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剛坐下沒幾分鐘，就聽見有人敲門，我說：“進來。”門開了。我沒有想到進來的是我的司機霍建曉。霍建曉頭髮染成了金黃色，在這種金黃色頭髮下，那臉更顯得白嫩了，她穿著一身新買的深黃色羽絨服，下面兩條麗腿穿著一條黑色的緊身褲，一雙褐色低腰靴子，她的出現讓我眼前一亮。我說：“你怎麼來了？”

她臉上露出了陽光的笑容，好像以前的陰雲都已經消散了，她說：“郝書記，我是你的司機，不能永遠曠工吧！”

我一笑說：“好，你能上班就好啊！”

她環顧了一下說：“郝書記，你這辦公室裡連一臺電腦都沒有。真沒有意思。”

我說：“好，我今天下午就讓小魏給我裝一臺來。”

霍建曉說：“那，我回休息室了。”

霍建曉說完走了，臨走時回眸一笑，讓人心花怒放。

霍建曉離開後，我趕緊叫來小魏給我安裝了一臺電腦。小魏一個電話賣電腦的就送貨來了。有了電腦我倒是可以經常看見霍建曉的身影了。

那次常委會後我二十天沒見李為工。就在這二十一天頭上，李為工興沖沖的跑到我的辦公室說：“郝書記，我給你交令來了。”

我說：“怎麼，你的工作完成了。”

李為工說：“完成任務了。”

我說：“你的速度可挺快的。”

李為工說：“市政府的圖紙我早就設計好了，回到建築隊，我給我們那三萬多建築工人開了動員會，我說跟著郝書記幹，郝書記保證我們三年內都有房子住，現在郝書記要修一個市政府，我們是否也不辜負郝書記的願望。大家那可是群情激奮啊，都說李總你就安排吧！我就說圖紙是我設計的，一共就五萬平米。有人問給我們多少錢啊！我就說一分錢沒有，就靠大家了。有人就說一共五萬平米，平均到我們建築隊也不過每人一點六平方米，這一點六平方米就是最好的框架結構對我們來說也不過六七百塊錢，就相當於我們每個人捐款六七百塊錢。有的說就六七百塊錢，也就是相當於我們每個人白乾一個禮拜。最後大家都說，好吧！我們就一分錢不要給郝書記修一個政府。我說，大家不僅要出錢啊！還要出力，還要有速度。最高樓層也不過是五層。連裝潢等等後期工作一共就二十天完成。不知道大家完成完不成任務呢？大夥都說沒問題。我可都是挑的精兵強將，三百人，十臺挖掘機。開挖地基，半天就都挖好了。然後就是打根基，我為了打好根基，幹了三天。然後每天一層的速度開始修建。六天完成了主體工程。配套工程加班加點的幹了十天。現在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

我說：“新市政府修好了。”

李為工說：“那是自然。”

我說：“畢縣縣政府，給錢修都用了三年，你小子不給錢，二十天就完成了，有本事啊！”

李為工說：“郝書記，要不你領著市委常委們過去看看。”

我說：“好吧！也讓他們看看什麼是人才。”

我馬上通知市委常委都來市委辦公樓門前，統一乘車去看看我們的新辦公場所。

半個小時候後，常委們都來了，我們集體乘車過去。新政府修在市連縣工程從上艾縣到市區西面的那條九公里的線上，這裡有一個古鎮叫大孤鎮，大孤鎮就在市連縣工程旁邊，在大孤鎮東南側，坐北朝南平整出一塊方方正正的地方來。李為工就在這塊地方上，以中線分為南北兩部分。南面是廣場區，北面是建築區。在廣場區，李為工不知道從哪裡給移植過來一些樹木，還種了一些花草。建築區中間是一幢高五層的建築，這樓房寬大，長一百六十米，寬六十米，外圍是那三層的小樓房，這中間主體建築和外圍的小樓房之間還有一個凹形的院子。

我說：“老李，你給我們設計的這是什麼房子？你看城牆只有一半，中間放一個碉堡，你小子想當漢奸啊？”

李為工說：“郝書記，這可是我精心設計的，我的別具匠心你怎麼不理解啊！”

我說：“你講講吧！你說為什麼這城牆只有半拉。”

李為工說：“這是既封閉又開放的一種設計。這外圍建築，也就是郝書記所說的城牆，一共是三層，可以安排比如文聯，婦聯等等這些單位，還可以設立機關食堂，招待所等一些服務部門。這中間的碉堡那可就更有學問了。這下面的三層可是黨委，人大，政府，政協四大部門的辦公地方了。上面的那兩層是領導們的休息室，每一個房間都有客廳和臥室，沒有廚房卻有衛生間，照顧領導夠意思吧！”

我說：“你小子，能想到照顧領導就不是你李為工了。”

李為工笑著說：“郝書記，我有長進了，我老李就不能進步進步了，你可不要小看我啊！”

我說：“還不知道你有什麼花花腸子呢？”

我們從一樓進去。我沒有想到這一層就一個房間，和商店一樣，倒是用矮櫃，玻璃牆，木板隔開，分成一個一個的小空間。

我說：“哎！老李，你這沒有修完吧，怎麼這一層就一間房子啊！”

李為工一笑說：“郝書記，這樣不是便於監督，在這樣的大房間裡，誰也不會和各自的小辦公室裡一樣了，把門一關，幹啥誰也不知道，什麼上班玩電腦了，打撲克了。這樣好啊！誰幹啥，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說：“老李，這個做法不錯——我的辦公室在哪裡？不會也是用玻璃隔開的一個空間吧！”

李為工說：“一視同仁，誰也不例外。郝書記，你的辦公室在三層樓上呢？一樓是一些附屬的機關部門，二樓政協和政府辦公，三樓黨委和人大辦公。”

我說：“你小子，政府的事情都讓你小子給安排了。”

李為工說：“走，我們上樓去看看。”

常富說：“哎！這樓有沒有電梯啊？”

李為工說：“五層樓裝什麼電梯，要是這樓都安裝電梯，那些老百姓住的樓房都是六層，是不是也該安裝電梯啊！”

常富說：“老百姓的樓一層高三米，你這樓一層高四米多呢？”

我說：“不安裝電梯也好，我們正好鍛鍊鍛鍊身體。”

李為工一笑說：“還是郝書記懂我啊！”

常富在一旁說：“老李，是不是也忘了安裝空調了。”

李為工說：“節約能源嗎？我們這大樓裡除了電話、電腦、印表機、影印機、電燈外恐怕不會再有其餘的電器了。”

我說：“這樣不錯啊！”

李為工說：“常富，你看看郝書記的境界就是比你高啊，要不怎麼你只配當個副職呢？”

常富說：“那把壺不開你提那把，去你的吧！”

我們連說帶笑就來到了三樓。

我說：“老李，哪是我的辦公室？”

李為工用手一指，那是一個用兩米五高的玻璃牆分割開的一個空間，有門，我過去一看，裡面是一個只有十二平方米的地方。

我說：“就這點空間？”

李為工說：“這也不小了。外面的人看不到你，你卻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我剛才沒有注意，仔細看過才發現是這樣的。我說：“這樣不好吧！我看你還是給我換一個兩面都看見對方的吧，一視同仁嘛！不能只我監視大家，大家也監督我嘛！”

李為工說：“好吧！你和我的房間換換就行啊！我的房間就是兩面都能看見對方的。”

我說：“這裡也有你小子的地方？”

李為工說：“這不是沾郝書記的光嘛，郝書記有兩個辦公室，兩個辦公室加起來也不過二十四平方米，也不過分吧！既然我是你的助理，工資和你平分，這辦公室也該平分，我是這樣想的。”

我說：“你小子啊！”於是李為工又領我到了我的另一個辦公室，這個辦公室倒是兩面都看見對方的。我說：“這個辦公室不錯。”

李為工說：“走，到上面看看領導們休息的地方怎樣。”

於是我們就上了上面。這座樓一共八個樓道。四個在前面四個在後面。我們順著後面中間右側的那個樓道走。上了四層，這四層和五層有一個很大的天井，四面圍著一圈房子，天井的上面蓋著玻璃，抬頭能看見天空。這裡除了幾個會議室外，所有的房子都一樣，都是長十米，寬三米五。中間有一個衛生間和過道隔著，一邊是客廳，一邊是臥室。

李為工說：“郝書記，你覺得怎麼樣？”

我說：“不錯，你小子怎麼想起照顧領導來了，這面積不小啊！”

李為工說：“建築面積都是三十五平方米？要是按照一千塊一平方米就價值三萬五。”

我說：“你小子想賣房子啊！”

李為工說：“不是賣是租。”

我說：“你這房子怎麼租？”

李為工說：“每個月兩百塊錢租金，挺便宜的吧！我抽的煙是十塊錢一盒的，每天鳴盒還有些不富裕，像郝書記這樣不常抽菸的就相當於是抽菸了吧！”

我說：“你小子，依你這麼說還挺便宜的，水電費不會也讓我們出吧？”

李為工說：“自已解決，水錶，電錶我都給安好了，都是插卡的那種，要想用電，用水，自已到供電局和供水局自已買卡吧！”

我說：“你小子，一毛不拔啊！”

李為工說：“我是為了國家，這一共兩百多套房子，每個月的這點租金估計能夠整個政府的水電費了。”

我說：“你就不怕我們不租嗎？”

李為工說：“這市委、人大、政府、政協的那麼多領導還有那麼多的工作人員，這許多人又都在老市區住，中午又回不了家，就兩百多套房子肯定有人租，還很搶手呢？你說現在的幹部誰在乎這每個月兩百塊啊！”

我說：“你小子。”

李為工說：“郝書記，你覺得這裡裝潢的怎麼樣？”

我說：“不錯，白灰牆，水磨石地面，收拾起來倒是挺方便的，就是帶家屬委屈了點。”

李為工說：“郝書記，你真的想帶家屬啊？”

我說：“怎麼，不可以啊！我現在是單身，說不定哪個女的看上了我，我又沒有房子也許就在這裡結婚了呢。”

李為工說：“那好，快點，我還等著上禮呢？”

我說：“你小子，還沒有人看上我呢？”

李為工一笑說：“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是高不成低不就挺麻煩的。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我說：“老李不用了。”

李為工說：“郝書記，我修的這個政府不錯吧！”

我說：“老李，走，回去馬上讓市委，人大，政府，政協的人都搬家吧！”

李為工說：“那舊政府呢？”

我說：“掛牌拍賣，賣個好價錢，好多為老百姓辦點實事。”

李為工說：“郝書記，你真他媽的跟我想到一塊了。”

我說：“去你媽的，誰跟你小子同流合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