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向家三口在二進院的客廳裡教學相長,那邊袁爾行重新回到曾經住過的大院。
看著夜色中若隱若現的燈火,袁爾行很是感慨。
才一個來月的時間這裡的一切看似沒變,實則在他的眼裡卻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不同的在於,曾經屬於袁家的那幢小樓裡再也沒了過去屬於他們一家人的氣息。
物是人非,大概也就是現在這種樣子吧。
“爾行,別看了。離開了這裡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現在大院裡的氣氛不比從前。留下的也不見得就是好事兒,就像我家一樣。成天膽顫心驚的過日子,還不如像你家一樣。只要一家人還能在一起,吃苦也是甜。”
眼看著袁爾行站在一幢漆黑的小樓前發呆,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上來就站到袁爾行的身邊,看著前方的小樓很是感慨。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袁爾行的好兄弟鍾濤。
鍾濤的家也在面前小樓左側五十米外,那裡現在正亮著燈。
昏黃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色裡顯得有些孤清。
“其實我還有點羨慕你家,落難了還能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結局已定人反而能更坦然。不像我們家,不上不下,更讓人焦心。”。
鍾濤比袁爾行大四歲,已經24歲了。
他當過兩年的兵,因傷轉業回來就進了現在的省公安廳。
原先也是單位的骨幹,意氣風發。
而今因為家事早就被邊緣化,整個人都很頹廢。
“哥,別太擔心了。你家的情況其實還好,不算嚴重。畢竟嬸子的孃家人早都不在了,她也沒有剝削過誰。更何況,有鍾叔和你在,誰又敢真對嬸子怎麼樣。來,笑一個,別總這樣愁眉苦臉的。”
袁爾行伸出右手環住鍾濤的脖子,左手放在了他的兩個嘴角,輕輕一撐,嘴角微微的翹起,露出了一個微笑。
看到這樣的鐘濤,袁爾行也笑了起來。
“哥,你笑起來真好看。保持住,愛笑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走,好好的辦好今晚的上的差事,你煩惱的事兒都會迎刃而解的。”
袁爾行環著鍾濤的脖子就朝大院外走。
鍾濤趔趄了兩下,急走兩步跟上他的步子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什麼差事兒?你剛剛急急忙忙的把我從家裡拉出來我就想問來著,可剛才一直沒機會。”
鍾濤一臉好奇的看著袁爾行,雖然知道他很靠譜,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忍不住拉住了他。
袁爾行看了他一眼,又四處望了望,最後對他招了招手。
見他將脖子伸過來,他俯到他的耳邊小聲的說了起來。
幾句話的功夫,鍾濤是又驚又喜。
他伸出右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袁爾行的左臂。
“好兄弟,哥哥記你這個情。”
“哥,說早了。這事兒到底如何還得看咱們一會兒的收穫,走,咱們邊走邊說。”
袁爾行環著鍾濤,兄弟二人肩並著肩快步來到大院的門口。
二人一人騎一輛二八大槓的腳踏車,去了向芯發現的小巷子。
在離著小巷子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兩人就停下了腳踏車。
袁爾行對著鍾濤招了招手,二人一前一後將腳踏車推到旁邊的綠化帶藏了起來。
這一次來,他們不是抓人,而是探查。
為此,他們不能驚動小巷子裡哪怕一個人,一條狗。
要做到這一點兒,萬事都要謹慎小心。
特別今天是滿月,這種情況下,對他們的夜探既有利又有弊。
有利在於,雖然是黑夜,但月光很亮,有什麼問題,他們能看得見。
弊端也是如此,他們能看得見,若真如他們估計的一樣,那壞人也更容易發現他們。
不過,不管利弊,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兩人藏好了腳踏車,袁爾行從背上一直揹著的包包裡掏出兩個口罩遞了一個給鍾濤。
鍾濤接過手就戴上了,再轉頭直接走在了前面。
他是公安,對市裡的每一條街道,巷子都很熟悉。
更何況,前面是危是機還不知道。
他覺得他更應該走在前面,這既是他當公安的職責也是他當哥哥的擔當。
袁爾行沒有和他爭,緊跟其後,兩人躡手躡腳的來到巷子口。
他們並沒有直接進巷子,而是分別躲在了巷子的兩邊。
他們都貼著牆站立,靜靜的觀察著巷子裡的情況。
此時的巷子裡靜悄悄的,趁著觀察的間隙鍾濤突然朝著巷子裡扔了一塊小石子。
石子是他剛才藏車時,在綠化帶裡隨手撿的。
“噼裡啪啦”的石子落地聲響起,鍾濤和袁爾行紛紛收回探出去的頭,緊緊的背靠著牆壁聽著巷子裡的動靜。
果然,在兩人等待的時候,巷子裡突然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往巷子口的時候,兩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很明顯,有人在巷子裡埋伏。
不對,應該說是監控。
兩人都緊緊的看著對方,鍾濤的右手都舉到了半腰。
他剛要發出離開的手勢,巷子裡的腳步聲卻突然停下了。
不僅如此,一塊小石子也在這時“噼裡啪啦”的從兩人中間彈了出來。
很明顯,裡面的人也用了同樣的辦法試探。
這一下,兩人更不敢動了。
他們連呼吸都放輕了,直到巷子裡再次響起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二人都沒敢馬上深呼吸。
這一等就是好幾分鐘,直到巷子裡恢復了安靜,鍾濤一個前滾翻來到了袁爾行身邊。
“有監控,咱們不能這樣走巷子進去了。跟我來,我有另外的辦法。”
作為公安,鍾濤的辦法總比袁爾行多,也更專業。
他拉著他,直接繞到右側藏車的綠化帶前,指了指不遠的房子。
“咱們從屋頂過去,這幾家都是以前的老建築,屋頂都修了“走馬道”。後巷子進不了,咱們直接繞到你說的屋子前院。到了你說的那一家,咱們再找機會。若能進去看一眼最好,若進不去,也要確認住裡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人販子。”
鍾濤說著人已經往前走了,袁爾行再次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爬上了街旁最外圍人家的屋頂,順著屋頂的“走馬道”。
兩人半躬著身體,快速的往前小跑。
眼看就要到了向芯說的那家的對街的房頂,鍾濤急速的伸出右手用力往下壓了壓的同時,他自已也趴在了原地。
連帶著袁爾行也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