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為工說：“那，我就開始工作了。”

我說：“你先說說你有什麼計劃？”

李為工說：“其實我也沒有什麼計劃，就是修房子——首先整合國有的四個建築公司，成立一個同城市建築集團總公司。

我們同城市是一個沿杏河流域的狹長地帶建立的狹長的城市，南北最寬不過兩公里，東西長卻有十公里。

而上艾縣城在我們市南面，離我們市區東面不過八公里，離我們市區西也不過九公里，只是中間隔了一座大孤山。

城市化發展是將來必需經歷的一個過程，我們沿著城市的四周逐步擴充套件，不如先確定一個城市發展的大框架，這就好比下圍棋，沒有必堵之棋，就可以跳一手，沒有必跳之棋我們就可以飛一手。

我們繞開大孤山，沿著上艾縣到同城的東西兩條路建一個V字形，寬一公里，長十七公里的城市帶，先形成一個把大孤山圍在中間的中空的城市框架，這樣的建設比舊城改造節約的多，也合理的多。

這個工程既然是把同城市和上艾縣連在一起了，那就叫市連縣工程吧！”

我驚訝，說：“大手筆，這可是十七平方公里啊！這要是建成能住多少人呢？”

李為工說：“按照每平方公里兩萬人算，有三十多萬吧！將來再開復線，把這一平方公里寬的城市帶擴充套件成兩平方公里，就可以解決六十多萬人的住房問題，再加上老城區的五十多萬人，畢縣縣城的六七萬人，上艾縣城的六七萬人，我們同城一百二十萬人就都住到城裡了。”

我說：“你說的倒是不錯，可是讓所有人都住到城裡，我們要出多少人力，多少錢，大約用多少時間？”

李為工說：“大約動用三萬勞動力，也就是我們市人口的三十分之一。第一期工程用兩年完成，第二期工程大概用五年完成，至於錢嘛！我們現在的錢足夠了。”

我說：“就兩億塊錢夠嗎？”

李為工說：“夠了。不信我給你算算，免除地價，每平米造價約六七百塊，一百平方米也就是六七萬，同城是一個富裕地方，報紙上說人均存款三萬多，要是這個數字屬實，一家三口還九萬多呢？買這樣的房子富足有餘。再說了，我們有同城第二鋼鐵廠，每年產建築鋼材八百萬噸，不過現在鋼材市場競爭激烈，同城第二鋼鐵廠舉步維艱庫存也不少；還有畢縣水泥廠，那是可是一個設計能力千萬噸的大水泥廠，聽說那裡也限產；還有我們礦區生產的煤矸石燒的多孔磚，我們是大產煤區，每年上億噸的煤炭產量，每產十噸煤炭就要產生一頓煤矸石，礦區煤矸石都沒有地方放了，後來我們的礦區政府就投資辦了一個用煤矸石燒製多孔磚的磚廠，廢物利用，銷售很好，可是同煤集團的老總李瘋子李建山看了，也辦了一個用煤矸石燒製多孔磚的磚廠，同煤集團是全國五百強企業，這李瘋子不計成本，賠錢賣多孔磚。送到省城，雲城等地也只不過兩毛錢一塊。在我們同城買還不上一毛錢，他這惡性競爭，弄得我們礦區多孔磚廠也不好乾了。除此之外還有上艾縣，上艾縣人多地少，為了生存外出打工的多，這打工的多是出去幹建築的，可以說是一個建築之鄉。我們修房子那可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佔了。”

我說：“美中不足就是佔了城市四周的耕地。”

李為工說：“我們最終的目的是全部城市化，讓所有的農村的人都住到城裡，他們佔一畝耕地，讓他們整修出兩畝耕地來，六七層的樓房總比他們在村子裡住的平房佔地少吧！”

我說：“那接下來我還想問問，這農民進了城，農業怎麼辦？”

李為工說：“首先我們可以種原有的土地，同城市的面積是三千四百多平方公里。五個縣區。只要道路通暢，從市裡或者縣城到地頭不會超過五十公里，那麼我們有汽車，摩托車一個小時總能到達。我們人均一畝地，一畝地需要大約八個工作日，相當於我們回老家八回。再者我們也可以把能機械化生產的土地集中起來，用機械化生產，另外我們還可以平整土地，現在我們的技術即使山區，丘陵地帶也能造出適合機械化生產的土地來。”

我笑著說：“弄了半天，就是買房置地啊！有了錢買房置地是中國人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思想，我看你也沒有比老祖先高明多少。”

李為工一笑說：“其實不用高明多少，只要比別人高明一點點就行了。”

我說：“你小子不謙虛。”

李為工一笑說：“太謙虛其實也是一種驕傲。”

我說：“你小子說話還挺有哲理性的。”

李為工跟說書的一樣，講的來勁，我聽的也入迷，他講累了，一停，我挑起大拇指說：“你真他媽的太有才了，講大半天了，累了吧！來，我給你倒杯茶潤潤嗓子吧！”

我給李為工抓了一把好茶葉，泡了一杯好茶。

李為工說：“我說了大半天。真的嗓子有點冒煙，謝謝你啊！”

他倒是真不客氣，拿起茶杯來品茶。

李為工在喝茶，我卻在細細品味李為工說的那些話。光聽不做不是咱工人階級的本性。既然李為工說的比唱的都好咱就瞎貓碰個死耗子，重用重用他，把他小子當諸葛亮使使吧！

常言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聽李為工說了一席話倒是勝讀十天書。我讓市委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通知市委常委今天晚上十點準時回市委六樓會議室開緊急會議。然後我又跟李為工說：“老李，咱們談了一下午了，餓了吧！——走，到外面去吃飯。”

李為工一笑說：“郝書記大方，要請我吃飯了。”

我說：“少廢話，走吧！”

李為工說：“不是吃公款吧！”

我說：“你小子，我說過在同城當市委書記不吃公款，我能出爾反爾嗎？”

我和李為工到外面找了一個小飯店要了尖椒炒肉和西紅柿炒雞蛋，兩大盤炒餅，兩碗三鮮湯。一瓶二鍋頭，我一進去，那裡的服務員似乎看出我是市委書記了，不住的看我。但好像他們又不敢確定，因為他們想市委書記不會到這樣的小飯店吃飯的，就算是市委書記來這樣的小飯店吃飯也不會吃的這麼簡單的。

我和李為工回到了市委，雖然時間還早但是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說：“老李，咱們到六樓會議室去等著吧！我看看今天誰他媽的遲到。”

李為工笑了說：“郝書記，喝了二兩貓尿就說開粗話了。”

我一笑說：“人到醉時顯真性——我是工人階級嗎？”

李為工說：“工人階級就應該說粗話？你這是辱沒我們工人階級的名聲啊！”

我笑了。

李為工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