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小紙人,來到了一間廢棄的房屋,屋門口還有一口井,看起來已經許久沒人住了。
不過不知為何,總覺得這間屋子要比其他陰涼的多。
姜閒低頭,小紙人正費勁扯著她的褲腳,示意她進屋子裡。她輕輕推開門,一層厚重的灰塵落了下來,躲開灰塵,過一會才閃身進去。
雖說是很久沒人住了,但處處都留存著屋子主人的生活痕跡:桌子上擺著小孩折的紙青蛙,床上散放了幾隻布老虎。開啟衣櫃,裡頭掛著一些女人和小孩的衣服。
拉開衣櫃下的抽屜,姜閒看到了幾封發黃的信,小心翼翼的展開來,發現是封妻子寫給遠在京城的丈夫的信。
阿城:
見字如面,不知你在京城安頓的如何了?囡囡今日還問我爹爹去哪了,我跟她說爹爹去很遠的地方給她買玩具了,等買到了,你就會回來。她還說,讓我記得給你修一封信,還要給她帶串糖葫蘆。說是隔壁小虎的孃親去市上趕集,給他帶了串糖葫蘆,跟囡囡炫耀了好久。
……
切莫掛念,好好考取功名,等你回來。
阿秦
往下看了好幾封,皆是妻子慰問丈夫的信,直到最後一封。
阿城:
今日聽鎮上的教書先生說,京城的考試已經結束了。結果如何?怎麼不見你寫信來?是出什麼事了嗎?你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已。若是結果不好也沒關係,前些日子我在山上採到一株靈芝,拿去鎮上當掉,足夠我們一家人吃喝好幾年了。再不回來,囡囡都說她快忘記爹爹長什麼樣兒了。
阿秦
這已經是最後一封了。看完這封信時床上的布老虎突然開了口:“他回來了。但他還帶回來一個人,從那以後,阿秦再沒笑過。”
忽然一陣狂風從身後襲來,姜閒被吹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一個人走了進來,開口道:“誰讓你來這的?”
是“姐姐”。不,準確的說,她應該是阿秦。
“是它帶我來這的。”姜閒指了指被風吹的縮在水壺後的小紙人。
小紙人聽見後偷偷探出個腦袋,看了眼阿秦。
想貼貼。
可是阿秦周圍的厲風對於它來說像是一團燃燒的正烈的火焰。
阿秦原想把姜閒偷偷處理掉,沒成想目光接觸到那個小紙人,愣住了。
渾身的氣勢收斂起來,像是氣球被戳破了,試探著將手探出,卻又停在半空。
“是……囡囡嗎?”她顫抖著聲音問。
小紙人跳出來,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只是圍著布老虎轉圈。
阿秦扶著桌子坐下,緩緩道來:
……
前面的劇情和姜閒根據信件推理的差不多,只是像那布老虎說的那樣,從她被帶回來之後,所有都變了。
“阿秦,這是崔小婉。小時候與我一起長大,後來她們一家搬家去了京城,也就沒再聯絡,此次去京城備考才碰到她。這些年她失去了雙親,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的,我就將她帶回來了,想著照顧照顧她。”
崔小婉對著阿秦欠了欠身:“姐姐好。”
面前的女子身著薄衣,看起來弱不禁風,垂著眼簾,望向地面。
阿秦雖不滿丈夫沒有跟自已溝通此事,卻也沒再多說什麼,把人迎進了屋。
隨後的生活,就這樣順理成章的插入了“第三者”。
“嫂子,衣服我來洗吧,昨天囡囡發燒,聽你昨晚一夜沒睡,快去休息會吧。”崔小婉提著裙襬走過來。
“不礙事,就還差幾件了。”阿秦低著頭說。
被拒絕的她尷尬笑了笑,還是不放棄:“沒事的嫂子,我來吧。”
說完伸手就要去端地上的洗衣盆,阿秦抬頭看了看她,眼底多了一絲深究。
“好,那我去躺會兒。”
阿秦前腳轉身進了屋,後腳丈夫就出現在了院子裡。
任城快步走過去把崔小婉從矮凳上拽了起來:“怎麼在這洗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已的手有舊疾,一碰冷水就疼,就這麼不愛惜自已?”
崔小婉任由任城抓著自已的手,面色隱忍:“沒事的,我看嫂子在睡覺,這衣服再不洗,明天就趕不上穿了。”
任城捕捉到了她像是在隱瞞什麼:“是她給你安排的對不對?阿秦怎麼如此不近人情,真是越來越胡鬧!”
表面客氣,爭著給嫂子幫忙,卻又在與任城獨處時暗示他嫂子給自已安排髒活累活,身嬌體弱做的辛苦,又不敢跟嫂子說,營造出一副自已寄人籬下的樣子。
還總是藉口跟表哥去城裡見世面,增加獨處機會,獨留阿秦一人在家看孩子燒飯。
一來二去,任城就對阿秦生了嫌隙,反而認為自已的表妹溫柔可人,還更年輕貌美。漸漸地,他越來越抵抗不住,次次趁著妻子出門幹活時與崔小婉暗通款曲。
要想合理的跟自已的嬌美人日日夜夜相伴,自然得先解決掉阿秦。
可他們之間還有孩子,就算感情破裂,阿秦也會為了孩子不和離。
“要是沒有孩子就好了。”崔小婉小聲嘟囔著。
“要是沒有孩子……沒有孩子……是啊!要是沒有孩子就好了!”任城像是想到了絕佳的解決方法。
這天阿秦去集市上買東西,任城和崔小婉把囡囡帶到了院子裡玩蹴鞠。
囡囡嬉笑著把球踢給任城,可他腳下角度微微一轉,本該踢回給囡囡的球被踢向了院子裡那口枯井,不偏不倚地掉了進去。
囡囡走到井邊,正想轉頭讓爹爹找工具把球弄上來,背後卻突然襲來一股力量將她推了下去。
阿秦剛回來就看到如此撕心裂肺的一幕,她尖叫著撲了過去,卻沒能拉住她的孩子。
她沒空傷心,當即就爬了起來,衝向廚房找了把刀就要朝兩人砍去。可惜對方是男子,刀輕易的被奪走,砍在了她的身上。
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一個勁的抱著囡囡落下的那隻布老虎,嘴裡喃喃著:“囡囡不怕,囡囡不怕……”
最後一刀落在身上,她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轟然倒下,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站在一起的兩人。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