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沒有拉好的窗簾跑了進來,照在大床上緊貼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許琅眼皮動了動,被這有些刺眼的光亮弄醒。
他緩緩睜開眼,眼前出現一張很是熟悉的臉,圓圓的臉蛋被胳膊擠壓得有些變形。
他動了動,才發現小垚枕在自已的手臂上,他動的兩下惹來睡夢中的她不滿,又朝著他胸口擠了擠。
就連腿也不安分的抬起壓在他腿上。
許琅頓時不敢動了,他注視著眼前酣睡的臉,覺得李媽說得對。
就依現在來看,兩人確實太近了,對他很不好。
於是腦子一片混亂的他抬起自由的左手伸出食指,抵著小垚腦袋將她推遠,完全顧不得她還在夢中。
只想著,先趕緊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過還好,小垚睡得很沉,還借勢翻了個身背對著許琅繼續沉沉睡去。
許琅心裡一時五味雜陳,這麼大動靜都沒醒,這是完全把他當抱枕呢?
他沒有過多糾結,起身去了浴室洗漱,他還要上班,許時集團上千名員工都還靠他發工資呢。
等他再從浴室出來,小垚已經又換了個姿勢。
看見她裸露在外的背,他走過去拉過被角給她蓋好,深秋的天氣,早晚氣溫都比較涼,很容易感冒。
雖然許琅不能確定,神明是否會感冒。
但他還是出於本心的做了,然後離開了臥室。
下樓後連早飯也沒吃,只吩咐李媽看好時間再去樓上喊小垚吃飯,便離開了。
剛進辦公室,李絮便敲門來報,季承聰這貨又來了。
許琅閉了閉眼,頓覺心累,來這麼勤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公司裡有他暗戀的人呢。
“算了,放他進來吧。”
季承聰好像是轉性了,被秘書辦的人攔在門外倒是不像他之前一樣,不管不顧的往裡闖。
門一開一合,季承聰進門後,自顧找地方坐下。
今天他倒是沒穿他愛的皮衣,老老實實穿上一身規矩的西服,平時散漫的表情也有所收斂。
許琅意外之餘也不多好奇,開啟筆埋頭看起檔案,“有事?”
季承聰抽出煙跟火機,許琅聽到聲音出言制止,“我的公司明令禁止抽菸。”
“有事就說,沒事就回你自已公司去。”
季承聰放棄了點火,只是還把煙叼在嘴裡,口齒不清的說,“聽說你找了國內刑事律師最有名的三位?”
“怎麼,難道你還認識比王律師他們更專業的?”
季承聰笑了笑,“國內最有名的你都找完了,我還上哪給你介紹。”
他收回嘴角笑意,趴在沙發扶手上看向辦公桌後的許琅,“但是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位監獄裡的,有興趣嗎?”
聞言,許琅握筆的手頓住,幾乎沒有猶豫的便抬起頭,“說說看。”
說完,他放下筆,從辦公桌後起身,走到季承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季承聰勾了勾嘴角,“許總不問問我條件?”
聽他這麼說,許琅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朝李絮吩咐道,“李秘書,泡杯咖啡進來。”
季承聰:“不加奶不加糖。”
許琅扭臉看向李絮,“聽見了?”
門口的李絮點頭,許琅滿意說道,“去吧。”
門再次關上,許琅坐回沙發,“那季總以為我又為什麼一直對你這麼包容?”
“誠如你所說,小時候的情分,早在你三番四次來公司找事的時候,就已經被你消磨殆盡了。”
季承聰眯起眼,表情很是不爽,“那你的意思是?”
見季承聰眸中有了怒意,許琅便直接開門見山,“我不需要知道你在監獄中認識的人是誰,我只需要季總你承諾能把這事辦好就夠了。”
季承聰眸中劃過意味不明的光,“許琅,你可真能忍啊。”
這十多年來,他找過許琅大大小小不少麻煩,他從未動怒,能忍則忍,不能忍的也強忍下來。
如今,更是用這忍下來的機會來與他做交易。
季承聰直起身靠在身後的沙發上,掀起嘴角還是忍不住刺他兩句,“這事辦不好可能會牽連到我,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諷刺他真會算計人。
許琅無所謂的笑笑,“難道不是季總自已送上門的嗎?”
“你……!”
季承聰變了臉色,偏偏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確實是他自已送上門的,一大早收到許琅出門的訊息便第一時間趕來許時,與他不過是前後腳到。
上趕著給他送利用自已的機會,他還沒法拒絕。
敲門聲響起,李絮推門而入,將咖啡放在季承聰面前便躬身退下,沒有多言也不多看。
“事成之後,我有什麼好處?”
季承聰翹著二郎腿,重新問道。
許琅將咖啡往前推了推,“明承資本已經是江城最大的投資公司,且有對外擴充套件的想法,季總還想要什麼好處?”
季承聰放下腿,眼神直逼許琅,“那不是還有你的許時集團嗎?”
“許時目前運轉良好,暫時還不用其他資本介入。”
季承聰哼笑一聲,“就知道你捨不得你的許時。”
許琅低低一笑,“若是季總對什麼人還抱有想法的話,我想不應該找我才對。”
季承聰突然瞪他一眼,拿過桌上的咖啡就一飲而盡。
速度快得許琅都來不及阻止,這咖啡是熱的……
眼睜睜看著對方變了臉色,許琅擰著眉關切詢問,“你……沒事吧?”
“噗!”
季承聰突然噴了出來,許琅閉緊眼內心平靜地接受夾雜著口水和餘溫的咖啡噴了自已滿臉。
他就多餘關這心。
許琅額角直跳,朝門外喊道,“李秘書,進來帶季總去醫院口腔科看看。”
看看這嘴到底是什麼做的,這麼臭。
季承聰張著嘴吐著舌頭,一邊拿手扇風,一邊懂了許琅的暗諷,他指著許琅的鼻子卻沒法說話,氣得只能用眼睛瞪人。
平日氣勢迫人的眼睛,此刻滿含憤怒,從不拿正眼看人的人,現在倒是添了些別樣的氣息。
兩人離開後,許琅進了休息室重新洗澡換了身乾淨衣服。
一切如常的待到中午下班,直至接到楓林灣的電話。
手指劃過螢幕接起電話,“李姨,怎麼了?”
“阿琅,小垚上午的時候跟我說要去公司找你吃午飯,我看時間快到你下班的時候了,想著打電話來問一聲她到了沒?”
“小垚來公司了?她一個人嗎?”
李媽在電話那頭點頭,“對啊,她也沒讓司機帶她去。”
“好,我知道了。不用擔心,我會讓人去找的。”
掛了電話,許琅按下內線電話,“前臺有沒有打電話來說,有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女孩找我?”
秘書處的人回答,“沒有收到訊息,許總。”
許琅結束通話,繞過辦公桌出了辦公室,他知道小垚其實根本用不著他擔心,但還是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他坐電梯下樓,沒進地下停車場,到一樓便出了電梯,走出電梯間,來到大廳沒走幾步,便遠遠看見坐在大廳休息區沙發上的小垚。
他快步過去,見她盯著玻璃窗外人來人往的行人發呆,他才突然意識到沒有給小垚配手機。
從兩人認識到現在,基本沒有分開過於是他便也忘了這事。
在家時,小垚都抱著平板玩,也完全沒意識到。
此刻看見她瘦瘦小小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盯著人發呆,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孤獨感。
遠處,小垚嘆息一聲,太孤獨了,這世界上怎麼就她一個神啊。
看來得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