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尋的手錶是定製的衛星定位機械腕錶,功能十分強大和先進。
但再先進的東西,如果處於不同宇宙空間磁場,定然會發生一些不可抗力的現象。
這是無法避免的。
按道理來說,我們要是真的穿越了一道真實摺疊空間才存在的屏障,除了身體感知上面會有更明顯的不適,這些機械製品也會出現問題。
但現在,我跟楚江尋並沒有感覺到身體有很明顯的不適症狀出現,手錶走時也很準,並沒有出什麼問題。
這一切都明擺著告訴著我一個事實,恐怕這裡真的跟楚江尋所說的那樣,並不是我們之前以為的另一個摺疊空間。
而是一個類似於“摺疊空間”的存在。
換個意思來說,這裡應該是存在著一個類似於“空間陣法”的存在。
之所以設下這樣的陣法,有可能是為了迷惑從外面闖進來的人,也有可能是為了震懾。
但對於我們來說,這樣的發現卻是一個大好訊息。
說明我們雖然遭了一些罪,卻並沒有被帶去什麼不可知的區域裡。
最起碼,沒有離開這個真實的世界。
之前雖然對於闖摺疊空間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那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
現在還能好好地,誰還會想著去赴死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現在雖然沒有真的進入什麼摺疊空間,但確實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也不知道外面還有什麼事情在等著我們。
腳下是堅實的地面,周圍飄浮著的空氣裡所蘊含的海腥味越來越明顯,這一切都在默默地告訴我們,越往前走,離海就越近了。
難不成從這裡出去,就走到海邊了?
從海底一下子就回到了海邊,這種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起碼不用擔心那海底某個地方承受不住壓力再度引起海水洶湧,到時候我們真的跑都沒有地方跑了。
並不是每一次我們在意外面前都能那麼幸運地避過。
不過有一個猜測倒是沒錯,我們確實從海底回到了海邊。
因為我們所走的這條路,它其實就是一個被潮水時不時沖刷後形成的洞穴,這洞穴的出口,就在海灘邊上。
現在應該退潮期,所以這個洞穴通道才會出現。
也正因為是退潮,所以才會導致我們之前所處的空間跟這個洞穴之間產生了一個很微妙的空間共振,我們才有機會找到那個缺口走出來。
所以有時候有些事情它真的是早一點或者晚一點都不可能辦成,只有恰好趕上那個點。
我感覺自己自從接了那個任務進入海底沉船開始,都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見過正常的天和地了。
現在突然間發現又回到了正常的世界裡,一下子這眼睛裡就有些酸酸的。
這一段時間以來經歷過很多生死一線的瞬間,都不敢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險境回到正常的世界。
好在現在終於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只要是在正常的地方,就有出去的希望。
但現實很快就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們確實是出來了,也確實是回到了海面上,但這個海島跟我之前所想的小島有很大的出入。
它很荒蕪,但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怪異。
明明那些裸露的石頭上面全都是經年累月遺留下來的鳥糞之類的東西,卻一點兒都聞不到異味。
正常情況下,這種到處都是鳥屎的地方那氣味重到能讓人直接被燻過去,但這個地方卻是一點異味都聞不到。
不知道是因為我的鼻子出問題了,還是這些鳥屎用什麼特殊手段處理過了。
這裡確實是一個小島,但卻是一個真真切切的無人荒島。
在這個島上,除了無數的海鳥,看不到別的生物。
更嚴峻的發現還在後面。
楚江尋透過手腕上的衛星定位手錶搜尋後發現,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小島,它是一個至今為止還沒有被人類進行過標記的島。
沒有人類進行過標記,這說明在我們之前,並沒有別的什麼人來過這裡,當然也不在任何一條海洋航線上。
我們如果想要離開這裡,除非老天爺大發慈悲特意給我們發過來一支救援隊,不然的話,我們恐怕這輩子都得在這裡度過了。
這個發現,確實十分糟糕。
但我覺得,不管是楚江尋還是我,都不是那種只會等著坐以待斃的人。
既然我們之前是從另外一個通道過來的,那麼在這裡,肯定還有通往別處的路徑。
只不過這些路徑被隱藏起來了,我們想要把它找出來的話,恐怕得耗費不少時間。
楚江尋接下來所說的話,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他說:“站在這裡唯一的好處,應該就是讓我們能夠自由呼吸新鮮空氣了。”
除此之外,一點用處都沒有。
甚至,能幫助我們脫離眼下這個困境的途徑,都不在這裡。
所以,還是要回到這個海島內部去尋找答案。
這個荒島雖然到處都是鳥屎,但是認真看的話,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鳥類排洩物中間,穿插著一些勉強可以供人落腳的點。
這些落腳點的分佈一開始看著並沒有什麼規律,但是看得時間長了,慢慢地就發現了一點小小的特別之處。
那就是這些落腳點之間所存在的鳥屎顏色不太一樣。
雖然這個說法聽起來有點扯,但事實就是這樣。
但凡換一個人過來,恐怕都不會發現這一點。
而我恰恰能看出來。
因為我的眼睛從出生起就跟別人不太一樣,我所看到的顏色,跟別人的不一樣。
哪怕是同樣一個紅色,我都能從那紅色裡面看出別的顏色來。
正因為這樣,所以有時候我很苦惱,因為從來不知道一個正常世界該有的正常色彩是怎麼樣的。
而且那些色彩攪和在一起層次太多後,多看一眼都會讓我頭暈眼花。
所以從我懂事起,我就習慣性地不去看那些擺明了色彩會很豐富的東西,只會盯著水泥馬路或者黃泥路看。
這些地方出現的顏色相對簡單,不會讓人眼花。
到我長大後,這個毛病才轉好了不少,但並沒有斷根。
而此時此刻,我倒是要感謝自己的眼睛有這個毛病。
因為我從這些基本上為褐色的鳥屎痕跡裡面,看到了一點異樣的色彩。
而正是這點異樣的色彩,給我們指明瞭一條原本就不存在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