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發什麼呆呢？”
林羽抱著個臉盆和洗漱用品，剛洗澡回來。
宿舍裡有單獨的淋浴間，可是沒有熱水，夏天還可以沖涼，到了秋冬，還是要去學校的公共浴室裡洗澡。
林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把臉盆換到左手上抱著，右手搭到他的肩上，小聲笑道：
“哎，我問你啊，數學系的那個章小學妹是不是在追你呢？”
“沒有。”肖徹很鬱悶。
“跟我你還裝什麼，剛才來找你的不是她嗎？上回在食堂，也是她主動找你搭的話。”
林羽摟著他的肩膀，兩個人勾肩搭背的向上爬著樓梯。頭湊近在一起，一副密謀大事的樣子。
“我和你說啊，章小學妹正經挺用心的，還聰明，知道走群眾路線。晚上我沒和你一起吃飯，想知道我去哪兒了嗎？”
“去哪了？約會去了？”
林羽挑眉一笑：
“是約會去了。和章小學妹，還有她那個好朋友，顧笑笑。章小學妹特意來找我，邀請我吃火鍋。只可惜啊——意不在我。”
肖徹停下腳步，轉頭盯著他看：
“什麼意思？她幹嘛請你吃飯？”
“呃……其實也沒什麼……章小學妹特意囑咐我不許告訴你呢。”林羽忽然賣起了關子。
“少廢話。快說。”
“你不是說她沒在追你麼，那你急什麼。”
“不說算了，我還懶得聽呢。”
“真的不聽？”
林羽眼神曖昧的盯著他笑。
微一停頓，他故意問說：
“哎，章小學妹說我可以叫她小暖，小暖學妹，你說這是不是說明她對我有那麼點意思？”
肖徹沒說話，微微皺眉。
林羽憋不住笑了，“啪”一聲一掌拍在肖徹肩膀上：
“行了，不逗你了。她整晚都在向我打聽你的喜好，問的那叫一個細緻。拉著閨蜜一起來和我約會，你覺得會是喜歡我嗎？”
走廊對面恰好走過來其他學生，兩人止住談話，隨口向來人打了聲招呼，往走廊邊靠了靠，給別人讓路。
等人走遠了，林羽又小聲笑問道：
“我頭一回見你不拒絕一個女生，真喜歡她呀？”
“喜歡。可人家未必喜歡我。”
林羽吃了一驚：
“怎麼可能？我看她對你挺用心的，拿一個小本本專門記錄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還加了我好友，問我要你的課表。”
“她那是幫別人問的。”
肖徹自嘲的一笑，眼睛裡滿是失落。
“幫誰啊？”
林羽瞪大了眼睛，略一思索，脫口而出道，
“幫顧笑笑啊？”
“應該是吧。”
“怪不得顧笑笑整晚追著我問，章小學妹不停地記，我還以為她是害羞呢。怎麼？你對顧小學妹也有意思？”
“沒有。”
肖徹甩開林羽的手臂，徑直朝宿舍走去，心裡憋著一口氣，堵得難受。請林羽吃飯不請他，氣死個人。
林羽跟進宿舍，隨手放好臉盆，見舍友都不在，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不是，怎麼這麼亂呢。你對顧笑笑沒意思？所以是顧笑笑喜歡你，章小暖是幫她的好朋友在追你，但你喜歡章小暖。”
“嗯。”肖徹點頭，換了拖鞋，雙手攀著床邊的鐵架子，輕鬆一個翻身就上了床鋪，舒服的平躺在床上。
林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眯起眼睛，攀著床沿像看什麼怪物一般看著他：
“你都沒談過戀愛，怎麼就確定自已喜歡章小暖？”
“我不確定。但我確定我不喜歡顧笑笑，也不喜歡其他女生。對她……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林羽一挑眉：“你認真的？”
“當然。”
肖徹微笑的望著天花板，回想起那天早晨她從晨光中走向他，笑著遞給他一張校園卡，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從那以後，就時常夢到她。連內褲都不得不換的更勤了。
想到那些旖旎的春.夢和晨起時內.褲上的粘膩，肖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雖然都是男生，懂的都懂，到底還是不好意思。怕林羽看出異樣，他假裝燈光刺眼，抬臂遮住了眼睛和大半張臉。
林羽見他忽然沉默，耳朵莫名其妙的紅了，挑眉低笑一聲，沒再追問。
他和肖徹從高中起就是死黨，成天混在一起，肖徹家裡的情況，也就他多少知道一點。現在兩人又一起考進了寧華，念同一個專業，住同一個宿舍，整天形影不離，要說誰最瞭解肖徹，那肯定非他莫屬。
肖徹認定了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他既說了喜歡，那必是真喜歡上了。
“那你是準備追她嗎？要不要我教你幾招戀愛技巧，保你馬到成功。”林羽問。
肖徹翻了個身，面朝牆壁嘲諷道：
“你那些失敗的戀愛經驗，還是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林羽毫不客氣的回懟：
“哼！老子好歹還約會過幾個女生呢，你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吧。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要真有心就早點出手，想追她的人可不少……”
肖徹忽然回身，抬手甩出一隻網球打向了牆上的開關，“啪”的一聲，電燈應聲熄滅，黑暗中，他熟練的抓住彈回來的網球，重新放回了床頭。
“靠，才11點。關燈也不說一聲，眼睛都要閃瞎了。”
林羽罵罵咧咧的走到自已床前，攀著床邊的鐵欄杆，雙手一撐，蹬掉拖鞋，輕鬆一抬腿也上了床鋪，和肖徹頭對頭躺下了。
黑暗中，聽到肖徹說：
“她不是問你要我的課表嗎——給她！我的工作計劃，時間安排，你電腦上都看的到吧？也給她！她想知道任何事，全都告訴她！”
“好。不過你內褲的尺寸就不必我說了吧。”
“滾。”
肖徹重重一拳砸到鐵床架上，震的林羽頭皮發麻，耳中嗡鳴。
“對女生可別這樣啊。”
林羽嘻笑，
“章小學妹看起來嬌氣的很，性子又軟，你別嚇壞了她。”
肖徹沒接話茬，換了個話題：
“都這麼晚了，對床那倆傢伙怎麼還不回來？”
“還有半個小時才宵禁呢，人家願意和女朋友多膩歪一會兒怎麼了。別以為誰都跟你似的，生活規律的像上了發條的機器，無不無聊啊。把自已繃的那麼緊，你不難受啊？”
長久的靜默，林羽閉上眼睛準備入睡了，黑暗中忽然又聽到肖徹說：
“林羽，你那些失敗的戀愛經驗，要不還是給我講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