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墨染和沈墨知的攙扶下。
白素素終於戰戰兢兢的帶著大家找到了埋人的地方。
說是埋。
其實也不過是堆了一堆磚塊將屍體蓋住。
白素素一介女流,為了節省糧食又好幾天沒吃過一頓飽飯,力氣不足。
根本挖不了那麼大的坑!
“路兄!”
扒開一層層的磚頭,終於看見了躺在裡頭的男屍。
已經僵硬了,冰涼的像塊石頭。
可許星瀾卻毫不嫌棄的將人給抱了出來。
“都怪我!”
他將屍體放在平地上,接著就打了自已一巴掌。
“要不是我急公好義,非要幫那些被胡人欺負的百姓,你也不會遭此橫禍!”
身高八尺的漢子,抱著已經冷硬的屍體。
哭成了淚人。
“都怪我啊!”
他又扇了自已一個巴掌。
路昭原本是富家子,本可以平平安安的在家享清福。
是他在鄉里惹了禍,蹲了大獄。
路昭聽說了他的訊息,才千里迢迢來救他的。
如今他恢復了自由。
路昭卻被胡人砍傷致死!
這讓許星瀾該怎麼向他的家人交代。
又怎麼能過得了自已心理這一關!
常煙客在西頭找了一大圈沒見到人,打算回來先看看情況。
就見到了這副情景。
從沈墨染那裡得知了情況。
他對許星瀾多有敬佩。
“這位……大俠!
人死不能復生,你可要節哀啊。”
許星瀾一動未動,猶自哭的傷心。
沈墨染看不過去,上前勸道:
“這位大哥,人死不能復生。
不如想想該如何安排他的後事?”
這下確定了路昭不是因為得疫病死的,她的心也安下來了。
眼見天色不早。
他們早上就喝了一點稀湯湯,如今正餓的難受呢。
許星瀾終於止了眼淚。
伸出大手在臉上胡嚕了一把。
聲音悶悶的道:
“路兄是因我而死,無論如何我都要帶著他迴路家,入祖墳!”
沈墨染不太瞭解古人對祖墳的執念,但她現在很餓。
“大哥仗義。
可如今天色都不早了,若是不嫌棄,一起到我家來吃個飯?”
此人一看就是個正直的。
而且知兒想搶了他,他也沒生氣,還給了知兒一張胡麻餅。
怎麼說都要感謝一番的。
許星瀾也沒矯情。
低頭看了看已經長眠的兄弟。
他老家在遙遠的豐州,要帶著他走到那裡,怎麼也需要力氣。
“那就多謝各位了。
你們先去,我給路兄整理下儀容就來。”
生前為了他遭了不少罪。
如今死了,許星瀾想要給他洗洗臉,擦擦身,乾乾淨淨的上路。
沈墨染沒有多說。
帶著家人轉頭回到落腳的院子,開火做飯。
知兒自被沈墨染教訓了一番,就沉默不語。
白素素還以為他不舒服,追著問東問西。
小傢伙不想讓娘擔心,可也不知該怎麼說這件事。
一時十分窘迫。
沈墨染看見了,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常煙客,讓他去開導開導弟弟。
知兒雖然做的不對,可也是為了家人著想。
她不想苛責。
可又怕他不長教訓,再起邪念。
讓常煙客安慰他最好。
常煙客最近一直在教知兒認字,算是他半個先生。
而且聽說小人兒是聽了他的話才動了邪念。
當下覺得自已有義務糾正他的想法。
於是義不容辭的去了。
沈墨染攪著陶鍋裡的一鍋稀粥,把剩下的米又倒進去一半。
想想大街上飄蕩的那股屍臭味兒。
她把空間抽屜裡,自已儲存的抗病毒沖劑拿出來,撕開一包灑進了陶鍋裡。
不知道有沒有作用。
但預防著總是好的。
她把剩下的藥品放回去。
驚喜的發現,被她用掉的那包沖劑竟然又給補齊了!
剛開始沈墨染還以為是自已看錯了。
又拿了一包沖劑出來,撕開倒進了粥鍋裡。
再回去檢查,果然發現藥盒還是滿的。
沈墨染大喜,想試試別的東西是不是也有自動補充功能。
於是叫白素素幫她看著鍋,自已到了個無人處,把加工零件的小型車床給搬了出來。
然後……
沒有然後。
並沒有再多出一個機床來。
她想到自已是撕開包裝倒進鍋裡,新的沖劑才出現的。
難道說是用掉的東西才給補充?
於是把機床放了回去。
抓了一把垃圾桶裡的可塑塑膠,走回去扔進了火堆裡。
塑膠立刻燃燒起來,捲曲著融化在木柴上,還帶著一股黑色的濃煙——
“咳咳!
染兒你往火堆裡丟的什麼東西,怎麼一股奇怪的味兒。”
白素素被濃煙嗆了一口,捂著鼻子別過臉去。
沈墨染驚喜的發現她的垃圾桶裡果然又多了一些塑膠!
當真是用掉的就會給補充。
不過她後來放進去的東西,用掉就不會再有了。
比如之前放進去的半鍋粥,牛肉乾和果脯等。
吃掉了就是吃掉了。
再沒有多出來。
想來是空間裡原先帶的東西會得到補充,穿過來後再放進去的就沒這個功能了。
哎!
早知道就該多囤點東西了。
沈墨染可惜的想。
不過有這個功能就不錯。
她的藥可以隨便用。
而且製作暗器的鋼材螺絲噴漆什麼的,也可以取之不竭。
想起噴漆。
裝它的罐子都不是透明的,要不然上次搬章氏的嫁妝時就該發現了。
發現了空間的新功能,沈墨染心情極好。
連帶著看一口氣喝掉她三碗稀粥的許星瀾,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不知道他是化悲憤為食慾,還是好久沒吃過熱乎飯了。
反正他一個人幹掉了沈墨染全家能吃一頓的口糧。
常煙客看他吃的狼吞虎嚥,頗為心疼。
故意砸吧了砸吧嘴,道:
“染丫頭,你這陶鍋裡是不是掉進去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怎麼吃著有股怪味兒呢?”
沈墨染心情好,沒回味過來他是別有用心。
乾脆回道:
“哦,我加了幾種能預防疫病的藥材。
這幾天外面總飄著一股屍臭,想給大家預防一下。”
常煙客深咳了一下,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
又幹了一碗飯的許星瀾終於回過味兒來了,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碗。
“對不住了。
這陣子一直風餐露宿,許久沒吃過熱食,一時有點沒收住!”
他摸了摸身上。
唯一剩的一塊胡麻餅已經給知兒了。
他再沒什麼能果腹的東西來抵消掉今晚的飯錢。
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張摺疊的厚麻紙,展開來,竟是一幅地圖。
“許某別無他物,聽知兒說你們要去西北,這張輿圖應該能幫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