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之雙手攥成拳,壓制著語氣:“你這病醫生說只需要一兩個月就能好,一年半載未免太過分.”
簡從軍卻翻著白眼,不管不顧:“我管你什麼醫生不醫生的?醫生懂個屁?”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迎面走進來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
那醫生明顯聽到了簡從軍說的話,一臉陰沉:“查房,簡從軍先生是吧?醫生再怎麼不懂,總是也比您懂的多。
不然你這條腿算是保不住了.”
簡從軍冷哼一聲,看著那醫生朝身後的護士看了一眼,兩名護士會意,將手中的小車推到簡言之身邊,上面擺著各類藥品,大大小小的罐子也得有十幾種。
醫生摘下口寨,看著簡從軍道:“這些是你今後要用到的各類藥物,護士會跟你說具體怎麼用怎麼吃,剛做完手術儘量不要讓病人生氣.”
他看著一言不發的簡言之,對方抬頭瞧了醫生一眼,才說了句:“嗯.”
醫生點著頭,道:“行,這些藥待會可以從一樓前臺付一下錢,小劉小張,你們跟這位先生說一下.”
兩個女護士點點頭,應承著:“好的王醫生.”
見他轉身出門,這才回過頭來,將車子上的藥分成兩撥:“先生,這裡是塗抹式的,都是每日三日塗在患處。
這邊這些是內服,每日三次,服用的劑量已經給您在藥盒上標註好了,您看您現在去繳費嗎?”
簡從軍在一旁煽風點火:“怎麼,還不快去?真要看著你老子死在這是吧?趕緊去交錢,磨磨唧唧的.”
簡言之瞥了他一眼,本來他塊頭就大,這一眼帶了鋒芒,竟惹得簡從軍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一言不發的起身,朝門外走去,剛到門口便見端著水壺的沈君禾回來,見他臉上並無喜色,心中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小聲道:“怎麼了?不順利?”
簡言之搖了搖頭,語氣中明顯帶著不耐煩:“嗯,非說要住我們家,我沒同意。
剛醫生過來,讓我交藥費.”
沈君禾垂下眼簾,猶豫道:“言之,剛才我來已經交了手術費,花了三百多.”
他眸子暗了暗,摸了摸她的頭,動作輕柔寵溺,道:“行,我知道了,先下去交藥費.”
沈君禾沒有反對,畢竟最近幾年簡從軍一直吊兒郎當,根本沒有存款。
即使之前有再多仇怨,總不至於真的沒有一絲人情味,將他丟在這醫院不管。
她回到病房,只見簡從軍依舊沒有給她好臉色:“哼,一遇到我們父子倆吵架,你倒是跑的快?一個女人家家心眼倒是比鬼多!”
另外兩個護士見此情況,面面相覷,一臉尷尬道:“這....我們先出去了,那位先生交完費之後別忘了提醒他到三樓的財務室報單.”
沈君禾朝她們點了點頭,看著兩個護士一溜煙跑了。
她來到病床前,把水壺放在木質老舊的床頭櫃,一臉平淡看著病床上因為著急說話唾沫橫飛的簡從軍,道:“心眼多有什麼不好?心眼多還給您交了手術費,心眼不多恐怕現在全部家當都要搭進去了.”
簡從軍嗤之以鼻:“給我交個手術費就顯著你了?你們給老子交手術費那是你們該!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有兒子不管老子的道理!”
沈君禾見他根本沒有回敬之心,眯了眯眼,冷言道:“怎麼?言之小時候您怎麼不說這話?怎麼不說沒有老子不管兒子的道理?奉勸您一句,你之前怎麼對言之的,我們現在就怎麼對你。
你也別老是以父親這個身份自稱,道德綁架對我來說,沒用.”
她冷靜又沉穩,但簡從軍這麼多年的老賴又怎麼會被她這幾句話嚇到?外面來了動靜,簡言之推門而入,簡從軍將計就計,單手捂住臉,竟然嗚咽起來:“這年頭真是,不光是兒子欺負老子,就是這兒媳也欺負老子!”
說著,還不忘從指縫間瞥一眼簡言之的反應。
誰知對方只是定睛看著自己,當面無情拆穿:“行了,你也別裝。
這手術費、藥費和住院費,我和君禾已經支付完。
就當是我還你的,以後兩不相欠.”
說完,拉著沈君禾的手往外走去。
簡從軍見勢不妙,剛要試圖叫住他們,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哀嚎:“哎呦,從軍,你這是怎麼搞得!”
一中年婦女踉蹌跑進病房,越過二人,埋頭附在簡從軍的病床上開始撕心裂肺哭泣,口中還絮絮叨叨說著:“從軍,你這麼這麼不小心!萬一你真斷了腿以後可叫我怎麼辦啊從軍!”
沈君禾皺著眉頭,總覺得這婦人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
簡言之卻並不想停留,拉著她剛要走出門,那婦人卻一聲喊住他:“言之!這可是你爸爸!你就這麼不管了?你真的....讓媽媽好難過!”
她一頭霧水,看向簡言之,見他一臉為難,瞬間才明白過來。
只聽他緩緩道:“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簡從軍臉上雖有不悅,但多了個助攻還是增添了幾分勝算,也附和著:“言之,你看你媽都哭成什麼樣了!”
婦人不管不顧的朝簡言之身邊衝去,雙手牢牢扒住他的雙臂,臉上全是淚痕:“你說你不管我們,我們怎麼辦?只能流落街頭!只能當乞丐!我和你爸又沒有多少積蓄,你爸的腿成這樣,你叫我們兩個怎麼活啊!”
她隔得近了一開口,沈君禾的回憶瞬間被拉扯回去,她皺著眉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婦人沒想到時隔這麼久沈君禾竟然還記得她!剛才還想賭一把,卻不曾想還是低估了沈君禾的記憶力。
她眼中閃過一絲尷尬,連連擺手,卻不自然扯了自己的衣領擋住自己的半邊臉:“什麼?我可沒見過你,你別瞎說!”
沈君禾並不打算含糊過去,她眯起眼,帶著攻擊性。
這女人若真是簡言之的後媽,那自己開店她總不會不知道這事,還專門去挑刺。
現在看來也只有一個可能——她是故意衝著自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