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的聲音，瞬間驚醒了孟小虎。
“鐵牛師兄……我……我……”
“夠了！”鐵牛聲音忽然變得極其嚴厲。
“徐睿說的一點都沒錯，紅顏禍水！你有所奇遇實力雖然提升了不少，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究竟都在參悟什麼？參悟的東西你無法駕馭，那就是邪法！”
“你是想，殺了這些村民嗎？去救洛玲嗎？”
孟小虎臉色煞白：“沒有……我沒有想殺他們，我只是想要抽取他們一點生機……”
“閉嘴！”
鐵牛大怒。
“抽取生機？那會傷害他們的元氣，讓他們長期虛弱，若是身染疾病，身體虛弱的，直接就會死！你究竟在想什麼？”
“師父說過，眾生平等，你若真的有心殺了這些無辜之人，哪怕一人，你覺得師父會饒恕你嗎？”
孟小虎慌忙說道：“沒有，我每個人只抽一些生機……我不想傷害他們。”
只是。
他的話音未落。
鐵牛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揚起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聲音，響徹全場。
這一刻，村民也好，那些被抓住的武道宗師也罷，全都愣了一下。
他們沒想到，第一次交鋒能壓化聖總館主一頭的邪人，竟然就這樣站在那裡，躲都不敢躲一下，直接捱了一巴掌。
而且，被打之後，孟小虎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低著頭似乎羞愧。
“胡話說出來，自己也信了？”鐵牛冷冷的說道：“用死氣壓制他們，讓他們心生恐懼，你藉此汲取恐懼的力量，強化抽取生機的轉嫁之法。”
“你當我是瞎子嗎？你已經傷害了他們！”
鐵牛二話不說，直接向這些村民。
“我……我……”孟小虎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鐵牛猛地轉頭看向孟小虎。
“還想狡辯？”
孟小虎頓時低著頭不敢說話。
鐵牛此刻，鄭重的向這些村民道歉。
“對不起，這是我們道場的錯，我們道場一定會百倍的彌補你們。”
說到這裡，鐵牛就開始解開繩索。
期間。
鐵牛忽然冷冷的開口。
“小虎，你太讓人失望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回道場找師父？”
“對不起鐵牛師兄……洛玲她……堅持不了那麼遠。”
孟小虎低著頭，滿臉的驚慌失措。
“此事……師父知曉了嗎？”
此話一出。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沒有想到，這個恐怖的邪人，面對鐵牛甚至不敢還手。
而且，提到師父的時候，竟然害怕他的師父知曉他做的事情。
這副模樣，這種反差，讓他們很難相信眼前之人，就是之前那個殺氣凜然，邪氣滔天的邪人。
這一刻。
眾人似乎在無形之中，感受到了林北的天威。
“你還知道怕？”鐵牛冷哼。
“師父若是不知曉你的事情，我豈會出現在這裡？”
孟小虎失魂落魄。
“我讓……師父失望了。”
鐵牛嘆了口氣，隨後走到洛玲的面前，直接將體內的一絲絲靈力渡給洛玲。
他的靈力滋養洛玲的時候，孟小虎明顯發現，洛玲似乎氣息更穩定了一些。
“師兄，你這是……”
“我的靈力，至剛至陽，蘊含濃烈的生機……師父讓我來此，何嘗不是知道你的窘境？所以才會讓我來救她！”
此話一出。
孟小虎鬆了口氣……面色更加羞愧了幾分。
師兄弟二人，此刻都覺得是林北的安排……實際上林北根本沒想這麼多。
“我……修煉不出這種靈力……我也沒有辦法救她，我只能借助外力……”
“在化聖邪谷，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鐵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聽你解釋的，有什麼話，回去和師父說吧。”
說完之後，鐵牛看向了化聖總館主。
“化聖總館主，孟小虎犯下的錯，我們道場會百倍償還，還請總館主先給些銀錢，先對這些村民聊表心意。”
“我需要先帶他回道場接受處罰……之後我們會派人送賠償之物。”
化聖總館主笑道：“願意效勞。”
鐵牛沒有停留，帶著洛玲和孟小虎一起直接離開了此地……
歸途。
氣氛似乎有幾分壓抑。
馬車上，鐵牛看著洛玲，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氣氛。
“小虎，你以前從來都不會為了自己，傷害別人，此次歷練為何會這般性情大變？”
孟小虎沉默片刻，低聲回應。
“我和洛玲相遇、相知……我們一起探過險，剿過匪，生死相交……我救過她，但她也多次救過我。
在化聖邪谷內，她甚至為了救我，將丹田內的化聖珠取出來，而她卻被化聖邪谷的死氣侵蝕瀕死。”
“鐵牛師兄，你可知道，化聖珠究竟有多珍貴？它能讓武者多三成的機會……突破武聖！她能為我捨棄一切……而我，只是想救她……”
鐵牛靜靜的聽著孟小虎的描述。
片刻後，鐵牛嘆了口氣。
“所以呢？你就能為了救她，去傷害無辜的人嗎？你可曾想過，若是被你傷害的那些村民，換做我們無名村的人呢？”
孟小虎一愣，瞳孔微微晃動。
攥緊了拳頭。
“你可知道，這一次來的人是我，若是張騰師兄……他可能會，殺了你！
因為你的天門是他開的……無論你的初心如何，你的行為都在為禍一方，有損道場的名聲，而張師兄把道場看的比命都重要……”
為禍一方？
孟小虎一怔……整個人都有一些恍惚。
鐵牛嘆了口氣。
“正因為知道張師兄的性格，師父才會讓我來找你，因為師父不在乎道場名聲，他只在乎你。”
孟小虎聞言，羞愧難當。
“我……讓師父失望了，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這一刻，孟小虎似乎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鐵牛……你知道麼，我很羨慕你們，有師父親自授法，能走出自己的道，遇見問題能靠自己解決。”
孟小虎聲音哽咽。
“如果是你在化聖邪谷，憑藉周天竅穴吐納法和至剛至陽的靈力，那瀰漫的死氣恐怕根本無法近你的身。
你的道體大成，那無處不在的殺意，恐怕根本無法動搖你的意志。”
“而我……我不行……入修行之門，是大師兄替我開的天門，我遇見事情，時常會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
哪怕融合了化聖珠的力量，變得強大了……但我依舊不知道怎麼去救洛玲。
我只能借助外力、藉助死氣、藉助殺意……藉助化聖邪谷的武道至尊殘軀，去參悟生死……
我知道，如果是張騰師兄在，他可能會參悟出生死大道。
而我只能參悟出淺顯的道理……我甚至因為化聖邪谷影響，胡亂改造吐納法，吞吐被恐懼浸染的天地靈力，我……真的太沒用了。”
“你們就像天上耀眼的星辰，而我只能站在地面仰望你們。”
鐵牛嘆了口氣，隨後拍了拍孟小虎的肩膀。
“藉助外力，何嘗不是屬於你的修行之路呢，小虎……其實你早就知道，在道場閉關修行沒有用，想要走出自己的道就需要出門歷練，藉助外力去參悟修行之路。”
“能認清自己……何嘗不是一種能力？如今，道場開天門的人有不少，也有人想出去歷練的人，但是師父都拒絕了，你可知道為什麼？”
孟小虎一愣，搖了搖頭。
“因為……師父看到了你的天賦和決心，而你的那些師弟們，只是單純的想要出門歷練……
他們的實力不行，出門歷練就是自找苦吃，所以師父讓他們，道體九煉之後才能出門歷練……但你剛剛開天門，師父就允許你出門……
現在你明白了嗎？師父，從始至終都很看好你……也正因如此，你剛剛有踏上邪路的苗頭，師父就派我來找你，將你拉回正途。”
鐵牛淡淡的說道。
“藉助外力……也是一種修行的方式，也是一種天賦，哪怕路子，看起來有點‘野’。”
“至少，你利用人們的恐懼浸染天地靈力，使之自然而然的凝聚強化天地靈力，這個方法若非親眼所見，我至死恐怕都想不出來……這不就是你的成長嗎？”
“可是……這不是邪法嗎？”孟小虎吶吶的說道：“我也只能想出用這種極端的方法去解決問題，這也是成長？”
鐵牛笑了笑。
“修仙萬千法門各不相同，所謂邪法，是因為用在了不正當的地方，重點在於使用法術的人，而不在於法……”
“師父說你走上邪路，也是因為他知道你的境界和修為無法駕馭這種法術……但你若能駕馭這種法術，那它，就不是邪法。”
孟小虎若有所悟。
“你看我修煉至剛至陽之道，但同樣我也需要用太極的陰柔來調和至陽。”
鐵牛說道：“而你所參悟的這些法門，看似邪惡極端，但你若有一顆赤子之心，加以調和，未必就不是一條堂皇大道。”
“法術就像是我們修仙者的刀，我們修仙者才是法術的根本……邪法與否在於人，不在於法。”
鐵牛此番話語，彷彿開啟了孟小虎新世界的大門……
“多謝鐵牛師兄點撥！”孟小虎似乎抓住了冥冥之中，某種屬於自己的路。
“我們都需要師父為我們量身打造修行法，你或許不需要師父為你量身打造，因為，你自己就能走出自己的修行路！
若是能成，你也如星辰一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