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迫閉上眼的喬欣然身子一僵,隨即心裡被憤怒充斥,劇烈得掙扎幾下,她用力的咬住了入侵者,直到嘴中有腥甜的血液彌散。
“喬欣然!”鬆開手,付亦琛怒不可遏,“你敢咬我?!”
厲喝一聲,他的神情化作怔忡。
他知道喬欣然哭了,可沒想到自己會面對這樣一張傷心的臉,好似悲傷欲絕一般,止不住的淚珠順著眼角流出,留下一道道淚痕。
“為什麼?”喬欣然看著天花板,神情絕望,“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還要這樣,難道一定要我死,你才能解氣嗎?”
支起身,付亦琛漠然的神色愈發複雜:“想死?”
喬欣然沒有說話,她睜著空洞的眼,好似已經失去了生機,”
“我不會讓你死。”付亦琛冷冷說過,似辯解一般補充道,“那樣太便宜你了。”
這才是他,是他付亦琛。
留著她,狠狠的折磨,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而她卻天真的因為一點小事感動,以為付亦琛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壞。
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喬欣然抬手擦去淚水,可無論怎麼擦,眼淚都止不住奪眶而出。
這樣的她,看著就像漂亮的瓷娃娃,生出一道道裂痕,直浸入人心底。
氣氛好似凝固,沒有人說話,只有喬欣然小聲的啜泣。
一道敲門聲打破了僵局,傭人在門外說道:“三少爺,三少奶奶,我進來了。”
門被拉開,付亦琛面色沉沉地看著門外的傭人。
被厭惡的視線看住,傭人繃緊了身子:“三少爺,夫人準備了補湯,給三少奶奶補身子。”
回頭看一眼空蕩蕩的大床,付亦琛知道喬欣然是去了洗手間避開人,便側過身讓開路。
對於付家的傭人,他一向無話可說。
放下手中的托盤,傭人問道:“三少爺,需要重新鋪床嗎?”
“出去!”付亦琛冷聲命令。
看一眼洛琳特意準備的補湯,付亦琛眼中的反感更深。
在洗手間洗過臉,整理好情緒,喬欣然才走出來。
她已經聽到女傭的話,沒有多問一句,她徑直走向那碗冒著熱氣的補湯。不等她端起碗,付亦琛就從她手中搶過,徑直走向洗手間。
一陣沖水聲後,喬欣然表情微變。
他就這麼討厭他,討厭到婆婆的湯都要當著她的面倒掉!
明明知道他有多麼無恥,多麼可恨,但這一刻,喬欣然依舊無法避免的惱怒。
“你一定要這樣嗎?”喬欣然看向走出洗手間的付亦琛質問道。
她已經洗去了妝容,只剩下一張素顏,紅通通的眼圈,慘白的唇瓣,但絲毫沒有遮蓋她的容貌。
“我怎麼樣,還用給你打招呼?”付亦琛冷笑一下,殘酷地說道,“你什麼身份,還需要我提醒你?”
心口痛的近乎麻木,喬欣然說道:“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
這不是她第一次問,可每次問,都會讓人煩悶。
特別是對上這樣一副受傷的表情,更是讓人心裡不快到了極點。
“你不需要知道。說過這句話,付亦琛走到一旁沙發上坐下,有些煩悶地掏出一支菸。
見他竟然不像以往那般,砸門就走,喬欣然不耐煩的皺了下眉。
她是一秒鐘都不想和這個人待下去,他不走,她自己走!
察覺到她的意圖,付亦琛吼道:“站住!”
喬欣然並不打算搭理他,無論是否順他的心意,他都會折磨她,既然這樣,倒還不如不理他。
“你就想這樣出去?”付亦琛面無表情的看著喬欣然決絕的背影。
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慢慢垂下,喬欣然轉過身,走向自己的包。
她只帶了簡單的補妝工具,自然比不得之前的專業化妝師的水準,但是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為了不讓人看出來,喬欣然只得藉助這些簡單的工具補妝。
對著鏡子坐下,喬欣然也沒有打底,就這麼上妝,因為才哭過,眼妝怎麼畫都不自然,她索性也不刻意畫成之前的樣子,只是用手指點著口紅,在眼角慢慢暈開。
這本身只是應急的手段,沒想到效果卻是極好。
等畫好妝,喬欣然將東西一一收好,轉身就要走。
這一回,付亦琛沒有再出聲。
和她想的一般,除了做戲和折磨她,付亦琛就不會對她多說一個字。
走出房間,喬欣然依舊沒有放鬆,她走下樓,遲疑片刻,還是走向大門。
有女傭發現了她,走過來:“三少奶奶,您有什麼吩咐?”
“我想出去走走。”喬欣然說道,“怎麼去花園?”
女傭熱情地指了路,又問道:“需要我帶您去麼?”
本身就是想自己安靜一下的喬欣然搖搖頭:“不必了,我自己去。”
付家的花園很大,被園丁精心打理過的植物們散發著蓬勃的生機,和這些花站在一起,喬欣然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枯萎。
和付亦琛在一起的這一年已經很漫長,二這三天,卻好似比那一年還要久。
隨意地走著,見小徑旁放著椅子,喬欣然走過去,坐下身。
小徑上都是碎石子路,對出門就換高跟鞋的她來說,實在是受罪。
彎下腰,揉著腳踝,她突然鼻頭一酸。
以前的那個人,從來不會讓她腳痠,而現在,就算難受,她能做的也只有自己揉一揉。
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但喬欣然卻記著才畫好的妝容。
深吸一口氣,喬欣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愣愣地看著眼前蔥鬱的綠色,她心裡一片淒涼。
她本還慶幸的,也被摧毀,只剩下這具骯髒不堪的軀體。
喬欣然自言自語地問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沒想到花園裡還有人,喬欣然愕然轉身,才發現在層層疊疊的花影間,有一座鞦韆,鞦韆上坐著的人姿態優雅,看衣著,似乎是陳佳宜。
雖然想過要跟她道謝,可在這時候被人看到,喬欣然依舊難免慌張,她倉促地起身:“打擾了,我先回去……”
陳佳宜聲調清冷;“行了,你不就是不想在那,才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