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市裡第二天傍晚，我在政府食堂吃飯，小魏也在政府食堂吃飯。在同城政府食堂有一個一號雅間，這裡幾乎上是我，小魏，李為工，常富我們幾個吃飯的定點。白雲飛一般不在政府食堂吃飯，他要在，也在這個雅間裡。

這天晚上，在這裡吃飯的就只有我和小魏，我們邊吃邊聊。在閒聊的時候小魏就問我說：“郝書記，郊區政府賣木料你要不要？”

我驚訝說：“郊區政府還賣木料？”

小魏說：“郝書記，你不知道，你到郊區說他們政府院裡的那些外國梧桐樹勞民傷財，又不好養，他們就開會決定換成本地的梧桐樹。

原來的那些梧桐樹要砍了內部處理，郊區政府辦主任和我熟，他讓我問問市委裡面的人要不要？他讓我問，我就問了，這不就先問到你了嗎？”

小魏忽然問我這話，我看了一眼小魏，小魏笑著似乎要表達什麼意思，我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郊區聽我說種外國的梧桐樹不好，我說改種本地的梧桐樹好，他們想透過小魏徵詢一下我的意見。畢竟還是外國的梧桐樹好看一些。

我說：“小魏，想不到你和郊區的人還聯絡挺深的啊！”

小魏一笑說：“郝書記，不是這樣的。我是你的秘書，當然要向著你的，可是我家是郊區的，我弟是郊區政府辦副主任。我替他們說話，其實是為了我弟。我們政府內部現在是人情社會。就是因為我當了你的秘書，郊區才讓我弟弟當了政府辦副主任嘛！我要是不當你的秘書，我弟弟雖然考上公務員了，可能就一輩子普通公務員了。人家給我弟弟提拔副科了，我總不能不講人情吧！”

我一笑說：“你們真是一點判斷力都沒有。那種外國梧桐樹已經是勞民傷財了，這把外國梧桐樹換成本地的梧桐樹，不更勞民傷財了嗎？這就好像亡羊補牢，那隻羊已經被狼叼走了，難道我還非要把那隻狼弄死啊！我們只要以後注意點就行。哎！真是一群豬腦。”

小魏說：“其實這也不能怨他們，本來夏洪德就是秘書出身，他的官就是靠人情世故起來的。再加上有些領導，只顧自已，不管實際情況。他們說一不二，他們說的話就是聖旨，說了就得做。不管對錯，你要不按照他們的話去做，那就會被穿小鞋。這就是國人的奴性，也是我們好幾千年留下來的劣根性。”

我說：“你說的到也是實際情況。”

小魏說：“郝書記，那我這就打電話告訴他們不要砍樹。”

我說：“不用你告訴他們，我直接打電話告訴他們。管理小人和管理君子不一樣。管理君子只要講道理就行，可是管理小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那就要罵他，不過不害他。讓他知道咱厲害，但是也讓他知道咱仁慈。讓他們既愛又恨，這就是我們要的結果。”

我說完立馬拿出我的手機給夏洪德打電話。這秘書出身的人別的記不下，可是記領導的手機號碼，那可是記的非常清楚的。夏洪德一看電話號碼就知道是我。他說：“郝書記，你有什麼事嗎？”

我說：“聽說你們那裡改木材批發市場了。”

夏洪德說：“郝書記，沒有啊！”

我說：“你不是要砍樹賣錢嗎？”

夏洪德說：“郝書記，是說砍梧桐樹的事情啊！我們正在籌措中。你來我們郊區給我講了一些道理，我知道錯了，種外國的梧桐樹勞民傷財，你說換成本地的梧桐樹，我覺得這事情很合理，於是我們就決定把這些梧桐樹砍了換成本地梧桐樹。本地梧桐樹才花十幾萬塊錢。”

我說：“蠢才，你種外國的梧桐樹就已經勞民傷財了，你還想再砍了換成本地的梧桐樹，這不又是花錢嗎？你是不是不想幹這個郊區書記了。不想幹老子給你換個地方，你這個瞎混的草包。”

我罵的夏洪德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在電話裡罵了夏洪德一頓，然後掛了電話。

我掛了電話，小魏挑起大拇指說：“郝書記，你真高啊！”

我說：“你小子拍馬屁，我看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