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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皮的主人正在狂奔

“我就像往常一樣巡邏啊,然後聽見門裡面有聲音……”

門外,沒進入房間的警員在向老陳錄著口供,老陳十分配合,只要不讓他進房間,怎麼盤問他都行。

門外還有兩人,那就是熊大和熊二。雷隊不讓他們進入案發現場,而他們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不過,他們也不打算離開。

門內,進入的五人看著傳送帶上血淋淋的人皮,都陷入了沉默。

五人中,有一名從業二十餘年的資深法醫張炎。

在二十多年的辦案生涯中,人皮被剝下來的案件,他不是第一次見。可是,人皮被整張剝下來,且剝得如此完整,還保留了頭髮,腳趾皮,手指皮的人皮,他絕對是第一次見。

還未驗屍,張法醫已先有了個見解:

“嘖嘖嘖,無骨鴨啊這是,就跟剔板鴨一樣,什麼人能有這種手法?”

無骨鴨這個形容十分貼切,雷隊都忍不住贊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是只剩一張皮了,門外那個熊大,真沒說錯。他不會真有什麼特異功能吧。”

張法醫這話,成功惹怒了雷隊:

“你不會真以為他是靠聞出來的吧。”

“可他是明晰會成員誒。”

“明晰會又怎樣,不就是最近市裡怪事太多,為了安撫民心,咱頭上部門丟出來煙霧彈嘛。

我就不信我們破不了的案件,他明晰會能破。也不信他明晰會里面全是奇能異士。

嬰兒類羊案交給他們了,天然氣公司瘋人案交給他們了,鼠人案也交給他們了,憑什麼?

大家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又沒有三頭六臂,不都一樣的查法?咱們隊裡什麼人才沒有,就他們才能破案了?

你說說老張,本來這麼多怪案已經弄得人心惶惶了,這時候出來個明晰會,那就跟病好不了跑去燒香一個道理,圖個心理安慰嘛。你說咱們上級打的是不是這個主意?”

張法醫嘆口氣:

“哎,最近世道不太平啊。對我來說,誰破案都行,只要給死者一個公正的結果就是好的。

我呢,一個法醫,職責就是把屍體情況如實分享給你們。”

說完,張法醫就戴上了手套,口罩等,向傳送帶上的人皮摸了去。

“哼,意志不堅定。”雷隊衝老搭檔張法醫翻了個白眼。

張法醫把人皮翻了個遍,他神情的凝重,呼吸的倉促,額頭的汗珠,暴露著他的心虛。

這人皮,好生奇怪。

與此同時,其他在房間的警察正在進行地毯式搜尋,尋找與兇案有關的蛛絲馬跡。

張法醫檢查完畢,擦擦頭上的汗,吐了口氣:

“人皮,被剝下來不足一小時。”

“不足一小時?”雷隊狠盯著他:“你是說,死者是被活著扒皮的?而且兇手是在一小時內扒下了死者整副人皮?”

張法醫也覺得這個結果讓人難以接受,但不得不點頭:

“根據血液的乾涸程度,顏色,還有皮的狀態,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兇手手段殘忍就不說了,手法還很高明,恐怕也只有老去骨鴨師傅能與之一較高下。

兇手從死者後勁部至整張被開了一個大口子,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切口。也就是說兇手透過這唯一的大口子,將死者皮內的東西扒了出來。

我認為,除了把死者內部攪碎掏出,否則,這幾乎不可能做到。而且現場沒有發現其他人體組織。

死者皮囊內部沒有任何粘黏的脂肪組織,太不尋常了,這簡直就是……”

“就是什麼?”

張法醫閉了嘴,搖搖頭,明顯在進行自我否定,同時衝門外的熊大看了一眼。

雷隊怒顏,噗通一下躍上傳送帶,小心避開人皮和血液,踩踏到破損的窗戶邊探出身子向外望去。

天太黑,看不清。

“給我手電。”

雷隊反手道。

女刑警茉莉立刻把手電遞給了他。

他向窗外照射,向下照射,能夠看到窗戶上和窗外的牆面上有一些斑駁的血跡,由此可知,兇手就是從窗戶逃走的。

可是,三樓的窗戶離地面至少有十八米,而且雷隊一行人跑進四號樓的時候並未見樓下有其他人活著散落的身體組織。

什麼人,能扛著一具被剝了皮的成年男屍或那麼重的屍塊從十八米的高度縱身一躍,著陸還能繼續跑?

離奇,確實離奇。

雷隊走下傳送帶,表情陰沉得不得了。這時,張法醫和助手已經開始打包傳送帶上的人皮了。

可以說閱屍無數的張法醫在拎起人皮的時候,手也忍不住微微在抖。

雷隊轉頭問門外的警員:

“詢問情況怎麼樣了?”

一名拿紙筆負責記錄的警員走了進來,然後照著小本子上記錄的關鍵資訊,把保安老陳在倉庫裡聽到看到的一切複述了出來。

聽完後,雷隊和張法醫面面相覷,雙方的臉色都不好看。

雷隊對張法醫道:

“保安的口供與你推斷的死亡時間相符,保安在門外聽見慘叫的時候,死者正在被扒皮,而聽見窗戶破裂聲的時候,就是兇手帶著屍體逃走的時候。

嘶……”

雷隊倒吸一口涼氣,接著道:

“真能有人在一個小時之內,將一具成年男性的皮如此完好的給剝下來,然後扛著一具男屍,從十八米高度跳下,毫髮無損的逃走?”

“是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確實太離奇了。剔一個人,又不是一隻鴨子……除非……”

“除非什麼?”

雷隊又問,可張法醫又閉嘴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還是看向門外熊大。

雷隊也偷偷瞄了站在旁邊一語不發的熊大熊二。

熊大熊二確實遵守了規矩,沒有說一句話,沒有插一句嘴。卻也因為這樣,雷隊對這兩人莫名其妙火大起來。

這兩人,該不會是專程跑來看自己摸不著頭腦的樣子的吧。

什麼叫專破刑警隊破不了的案件,這不就跟那些瞎扯淡偵探小說裡面,牛逼哄哄的大偵探一個設定麼,這是準備把刑警隊的實力和顏面摁在地上摩擦麼。

雷隊不服,除非自己這個業內破案數量最多,犯罪者們聞風喪膽的雷刃隊長死了,否則刑警隊就不會再有破不了的案!

這件案子,也絕對不會落入他們明晰會手裡。

雷隊咬牙,開啟對講機,向樓下助手的警員們喊道:

“給我搜!犯人扛著屍體跑不遠,找血跡,地毯式搜尋,說不定還在倉庫附近。”

“別費勁了,早就跑遠了。”

“什麼?”

這句話是從門外飄進來的,雷隊看了看,確認是門外的熊大在說話。

“沒有所謂的兇手,也沒有屍體,肌肉,骨骼,內臟,都不在倉庫。這副血淋淋皮囊的主人,現在正在路上狂奔,以人類奔跑的最高極限。”

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望著熊大。

“你是說,被扒了皮的屍體自己在狂奔?”雷隊怒道。

熊大依舊語言冰冷:

“根本不是屍體,是活的,是這人皮的主人。”

“開什麼玩笑!”

“雷隊長,熊大並不是在開玩笑喲。”

熊二也開口說話,還是一副微笑的樣子:

“熊大從來不會開玩笑,非必要不說話,他這性格,作為搭檔的我覺得很苦惱呢。不過他一旦開口,他說如此,那就的確是如此。

熊大對人類血液和身體組織味道敏感,說皮囊的主人在狂奔,必定也是聞到了味道才這麼說的。”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雷隊額頭青筋暴起,本來一樁詭異的扒皮案就夠讓人心緒不寧了,現在還來個危言聳聽的部門,還要不要人冷靜分析了。

熊二朝前一步,道:

“法醫兩次欲言又止,雷隊真的不追問一下他到底想說什麼嗎。”

“哼。”

雷隊好像嗤之以鼻,可轉身就問張法醫:

“你剛才到底想說什麼?”

張法醫大膽看著熊大,略顯謙虛問:

“這位熊大先生,對這人皮,是否有什麼不尋常的見解。”

熊二肘了一下熊大,小聲道:“快說啊。”

然後熊大彷彿是看在熊二的面子上,才說:

“如果你們要追皮囊的主人,就讓人向後山的西北方向去追,皮囊主人正往那個方向跑。

而且你們速度要快,它很快就會跑到鄰近的村裡面去了,到時候被人看見了,保不準會嚇死幾個。畢竟……

畢竟,它是一個沒有皮的血腥肌肉怪啊。”

“所以說你是在胡說!沒了皮的人不可能活著跑出這裡!細菌感染,失血過多,氧化變幹,隨便一樣都會讓它迅速死亡!”雷隊怒道。

“那是以你們認知的認知來講,我們明晰會,並不認為人沒了皮一定會死。”

熊大的這一句話,讓所有人又是一驚。

張法醫默默聽著。

熊大繼續道:

“就如我剛才所說那樣,沒有兇手,人皮,是人皮的主人自己撕下來的。”

“你的意思是,皮的主人,自願把皮扒下來的對吧。”張法醫說。

“直接說出口吧,你肯定也注意到了,但不敢相信才欲言又止。”熊大說。

張法醫點點頭:“蛻皮……”

這兩字一出,雷隊長頓感窒息。

“你說蛻皮?”

“就是蛻皮。不是誰把誰剝了,而是皮囊主人自己把皮蛻了下來,就像蛇或者螃蟹那樣。”熊大道。

張法醫皺緊眉頭,點頭:“是的,我也發現了,只是沒敢說。

如果是有人用利器給死者剝皮,幾乎是不可能這麼完整的剔下來的,一定會有破損的刀口。

而即使真是剔下來的,這麼完整無切口的皮,絕對不是一小時內可以做到的。

我看到人皮裡內壁光滑,幾乎沒有粘黏脂肪組織,除了面板自動從肌肉和脂肪上退下來外,實在是難以相信別的可能啊……”

“那……那就是……”

保安老陳在門外聽著門裡人的對話,不知不覺渾身的汗毛全豎了起來,忍不住喊到:

“那就是鬼咯!”

“哪來的鬼,把他給我帶下去,通知倉庫物管,通知這層倉庫的老闆,讓他們去警局做筆錄。”

雷隊一聲令下,老陳便被警員帶走了。

其實老陳巴不得趕緊離開這,他那句“那就是鬼咯”已經深入人心,此刻留在三層的人,幾乎都是人心惶惶,背脊發涼。

不管如何,雷隊必須按照標準流程處理這樁案件,找相關人員問話,調監控,找線索……

至於熊大所說皮囊主人正在狂奔,建議的讓警察向後山西北方向去追,雷隊依舊認為這是無稽之談。

“嗯?”

熊大忽然嗯了一聲。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一開口,大家就會本能的把注意力轉向他,並摳緊腳趾頭。

“怎麼了?”熊二問。

熊大眉頭一皺:

“不用去追了,皮囊主人正朝倉庫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