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向家全家都忙得沒影兒。
向老爺子繼續著去辦理家裡“捐贈”的大業,向恆一如既往的上班。
不過今天去上班時,向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只因為,昨晚上向老爺子第一次主動將家裡的現狀告訴了他。
並且要求他以最快的速度辦理調職下鄉,地標就是向家的老家“關山縣橋灣公社”。
也就是說,未來的很長時間,他一個省醫的外科主刀醫生,要去公社的衛生院做主刀了。
這一點,即使過了一晚上,也沒能讓向恆接受。
畢竟他也是知道鄉下衛生院實際情況的,在那裡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拿手術刀的機會。
有那麼一刻,向恆其實想反對向遠山的計劃。
可當他看到老父親兩鬢那斑駁的白髮,再看看一雙兒女稚嫩的臉龐,向恆猶豫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今天他出門時會如此蔫巴的原因。
而另一邊的向芯,她並沒有發現向恆的變化。
她這兩天的時間全花在了跟蹤牛家人的身上,為了拿到牛家人的“罪證”,她也是豁出去了。
天不見亮就拿著相機出門,天黑了也沒見回家。
要不是這兩天老爺子自已也忙,向恆是一直都忙,他們早該抓過向芯打一頓了。
就是好似沒事兒乾的向蕭,其實這兩天也沒有閒著。
他不僅天天拿著玩具小人書,好吃的哄向仁,還要天天為早出晚歸的向芯擔心。
至於遠在北城的袁爾行,其實也是坐立難安。
信已經讓人帶出去三天了,按理早該到了向芯手上。
可他等她的電話也等了三天,難不成她是在生他的氣?亦或者她去找向花的時候沉不住氣受了欺負?
袁爾行再次起身繞著一家人暫住的小院來回的轉悠起來。
右側角落石桌前正在拿著新的北城日報翻看的袁季同,在袁爾行第五次繞過他身邊的時候忍不住一把將報紙拍在了石桌上。
“爾行,你過來坐下。”
袁季同聲音淡淡,但卻很嚴肅。
袁爾行愣一下,半點不敢耽擱坐到了他的對面。
他不安的看著袁季同,以為他會對他說點什麼。
卻不想,袁季同連半個眼神都沒給他,又拿起報紙翻看起來。
這一坐下,不到半小時,袁爾行又開始故態復萌,左扭右動。
他有心想出去打個電話回成遠,可看著眼前不到他肩頭的“矮牆”以及那道關起來的大門,袁季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唉……”
他們一家雖然現在還能這麼輕鬆自在的關在這間小院裡,但並不代表他們就沒有危險。
爺爺奶奶到現在半點訊息也沒有,就連其他的叔伯也是一樣。
很明顯,袁家正處於生死邊緣。
此時再想出去,就算如他所願,但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說不得,現在沒有訊息,才是真正的好訊息。
“唉……”
袁爾行再次嘆了口氣,只是這一回對面的袁季同卻有了反應。
他放下報紙,抬頭看著袁爾行一臉的嫌棄。
“年紀輕輕的怎麼總是嘆氣?你這樣沉不住氣,向叔知道了,一定後悔把芯芯訂……”
袁季同的話說到一半,自已突然收住了聲。
他差點忘了,袁向兩家的婚約已經取消了。
而且做這件事的人,正是他袁季同。
再看著對面同樣愣神的袁爾行,難得的袁季同的慈父心佔了上峰。
“爾行,別難過。雖然袁向兩家沒了婚約,但想想芯芯能平平安安的過她的日子,是不是也挺好的。”
袁季同伸長了胳膊,橫過石桌拍了拍袁爾行的肩頭。
“爸,我覺得你的想法過於天真了。就算沒有袁家,向家想要過上太平的日子也很難。忘了告訴你,前段時間我回成遠其實是去收拾向勇和向義的。那父子倆不是什麼好人,他們正聯合外人覬覦向家的家財呢。”
袁爾行頭一回對袁季同當初退婚一事的決定有些埋怨。
雖然他是好意,但卻忽略了向家的背景。
即便向家曾為抗戰做出過巨大的貢獻,也不能抹殺了他們曾經是成遠最大的地主人家。
“什麼?向勇他……他怎麼能這麼忘恩負義。以前向叔對他多好,多器重啊,他怎麼能……”
“他怎麼不能,人都是會變的。不……也許他不是變了,只是一直隱藏得太好了而已。向勇那一家子,沒一個好人。他們為了向家的財富,什麼也做得出來。”
袁爾行瞪了一眼再一次將報紙拍在石桌上的父親,打斷了他的怒火。
此時他比父親還要生氣,只要一想起來當時在廣漢偷聽到的向勇父子倆的對話他的心就像被火烤一般的難受。
他真的沒有想到,向勇和向義那麼狠,還那麼無恥。
父子倆計劃拿到向家家財後,向義準備把向芯收了,當成他的禁臠。
而她才14歲,是他精心呵護著的姑娘。
她那麼好,那麼善良,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
為此,袁爾行才會在向勇父子認罪後主動拿出刀來逼迫他們。
目的,只是為了將他們的罪名坐實得大一些,再大一些。
那一刻,他差一點把刀刺進向義的胸膛。
好在最後一刻,他看到公安的人衝了出來,他才反手將刀塞到了向義的手裡。
並且握住他的手劃破了自已的左臂。
想到左臂,袁爾行伸出右手摸了摸。
傷口雖然還有些痛,但已經開始結痂。
只是就傷口的大小,深淺來看,以後留疤是肯定的。
對此袁爾行並不在意,相反他覺得這道疤也是一道警示。
警示他要努力,要強大,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爾行,爾行,想什麼呢?我問你話呢。”
袁季同連叫幾聲袁爾行,見他不動,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就知道他入了神。
他伸出右手,連續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好久,才讓他回過了神。
“啊,問什麼?”
袁爾行有些呆的看向袁季同,反應有些遲鈍。
“向勇和向義你怎麼收拾的,會不會留下什麼把柄?還有,他們還會不會找向家的麻煩?你出去幾天,到底有沒有幫上忙?向家……向家還好吧?”
袁季同有些擔心的看向院外,只是此時再多的擔心也無濟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