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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宜珩·三

“人呢!”

梁丞暻黑著臉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屋子裡除了自己安排的死士的屍體再無李含玉的身影,周圍人在他身邊跪了一地。

他們也很想知道啊,明明把守得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怎麼人就不見了!

梁丞暻的臉色變了又變,沉著聲:“所有人各自去領三倍刑罰,生死看個人。”

是他小瞧了前秦的人,或許在他府中也有前秦的人裡應外合,否則這些人怎麼可能無聲無息把人給帶走了。

一邊安排行動一邊偷窺男主的宜珩:啊對對對,有內奸。

寧姝一接到宜珩的訊息當天夜裡便等不及遁了過來,直趕得喘不上來氣,一腳踹開門,便嚷道

“殷宜珩!這才過去幾日!你就是編謊話也編個像樣的!”

隱在暗處的李含玉忍不住笑出了聲。

宜珩抽了抽嘴角,斟了杯茶遞到寧姝面前:“你的脾氣何時變得如此暴躁,喝口茶順順氣。”

“喝個屁!”寧姝接過茶盞仰頭一灌,啪的放在桌上,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你是在江南的逍遙日子過慣了,跑來京都消遣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

宜珩話沒說完,暗處的李含玉便走了出來

“殷宜珩,別激凝兒了。”

寧姝循聲望去,李含玉完好無損的一個人站在那裡,她瞬間像卡住了殼一般,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直到李含玉上前拉住她,她才喊了句玉姐姐。

“我被梁丞暻囚禁,是殷宜珩帶人將我救出來。”

李含玉安撫著她:“我知此事是個圈套,卻不想梁丞暻散佈出了祈宣身亡的訊息,好在殷宜珩已經遞出了訊息,否則這次在京都我們恐怕要折損不少人。”

寧姝聽著只覺得心驚,轉頭看向殷宜珩道:“多謝你的勸阻。”

宜珩擺手,這幫人原就是當初秦朝最小的那批王公貴眷,自幼便相識,只是成長環境不同,造就了各種心性智謀的差距罷了。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寧姝問道。

既然李含玉已經被救了出來,那她先前的計劃幾乎便被一杆子打翻。

宜珩和李含玉交換眼神,後者示意他先說,他便開了口

“瓊華公主的生日宴。”

在寧姝不解的目光中,宜珩接了下句。

“火燒天啟樓。”

他接著說道:“瓊華公主是梁楚祉的愛女,如今我們已經暴露了兩家視野,下次的宴會,便是最好的文章。”

“我從定王府探得訊息,此次宴會,會有御門十三衛巡視,而且梁楚祉那狗賊會親自過來。” 寧姝皺眉

“我們在京都勢力不足,怕是有些艱難。”

何止是艱難,宜珩看著寧姝心下悱惻。

你可是把命都搭進去了才換了個王爺陪葬。

“凝兒說的不錯。”

李含玉走到書案旁,將棋局掃淨執子落點。

“天啟樓淩水而建,共七層,御門十三衛一衛三十人,還不算上長衛副長衛以及隊長等,再有禁軍以及各家貴臣的侍從,火攻,只怕還不成火候便被一盆一盆澆滅了。”

宜珩頷首,伸手點了點中間的黑子。

“若我說,有天啟樓的建造圖呢。”

二人雙目微睜。

“將火油灌在每一層的樑架中,我去過天啟樓,裡頭多的是易燃物。”

“若有建造圖,那這些人必然逃不出生天。”李含玉頷首,沉聲道:“只是,引火一事,該由何人去。”

從目前的計劃來看,引火之人也必是葬身之人,而且這人還得有資格進天啟樓。

宜珩笑笑:“我有人選,不過還得請殿下親至京都一趟,那人只聽皇室號令。”

廣陵。

趙祈宣看著外頭的天色,心緒沉了又沉。

一月前,杭州來信三封。

一封是言京都訊息是為誘餌,讓他出面壓制各方勢力不要輕舉妄動。

第二封是幾個陌生的名字,待他去查探一番果真是暗藏在廣陵的叛徒。

第三封則是告知在瓊華公主宴會前兩日必須到京都。

署名是殷宜珩。

他知道殷宜珩,兵部尚書殷長清的嫡次子,在杭州紮根,多年來從未有過資訊。

窗外鳥鳴聲不絕,枝頭的花墜了最後一瓣,趙祈宣微微垂眸,出聲道

“尋一,準備去京都。”

為了含玉,他也會去京都走一趟。

一路上車馬不停,但卻在離京都城幾十裡的地方被截了道,一個個被敲暈,就連趙祈宣也不例外,只聽到一聲得罪了便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就察覺被人揹在背上,四周彷彿是個地道。

這行人一路上不發一言,趙祈宣更不做聲,腦中思索著該如何脫身。

還未等他想出方法,前頭便看到了亮光,他連忙閉眼裝暈。

“公子,不應該啊,我也沒用多大勁,怎麼都還暈著。”

扶風放下背上的人,看著一地的人都還暈著,陷入了沉思。

宜珩擺手示意他退下,畢竟一群裝暈的人,你就是捅刀子都不一定能醒。

“太子殿下,失禮了,各位也都可以醒了。”

被拆穿的趙祈宣以及一地死屍面色不改的醒了過來。

“京都外有梁家人的探子,為防止殿下入京被察覺,只能用這個方法將各位請過來了。”

趙祈宣看著眼前長身玉立的公子,拱了拱手:“殷公子。”

宜珩拱手回禮:“多謝太子殿下的信任。”

儘管如此,跟隨趙祈宣而來的眾人還是將其團團圍住,生怕殷宜珩對他們的主子做出什麼不利之事。

“退下。”趙祈宣開口,這些人才退了下去。

“你久居杭州,我原以為,你不打算參與此事了。”

“殷家祖上乃秦朝開國之臣,歷代忠心,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一問一答,趙祈宣點了點頭,從前殷宜珩沒有動靜,現在有了行動,一出手他便知曉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太子殿下稍安,扶風已前去請太子妃和寧姑娘前來。”

聽到有李含玉的訊息,趙祈宣的心這才徹底定了下來,看向宜珩的神色多了一絲感謝。

不多時二人便趕了過來,見到外頭的身影,趙祈宣什麼也顧不得便衝了出去,緊緊將李含玉抱住,一邊喃喃道

“還好你沒事。”

宜珩嘴角的笑深了深。

【嘿嘿,這才對得起本統子加班加點刨出來的地道。】

統子一臉磕到了的表情懸浮在半空,兩隻爪子抱住自己毛茸茸的尾巴。

宜珩衝寧姝點了點頭,一行人進了屋,才開始說起正事。

李含玉將幾人的謀劃細說一遍,趙祈宣明顯有些不贊成這個方法,這也在宜珩和李含玉的意料之中。

雖一同長大,趙祈宣受到的仍是明君版的教育,這也代表著秦朝舊臣對他的期待,也就是統子說的趙祈宣優柔寡斷的來源。

再有秦王宮染血這些充滿刺激性的畫面趙祈宣都沒有看到便被送走了,因此趙祈宣的心性明顯就是根正苗紅的大秦皇子。

而旁的三人不同。

李含玉是丞相嫡女,自幼與趙祈宣有婚約,叛軍入京都第一站便是這些重臣府邸,李含玉在刀光劍影中被拼死送了出來,那些畫面早已深深刻在腦海中。

一路的逃亡更是少不得見血,她不得不被迫成長,成為一把染血的利劍。

公輸凝的爺爺是當時的禮部尚書,因著梁家需要祭告天地等便留了一條生路,求死不得死,整個公輸家不得不暫時低頭,以待來日。

卻不曾想,後來公輸家與滁州一路人馬的通訊被人舉報,整個公輸家誅滅九族,屍體掛在城牆上暴曬足有半個多月,唯有公輸凝逃過一劫,但也是有人與她調換身份替她去死。

而殷宜珩,不必多說,詳情看前文。

所幸,趙祈宣雖不贊同許多事,但也知曉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是以,多很多事皆是應允。

“不知你說的要我去見的人是何人?”

宜珩微微一笑:“週記商鋪,周潘安。”

“京都周家,莫非便是他們家?”

李含玉皺了皺眉。

京都周姓名門不少,而那支與她們通訊的更是隱蔽,多年來從未暴露真實身份。

“是,也不是。”宜珩緩緩說道“週記商鋪各位都知道,而週記商鋪的主掌者周潘安,是周家嫡系二爺,周家嫡系曾受秦昭皇帝命暗藏京都,以庇護那些隱藏在京都的舊人。”

“而周家三爺和四爺皆是偏房之子,一個如今在朝中任五品官員,一個拜於晉王門下。”

“所以,我們要找的,只是周潘安,而不是周家。”

周潘安隱藏極深,原本是直到李含玉死他才浮出水面,但也是經旁人的手,一直庇護著那些舊人,若非周潘安主動提起瓊華公主的壽宴,他也不會專門去查。

鳴翠軒。

周潘安自己的私產,他自詡喜歡茶藝之道,此處弄的頗為雅緻,廊庭清幽,山水相宜。

“宜公子快嚐嚐,這可是剛到的曲豪,宮裡頭的東西。”

周潘安入座親自沏弄著茶盞,興致勃勃得邀請宜珩,宜珩笑了笑道

“周掌櫃,在下此次來是有個人想給你引薦。”

周潘安手中的動作停了停,微抬了頭問:“什麼人還值得宜公子你親自引薦?”

只見“扶風”從宜珩身後走出,在周潘安疑惑的目光中,像扒皮一樣將臉皮撕了下來。

周潘安面色驟變,立馬起身,面色恭敬一跪一拜:“草民周潘安,拜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