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星繁站在火焰中,馬上就要殺死男人的時候,就被定在了原地。
該死。
又是那討人厭的系統。
果不其然,熟悉的聲音響在她耳邊。
[妻子因為擔心肚中的孩子]
[不忍讓她失去父親]
[所以她繼續忍耐]
[這就是]
[愛]
又來了又來了,鍾星繁翻了個白眼。
愛從來不是罪行的藉口。
也不應該是逃避的理由。
她垂眸,看著自己的肚子。
既然系統這樣要求她,那麼她……
鍾星繁還沒來得及動手,小腹就傳來一陣刺痛,血液順著大腿往下流淌。
看到此景,她反而不覺得什麼,內心一片平靜。
強忍著痛苦,鍾星繁重新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男人。
她突然覺得很沒勁。
他之前口中掛著愛,可以對她隨意打罵。
現在,鍾星繁對他彎了彎眉眼,在火光的映襯下格外漂亮。
她將他說過的話,又還給了他。
“我是因為愛你哦~”她笑的甜蜜而又快樂。
“所以——”
“去死吧。”
鍾星繁的聲音甜到發膩,卻像來自地獄的厲鬼,前來向他索命。
同一時間,阮牧收到她的訊號。
“嘖,便宜你了。”
阮牧毫不停留的殺死了已經被他嚇出尿的男人。
面對男人的屍體,阮牧眼神冰冷。
“你之前碰了老師。”
“死的太痛快了。”
阮牧意猶未盡的摸著他的臉,輕輕一碰,便剝下他的臉皮。
他的手還未從男人的臉上放開,時間卻靜止了。
似乎有股力量,迫使著人們陷入昏迷。
怎麼樣才能保持清醒呢?
當然是。
傷害自己啦~
阮牧的手離開了男人的臉,他看著自己沾滿血跡的手指,難為的皺了皺眉。
“老師可不喜歡渾身髒兮兮的小孩。”
他嘴裡這樣念著,撿起了地上的菜刀,毫不留情的往自己的手臂上砍。
“那既然這樣,就不要這個手好了~”少年笑的乖巧,若是不注意他身上的血跡,恐怕真的會認為他如小兔子那般乖順。
砍下自己的手臂,他又留戀的看著手中的菜刀。
這可是老師的菜刀。
現在沾了他的血。
真好。
不過現在,可不是思念老師的時候。
阮牧僅剩的一隻手輕柔的撫著死去男人的臉,親暱的低語,“我可沒忘了,你讓老師跪下呢。”
起身,在房門關上的那一瞬。
男人的屍體,如同煙花炸開。
阮牧沒有回頭看,只是嘴角噙著一抹怪異的笑。
鍾星繁對於突然來到她身邊的阮牧,並沒有感到驚訝。
沒有看他,只是平靜的說了句:“沒玩夠?”
“嗯哼。”阮牧不著痕跡地掃過她沾滿鮮血的下身,笑了。
“林子遇捨得你吃這種苦?”
鍾星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淡淡道:“要結束了。”
任務面板沒有動靜,而世界出現了一種扭曲,他們所處在的房子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拉扯著。
事情超出了兩個人的預料,鍾星繁皺了皺眉,還想跟身邊的人說些什麼。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兩人分開。
……
“你不能這麼做。”
鍾星繁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熟悉的情景再次上演。
只是這次,她是旁觀者。
她聽見跌坐在地上的女人,近乎嘶吼的說出這句話。
鍾星繁愣愣的看著地上的女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其實她有個秘密,連林子遇也沒有告訴。
在陸重明的懲罰副本中,她見到了那一遍遍出現在自己噩夢中的夫婦。
她聽著他們的控訴。
她也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反正又不是她真正的父母。
可手中的武器沒有落在那對夫婦身上。
而是堪堪停在空中。
她其實下得去手。
只是她覺得不重要了。
所以她沒有殺了他們。
地上的女人還在一遍遍的祈求,她哭著求她的丈夫,不要傷害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天真的相信,她的丈夫還愛她。
她崩潰的扇著自己巴掌,一遍又一遍的認錯。
哪怕。
她並沒有錯。
鍾星繁知道這是幻境,她不明白應該怎麼樣出去。
是再一次殺了那個可恨的丈夫嗎?
還是救下那個即將喪命的女人?
鍾星繁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女人丈夫的口中沒有說過一句好話,他不停的在詆譭他的妻子。
哪怕。
她並沒有錯。
鍾星繁想了想,最後只是輕輕的開啟了房子的門。
她低頭看著地上的女人。
似乎透著她,能看到自己那懦弱的母親。
她也曾勸過她的母親許多次。
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離婚吧,離開這個可恨的家。
可女人不為所動。
沒有人可以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哪怕是她的女兒也不可以。
所以她只是輕輕推開了門。
你如果要離開,那請你離開吧。
不要管那虛假的愛情,不要管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
因為在這所有的條件之下,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
你只是你自己。
在成為別人的妻子,別人的母親之前。
你要過得快樂。
不能讓人用愛束縛你。
愛不應該困住別人,家也是。
癱坐在地上的女人停止了哭泣,她似乎有所感應的看向鍾星繁。
女人朝她點了了點頭,嘴裡喃喃這兩個字。
鍾星繁聽不清,但她能猜出來,她在道謝。
沒關係。
她想。
“你應該活得更好。”
“最起碼比這裡更好。”
這話不是對女人說的。
又似乎是對女人說的。
女人離開了。
她打掉了那個曾經充滿希望的孩子。
她離婚了。
身邊有流言蜚語。
但她不在乎。
她活得更好。
沒有人對她說愛。
但她愛自己,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