星辰。

趙雲在幡旗中四下穿梭,那條巨龍緊追不捨,身軀龐大,掠過之處,旗幟盡皆斷折。護住降龍陣的羅嘍趕緊奔過來,撿起斷折的旗杆重新插入土中,不讓幡旗倒下。趙雲大呼小叫:“快逃呀,吃人的怪獸來了,你還不跑?”一腳插旗杆的羅嘍踢飛,繼續往插有幡旗的地方跑。

張角又張開雙臂高喊:“雷。”

那千重黑雲之上,忽然滾滾雷動,往東返西不停地擂響。

趙雲見狀,暗想:“不得了,這老道快要得手了。”見那條巨龍直衝自己而來,張牙舞爪,極是兇狠,趙雲罵道,“你這畜生,是那老道要捉你,你別不識好歹。”一轉身,直接朝張角坐處奔過去。那條巨龍撲空,仰起身子,也往張角處衝了過去。

這時張角突然大喝一聲:“閃電!”

話音一落,劈叭一聲震天響,黑雲之下穿出兩道電光,擊在那條巨龍的頭頂上。那條巨龍遭受雷擊,一聲慘嘶,從半空中墜落下來,趴在地下不住抽搐。

張角一揮手,指揮那幫黃巾大漢:“快拿牛筋繩子出來,穿了龍爪、龍角,快。”眾羅嘍一發聲響,拿著幾枚穿了牛筋繩的大鋼針,從陣外四面奔入,摁角的摁角,抓爪的抓爪,很快,鋼針開始往龍爪龍角錐心般地穿入,痛得那條巨龍發出陣陣哀號,真揪趙雲肉跳。

趙雲大喊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快快住手。”鋼刀亂揮亂劈,一下子砍退了四個正在穿龍右後爪的黃巾大漢。

張角指揮陣外眾羅嘍:“快把趙雲小兒制止住。”

陣外眾羅嘍應聲,揮刀直逼向趙雲。趙雲圍著巨龍殺過去殺過來,可黃巾漢子人數極多,這邊趕跑了,那邊又跑回來,繼續穿爪鑽角。那條巨龍已經有兩支爪給穿了牛筋繩子,拳頭般大的眼睛半閉半開,發現幽幽碧光,極為悲傷。

趙雲一方面不想此龍落入張角手中,另一方面對它還是有點喜歡。此下見巨龍如此下場,趙雲心中悲憤激昂,揚起手中鋼刀,不分方向部位一陣狂劈。那幫羅嘍觸及身倒,趙雲如砍瓜切菜般往返衝殺,無人能擋。趙雲殺透重圍,逼到巨龍眼前。

突然,趙雲想到這條巨龍,從千仞山上俯衝下來,前來追擊自己,乃是奔懷中龍珠之故,便從衣內掏出木盒,掀開蓋子,拿了龍珠塞入巨龍口中:“給你。”

這條長翼巨龍,有天夜裡經過千仞山,一聲清嘯,看見半山中有一處石壁上發出陣陣藍光,嘯聲停住,藍光即止,嘯聲再起,藍光復現。正所謂龍識珠鳳識玉,長翼巨龍便知那石壁洞中藏有龍珠,但洞門給一塊巨石擋住,它無法取得,極為不捨。長翼巨龍盤旋千仞山半月之久,每晚必到洞前嘶嘯,引洞中龍珠發光,它樂此不疲,極是興奮,旦有月色,便在半山中展鱗映月,自娛陶醉。

此時長翼巨龍被張角降龍陣鎮住,忍受穿爪鑽角之痛,悲哀絕望中,突然看見趙雲把它傾慕已久的龍珠塞入口中,即為興奮異常,遒勁重生,一聲長嘯,掙脫眾羅嘍圍困,咬斷穿在爪中的牛筋繩子,展翅翱翔,在半空中撲騰幾下,瞧準趙雲所在,俯衝下來,一下子爪住趙雲的肩膀,將他提在了半空中。

趙雲把龍珠塞入長翼巨龍口中,沒想到它會重振龍威,掙脫眾人,騰飛天際,正為它高聲呼喊:“畜生,好樣的。”沒想到長翼巨龍會去而復返,一下子從天上衝下來,抓住他的雙肩提上了空中,嚇得臉皮都白了:“畜生,你恩將仇報,你爺爺的忘恩負義,不得好死。”

正在大罵發洩之時,那長翼巨龍突然嘴巴大張,於半空中噴下長舌火焰。那火焰黃中泛藍,焰勢極長極猛,較前大為不同。火焰燎著了降龍陣上的幡旗,將陣中眾羅嘍陷於熊熊烈火之中,直燒得他們哭爹叫娘,不一會全葬身於火海之中。

趙雲這下明白,原來這長翼巨龍將他提在空中,為的是感恩於他,免他受難。趙雲趕緊收嘴,抬頭對長翼巨龍道:“你這畜生,差點嚇死我了。”

那長翼巨龍看了趙雲一眼,一聲清嘯,兜過半圈,將他放在地下。

趙雲突然想起,剛才長翼巨龍張嘴噴火,那麼塞入它口中的龍珠,豈不伴隨那一舌火焰給毀了?即時大叫了起來:“哎呀,不得了,我的龍球,我的龍珠……”

那長翼巨龍似乎聽懂他的喊叫,淺吟一聲,一張嘴,口中竟然多了一顆亮瑩瑩的明珠,不是龍珠是什麼?

“原來你耍我,”趙雲看見龍珠還在,放心多了,“快把龍珠還我。”

長翼巨龍搖搖頭,晃晃腦,仰天清嘯,口中龍珠又不見了。

“龍珠呢?”趙雲知道長翼巨龍,對他沒有傷害之意,便走上前去,伸手跟它討珠,“快把我的龍珠還回給我。”

那長翼巨龍竟然跟趙雲開起了玩笑,把嘴巴張得老開,示意龍珠不見了,要給你找到就拿回去。

趙雲把頭伸進它的口中,左邊看看,右邊瞧瞧,還真找不著龍珠。

“你……你把龍珠吞下去了?”趙雲又驚又怒,揮拳打在長翼巨龍的右角上。那長翼巨龍見他慌張,知道十分在意龍珠,便張了一下嘴,把龍珠吐了出來。趙雲把龍珠拿在手裡,只感到一陣冰涼一陣炙熱,沒有木盒,如何能拿得了?

“先放在你嘴裡,等要用的時候再找你。”趙雲把龍珠重新塞入長翼巨龍的口中。

長翼巨龍見趙雲重新給它龍珠,興奮得又蹦又跳,還用兩隻龍角去頂趙雲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