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該怎麼辦?”
林波有點慌神。
雖然他們有十幾個人,但那些衙役身手都不清楚。
他和瘦猴也只能算半吊子。
“你們先從後門走,我去會會那幫鬍匪!”
許星瀾抄起了自已的寶劍,就要出去迎敵。
“許大哥等等!”
沈墨染趕緊攔住了他。
“外頭胡人有二十多個,你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拖不住他們的。”
許星瀾自恃功夫好,但也清楚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那麼多胡賊,他的確拖不住。
“可是……
也不能在這兒等死啊!”
他額頭冒汗。
胡人可不是好對付的。
當年路昭就是因為和他一起招惹的胡人,才不小心命喪黃泉。
沈墨染看了看牛車。
上頭是竇四和他的打手家丁。
總共也有三十來號。
她突然就有了主意。
“大家聽著,胡人是來買人的,不是來打劫的。
咱們只裝成人販子,把這些人當做流民扔給他們!”
林波瞪大了眼睛。
“這……成嗎?”
瘦猴卻驚訝的拍手:
“這主意妙啊!”
把人販子賣了,還能得一筆不菲的收入。
沈墨染卻是在考慮別的:
“竇四說胡人交易的時候不得留人,你們快找地方躲起來。”
說著又看向許星瀾。
“許大哥,你功夫好。
待會兒要是胡人看不出破綻,走的時候你就跟上去,看看他們的老巢在哪。”
人販子固然可惡,但怎麼說也是大周子民。
怎麼能去給胡人當牛做馬?
只要找到了他們的老巢,等曾婉聯絡了蕭羿,就可以給他們來個一窩端!
“行,可以!”
許星瀾痛快的答應。
那些衙役們聽了沈墨染的話,趕緊躲進了宅院的雜物房裡。
林波和瘦猴想躲進旁邊的柴房裡。
可沈墨染覺得胡人是提前來的,若是院子裡不見一個人,反而讓人生疑。
於是叫住了他們:
“林波,你來假裝人販子竇四。
胡人提前來的,這會兒咱們應該還在做準備。”
林波覺得有道理,趕緊點頭:
“對對對,還是老大考慮周全!”
說著就整理了整理衣裳,假裝在檢視車裡的人販子。
為了不露餡,又一個個塞了塞他們嘴裡的破布。
竇四急的哼哼直叫。
他本來是賣人的嗎,結果這會兒卻要叫人賣了。
要是賣給周國人也就罷了。
他們都是正經的建州良民,到時候到官府一說,就會把他們放了。
可買主偏偏是胡人。
不受大周律法約束不說。
還殺人不眨眼。
落到他們手裡,就只剩下做苦力的命。
“嗚嗚嗚~~”
他急的嗷嗷直叫。
林波趕緊踢了他一腳,大罵道:
“不想死就老實點!”
門外已經響起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林波想起自已是人販子的人設,於是又故意大呼小叫:
“反正你們都是流民,被官府抓住也只能充為官奴。
被這個主家買了去,說不得還能吃香喝辣。”
沈墨染到底跟胡人打過照面。
怕來的這些有人會認出她。
趕緊低了頭,把臉隱在陰影裡。
假裝是林波的跟班。
回頭看見柴房裡,張大貴李耗子等人聽說胡人要來,都緊張兮兮的縮在一起。
於是警告了一句:
“待會兒千萬別出聲,要是被胡人識破,咱們都得沒命!”
李耗子剛才為求能回去,在地上磕頭磕的額頭都破了。
他心裡怨恨沈墨染絕情。
卻也不想被胡人抓去做苦力。
拼命點頭。
其他人也不想被胡人抓去,也都紛紛點頭。
只有張大貴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
沈墨染只以為他還在跟她置氣,也沒把這反應當回事。
畢竟,好好一個周國人。
誰願意去給殺人不眨眼的胡賊當奴隸?
一切安排妥當。
可外頭的胡人卻遲遲沒有進來。
林波有點心虛:
“老大,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沈墨染聽見有人在外面嘀嘀咕咕的低聲說話。
又看了看躲在房頂上的許星瀾。
搖搖頭道:
“放寬心,他們或許是在觀察院裡的情況。
你只管假裝人販子。
他們覺得沒問題了自然會進來的。”
本來約定好的酉時,他們這會兒就到,多半是來偵查情況的。
畢竟現在秀山縣盤查很嚴。
而且聽說鎮國公也在這兒。
必定是要小心加小心!
沈墨染說的不錯。
此刻呼延碩一行人,正在院外仔細觀察。
除了領頭的呼延碩和叱羅武,其他人都聽命隱在了暗處。
“大頭領,那院子裡有三個人,正在檢查牛車裡的奴隸!”
叱羅武躲在暗處觀察了一番,才回去稟報呼延碩。
呼延碩點點頭。
“等到酉時,若沒什麼意外,就進去提人。”
說著看了看叱羅武:
“銀錢帶了嗎?”
叱羅武伸手在衣襟裡掏了掏,掏出一口袋銀子來。
“都在這兒呢。”
這是他第二次穿周人的衣服,還有些不適應。
囉裡吧嗦的,到處是繫帶。
不如他們西戎的大袍子利索。
“大頭領,王子要買人幹活我理解,但為什麼還要耕種?
咱們是草原人,為什麼要像周人一樣在泥巴里刨食吃!”
他是個勇士,大頭領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他就是不理解。
好好地勇士應該是為族群打仗的。
而不是買人種地的。
“而且為什麼自從到了周國後,打草谷幹活都是大頭領?
那達溪壁怎麼就可以躲在山裡不出來!”
達溪壁和大頭領是一樣的官銜。
可是仗著給大王子獻過美姬,就躲在部落裡不出來。
什麼髒活累活都要大頭領出頭來幹。
他就是覺得不服氣。
呼延碩又何曾覺得不公平。
可他選擇了大王子,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
“不要抱怨了,當初我們決定擁護大王子做單于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想來也是有點後悔。
大王子的生母是族裡顯赫的姓氏出來的。
怎麼就能叫三王子那個卑賤的女奴後人給打敗了呢?
叱羅武還是為他不平。
“我看也未必。
呼洛拔王子被困在建州,又被大周那個戰神打的束手束腳的。
如今連打草谷都不敢去了,只能學了周人耕種採集。
依我看,八成是回不去了。
大頭領若是為了自已的前程著想。
不若砍了大王子的頭顱,回去向三王子投誠……”
“胡說!”
呼延碩很生氣的呵斥了一聲。
“我等是草原上最優秀的勇士,怎能如此被主求榮!
以後若再敢提此事,小心我割掉你的腦袋!”
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叱羅武不做聲。
心裡卻想著。
效忠主上也得看看主上是什麼德行。
就呼洛拔那樣的,還不如一刀砍了利索。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
叱羅武是跟隨他最久也最忠心的部下,呼延碩不想太苛責他。
看了看天色,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