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溫鶴眠問道。
“哪有什麼為什麼？不去就是不去？我又為什麼要去？況且現在難道我能拋下程家一走了之嗎？”程寄歡不耐煩道。
世上本就是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就像自已平白無故的穿到這個朝代，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反正，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來了，不如好好待著。
況且，程家養育了她十五年，她尚且沒有對他們有太深的感情，只是出於良心，才決定盡力搭救他們。何況是一個剛相認不久的人，為了那麼點血緣要去千里迢迢的京城？打死她都不可能！
“如果是為了吃程家的事，你大可放心。他們不會有什麼事。”溫鶴眠下定決心，勸解道。
“你剛才還說沒辦法...不對，你們在演戲嗎？”程寄歡敏銳的察覺到。
“暫且我只能告訴你這些，其它的事，過幾天你便知曉了。”溫鶴眠道。
“那我能見他們一面嗎？”程寄歡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能，我們在明處，行事不便。”溫鶴眠道。
氣氛一時又沉默起來，溫鶴眠看著眼前的姑娘，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他沒能陪伴在她身邊，並不瞭解這個孩子，他對她知之甚少。
但從今日她的言行舉止來看，她被教養的很好，家族危難之際，並未想著自已逃走，而是選擇和家人同進退，這點還是讓他很欣慰。
“你母親很想你。”溫鶴眠停頓了一會，看著程寄歡又繼續說道:“你出生時，恰逢逆賊祁王謀反，我進宮護駕，京城上下人心惶惶。那日，你母親受了刺激早產生下你，祁王攻破了丞相府，想捉拿你母親，以此來威脅我和聖上。混戰中，你母親把你交給身邊的嬤嬤，讓她帶著你和你姐姐逃走，後面那個奶孃卻不小心把你弄丟了。之後，我們找了你十五年，沒想到終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溫鶴眠大致講述了她是如何丟失的，程寄歡聽著，也覺唏噓。看溫鶴眠這樣子，應當也是很疼愛女兒的，若是她沒有丟失，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想必也很好。
“你母親病了很多年，這些年一直在等你回去。我已經寫了家書回去，告訴她找到了你。”溫鶴眠繼續道。
“我生在邊關，長在邊關，從小就在這長大，況且程家對我恩重如山，他們養育我多年，我不能走。”程寄歡說道。
“這是自然，我自會感謝他們。等事情告一段落，你便隨我一同回京。”溫鶴眠聽出這件事還有轉機，連忙說道。
“你就不想問問我身上有什麼胎記嗎？就這樣便確認了我的身份，未免太草率了。”程寄歡皺眉道。實在不是她小人之心，話本子裡但凡有這種失蹤多年被找回去的，十有八九是有個胎記。像她這樣，單憑一張臉的，她還從未見過。
難道是溫鶴眠找女兒找了這麼多年，找瘋了？
“給你接生的接生婆說你身上並沒有什麼特徵，因此我們這些年只能苦苦尋找。況且有沒有胎記，你自已不是知道嗎？”溫鶴眠笑道。
見程寄歡不說話，溫鶴眠又柔聲道:“你若實在擔心弄錯了，等程家無事後，自可問問他們是在哪撿到的你，便一目瞭然了。”
那倒是不必，她記得這件事，她胎穿過來，自然什麼都沒忘。
“你先好好休息吧，今日發生太多事了。”溫鶴眠看她還是愁眉不展，寬慰道。
“嗯。”程寄歡一時也不知道該稱呼溫鶴眠什麼，只能簡單回答。
溫鶴眠推門出去，便看到了溫清淮站在那，一臉激動。
“父親，她真的是小妹嗎？”溫清淮疾步上前。
“是。”溫鶴眠一邊回答，一邊走。
“那我去看看她。”溫清淮一臉興奮的說道。
“回來，她今日已經夠累了。你別叨擾她，讓她好好休息。”溫鶴眠阻止道。
“父親你自已和小滿待了那麼久，我去看一眼都不許...”察覺到溫鶴眠的眼神，溫清淮聲音越來越小。
“好了，來日方長。”溫鶴壁寬慰道。他自是理解兒子為何如此激動，自從小女兒丟失後，他的妻子樂陽長公主整日以淚洗面，長眠病榻，家中氛圍低沉，誰也不開心。
只是雖說這個孩子現在已經找到了，但她願不願意跟他們回去還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這些事沒必要和溫清淮說，徒增煩惱，以免他分心。況且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們一家人一定會團聚的。
十五年都等了，還差這一時半會的嗎？
......
“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此時溫鶴眠和溫清淮已經到了軍營，他問道。
“已辦妥，父親不必擔心。”溫清淮回答道。
“嗯，你辦事我速來放心。對了，沈慕那邊找人盯著些，別讓他壞事。”溫鶴眠吩咐道。
“是，父親。”溫清淮回答道。
......
第二日，程寄歡起了個大早，一改往日困頓的樣子，一早便去敲沈慕的門。
看著對面神清氣爽的姑娘，沈慕還有點懷疑，他還以為對方在知道身世這種大事，又被抄家，會一蹶不振、哭哭啼啼。事實證明，他想多了。程寄歡的臉色甚至看起來比他還好。
“你們繞這麼大一圈，是為了引蛇出洞吧？”程寄歡單刀直入。
“什麼引蛇出洞，你大早上糊塗了吧？”沈慕打了個哈欠，敷衍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何嚴就是那條蛇，真正和北戎勾結的是他，還有他背後的人。”程寄歡懶得跟他打太極，直接道。
“你怎麼猜到的？”沈慕驚道。
“你剛才說的啊。”程寄歡笑道。
“你詐我！”沈慕大叫道。怪不得呢，這麼機密的事，想必溫鶴眠也不會告訴她，沒想到，自已還是露了馬腳，這下回去他爹肯定非得打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