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豔豔讓車子停在醫院門口，就看到從大鐵門裡出來一個人。
見她下來，幾步走過來衝她點了點頭：“您是林小姐吧？”
林豔豔點頭：“嗯，我媽在哪裡？”
“您跟我來！”
那人也不囉嗦，帶著林豔豔徑直進了門。
這是一座私人療養院，雖然也治療精神疾病，卻並不對外開放。
羅藝早就拜託家裡的醫生，讓他尋找了這麼一個地方，林豔豔見到羅藝的時候，她正坐在花園裡喝茶。
巨大的花樹下，是斑駁的倒影。
在羅藝對面，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一身笑容可掬的樣子看起來很慈祥。
但林豔豔心裡清楚，這個人別看表面和藹可親，其實她的真實身份並不簡單。
察覺到有人進來，羅藝笑著回頭。
“豔豔來了？快來！”羅藝招招手，讓林豔豔在她身邊坐下，朝她示意：“這位是媽媽的師父，你該叫婆婆！”
“婆婆好！”林豔豔恭敬道。
湯婆婆看著林豔豔，滿是褶皺的臉上笑意盎然，她打量了一下林豔豔，細小的眼睛裡精芒閃過：“好，長這麼大了！”
見林豔豔懵了一瞬，羅藝笑道：“這就是媽媽跟你說過的湯婆婆，她可是苗疆巫蠱世家的第十代傳人！本事可大了！你四五歲的時候，湯婆婆還抱過你呢！”
林豔豔恍然，臉上更多了幾分敬重：“湯婆婆您好，很高興見到您！”
湯婆婆滿意地點點頭：“聽說，那個丫頭最近性情大變？”
說的正是蘇思慧。
林豔豔臉色陰沉下來：“不錯！昨晚我想了又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湯婆婆端起玻璃茶几上的茶杯，吹了吹小口囁了下，聞言頓時笑道：“哦？豔豔覺得哪裡不對勁啊？”
“就拿昨天的事來說，她好像能夠未卜先知一樣，早早地就在那條項鍊裡藏了攝像頭，好讓我們出醜！就像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計劃一樣！”
“結果就是，她毫髮無損，卻害的我們......”說到這裡，林豔豔朝羅藝看了眼，喃喃道：“我媽都被她設計了，您不覺得這很詭異嗎？”
要說以前的蘇思慧是什麼樣子，林豔豔或許並沒多大感受。
可沒有人比羅藝更清楚，等林豔豔說完，羅藝也點點頭接著道：“師父，我總感覺那個賤人身上，處處透露著古怪！”
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忽然就性情大變？
一個懦弱自卑的女孩子，短短時間裡變得既強勢又霸道，這合理嗎？
“呵呵~”湯婆婆彎了彎嘴角：“你們說的不錯！這確實有點古怪！”
“按理說也不應該是蠱蟲的原因！尤其是昨天這賤人當著我們的面，她把蠱蟲挑出來的時候，根本不像是正常人！”
誰家好人能知道這些，還面不改色的這麼幹啊？
就連羅藝膽子這麼大，當初在看到蠱蟲的時候，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是忍著恐懼才把那條醜陋的蟲子讓蘇思慧服下去的。
如今再想起來，依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更別提娰回目前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想想都不可能這麼淡定！
太邪門了！
這是羅藝和林豔豔第一時間的感受！
“她被奪舍了！”湯婆婆輕輕放下茶杯，說的雲淡風輕：“另一個靈魂進來，所以才會讓蠱蟲疑惑，而你！”
她指了指林豔豔：“你試探她的舉動，自然會引起她靈魂的不適，這才是蠱蟲暴露的原因！”
“什麼？！”
“什麼？！”
林豔豔和羅藝異口同聲，震驚不已。
“您是說，現在的蘇思慧，被奪舍了？”羅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這麼說，也就是雖然殼子還是蘇思慧那賤人，其實內裡早就換了人了。
這麼一想，羅藝隨即恍然。
難怪！
難怪這賤人會性情大變，敢情不是她的錯覺，真的是換人了！
“不錯！”湯婆婆面色淡淡地點頭：“昨天夜裡蠱蟲死去的時候，給我傳遞出的訊息，錯不了的！”
她用心血供養了十幾年的蠱蟲，早就有了低微靈智。
在被殺死的那一刻，它將這個訊息傳遞了回來。
宿主的變化，深植在她體內這麼久，它怎麼可能感受不到。
儘管如此，想起自己如同孩子一般的蠱蟲，湯婆婆心裡還是劃過幾分惋惜。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匆匆忙忙趕過來，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以此來判斷一下她的猜想。
“那個小丫頭現在不是原先那個人了，所以你在她身邊，最近的日子，一定要小心行事，在我這邊沒有找到壓制她的辦法之前，不要輕舉妄動！”湯婆婆提醒林豔豔：“還有，你想辦法從她那裡拿到幾根她的頭髮，然後拿過來給我，我有用！”
“頭髮？”林豔豔頓了頓，旋即點頭：“好，我今晚回去了就去找找看！”
“不！”湯婆婆搖搖頭，“這兩天你先不要有動作，免得打草驚蛇！等過兩三天後再行動，這些日子我都會在這裡，你隨時都可以過來！”
林豔豔點點頭，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些不屑。
這個老婆子看起來牛氣哄哄的，也不過是個膽小鬼。
一個蘇思慧而已，好歹她是什麼巫蠱傳人，竟然這麼謹小慎微的。
羅藝是林豔豔的親媽，見狀哪裡能不知道林豔豔在想什麼。
她伸手握住林豔豔的手，語重心長道：“豔豔，媽媽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是你要聽話，湯婆婆是媽媽的師父，這麼多年，也是她在庇佑著我們！那賤人現在不好對付，你先忍耐兩天，等那賤人放鬆警惕後，你再找時機取頭髮，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也不至於被她發覺！”
見兩人都這麼鄭重其事，林豔豔收起心底的鄙夷，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會小心的！”
羅藝心疼地握著她的手：“媽媽現在不在你身邊，你不要直接跟那賤人對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免得著了那賤人的道！”
想她羅藝算計了半生，沒想到卻栽到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手裡。
羅藝恨得牙癢癢！
轉念一想，現在的人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蘇思慧了，她心裡又好受了不少。
“師父！那原先那個蘇思慧去哪裡了呢？”羅藝好奇問道。
如果說現在這個人佔據了蘇思慧的皮囊，那麼原先的蘇思慧靈魂肯定也就不在軀殼裡了，羅藝不懂這些玄學的事，一時興起問了一嘴。
湯婆婆聞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知道的多了不見得是好事！”
羅藝頓時一哂，倒也不惱，閉上嘴巴不再多問。
這就是羅藝的聰明之處了，跟這個古怪的老婆子認識這麼久，還能被她收為徒弟。
她秉承的就是，不該知道的絕不多問。
該知道的她自然會知道。
她倒不是信什麼天機不可洩露，而是單純的明白一個道理，知道的太多不長命。
尤其是像她只是一個凡人，自從拜師之後，她也只是想利用這老婆子對付蘇思慧那丫頭，別說這老婆子什麼都不教她。
就是教她本事，她也是不敢學的。
誰家好人沒事了天天跟那些蠱蟲打交道啊！
嫌命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