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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卷 二

周知之仔細檢查了紅線鋪中的每一件物品,確認沒有遺漏後,才背上隨身的小布包,朝著陳以霖和葉筱筠點了點頭。

陳以霖一邊檢查手中的銅鏡,一邊低聲說道,“這面鏡子或許能派上用場。”

周知之瞥了一眼那鏡子,微微頷首,“有備無患。我們走吧。”

織布廠坐落在城市邊緣的一個偏僻地帶,周圍的建築早已坍塌,只有廠房主樓孤零零地矗立著。

牆壁上爬滿了枯黃的藤蔓,破碎的窗戶在微風中發出細碎的哀鳴。

“這裡真的是織布廠嗎?”葉筱筠望著眼前的場景,不安地嚥了口唾沫,“更像是個鬼屋。”

陳以霖微微一笑,“看來我們的目標沒錯。”

三人走到廠房入口,發現鏽跡斑斑的鐵門已經半開著,周知之上前一步,伸手推開門,陳舊的門軸發出刺耳聲,迴盪在空曠的廠房內。

廠房裡昏暗潮溼,地上鋪滿了破碎的織布機和散落的紗線,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黴味和淡淡的血腥氣。

“大家小心點。”周知之低聲提醒道,同時將紅線繞在手腕上。

他們在廠房中穿行,腳下踩過的廢棄織布機發出輕微的嘎吱聲,每一步都讓人心頭一緊。

不知過了多久,陳以霖忽然停下腳步,目光凝聚在前方的一扇木門上。

“地下室。”他說道,“門後應該通往地下。”

周知之走上前,手輕輕觸碰木門,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她抽回手,目光微沉,“這裡確實不對勁。”

陳以霖從懷中掏出一枚護身符,遞給葉筱筠,“拿著這個,至少能讓你安心些。”

葉筱筠顫抖著接過護身符,低聲道了句謝謝。

推開木門後,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門後是一條蜿蜒的樓梯,通向黑暗深處。

牆壁上的燈管時亮時滅,映照出冰冷的水泥牆面。

“走吧。”周知之邁開步子,率先走下樓梯。

地下工坊

走到樓梯盡頭,眼前是一間寬敞的地下室。

房間中央擺放著一面巨大的古老鏡子,鏡框上刻滿了詭異的符號,鏡面對映出朦朧的霧氣。

周圍的牆壁上掛滿了老舊的照片和畫作,每一幅畫中都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些人影彷彿從畫中注視著他們,讓人不寒而慄。

“這就是紅線所指的地方。”周知之盯著那面鏡子,語氣低沉。

陳以霖走到鏡子前,低聲說道:“這面鏡子……不像普通的靈異道具,它更像是某種媒介,連線著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葉筱筠緊張地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周知之沒有回答,而是緩緩伸出手,試探性地靠近鏡面。

然而,當她的指尖剛剛觸碰到鏡面時,一陣刺眼的紅光猛地亮起,將整個地下室染成血紅色。

與此同時,鏡面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是一張陌生而扭曲的面孔,正朝著他們詭笑。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鏡中人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地下室,彷彿有無數人同時低語般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為是在玩遊戲嗎?”周知之冷冷地看向鏡面,手中紅線已經緊繃。

鏡中人的笑聲漸漸變得刺耳,迴盪在地下室的每一個角落。

周知之沒有動,只是盯著鏡面,手中的紅線緩緩扭動,

陳以霖站在她身後,神情凝重地注視著那面鏡子,“它的氣息太強了,比我們遇到的任何一個都危險。”

“都在這了,隨機應變。”周知之語氣冷靜,卻暗藏一絲隱隱的緊張。

葉筱筠則已經退到了牆邊,緊緊抓著陳以霖給她的護身符,聲音發顫,“它……它在看著我們。”

鏡中,那張扭曲的臉越發清晰,甚至能看出每一條龜裂的紋路和那雙血紅的眼睛。

臉上的嘴角越咧越開,露出一排尖銳的牙齒。

鏡中人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一股陰冷的笑意:“可惜,你們永遠走不出去。”

話音剛落,地下室的燈光驟然熄滅,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冷靜。”周知之低聲說道,緊握紅線的手指微微發力,隱約間,一抹微弱的紅光在她指間浮現。

陳以霖握緊手中的銅鏡,緩步靠近鏡子,“它在試探我們,但它還不能完全脫離鏡面。”

“那我們就讓它脫離。”周知之聲音冷冽,手中紅線驟然一甩,纏繞住鏡框的邊緣,“它是詛咒的源頭,我們只有引它現身,才能徹底解決。”

“你瘋了!”葉筱筠驚撥出聲,“如果它真的現身,我們會被殺死的!”

“如果不解決它,所有接觸過這面鏡子的人都會死。”周知之的語氣不容置疑,“包括你。”

鏡中的扭曲臉龐突然變得猙獰,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放肆地笑了起來,“引我現身?哈哈哈,你可真是自不量力。”

隨著它的笑聲,鏡面上漣漪大作,周圍的空氣彷彿被撕裂,隱隱浮現出另一片空間的影像。

那是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暗世界,滿是殘破的鏡子碎片和懸浮的模糊影子。

“看到了嗎?”鏡中人的聲音變得低沉而詭異,“這裡才是我的國度。而你們,不過是我邀請的玩偶罷了。”

鏡子的表面突然向外擴充套件出一條黑色觸手般的陰影,直奔周知之而來!

“危險!”陳以霖迅速出手,手中的銅鏡反射出一道亮光,擊中了那條陰影,暫時將其彈回。

但他臉色也微微發白,“它的力量正在增長,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周知之將紅線狠狠甩入鏡中,紅線瞬間延伸進入那片黑暗的空間,像是探尋出一條通往源頭的路。

鏡中人的臉龐劇烈扭曲,發出一聲尖利的怒吼,“你敢!”

“幹嘛不敢?”周知之閉上眼,低聲念動了幾句咒語,紅線像一隻穿梭的蛇,將鏡中空間深處的某樣東西緊緊纏住。

那是一顆心臟——一顆流淌著黑色液體、微微跳動的心臟,似乎就是鏡中人力量的來源!

“原來如此。”周知之睜開眼睛,紅線猛然收緊,心臟被拉扯著劇烈顫抖,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叫。

鏡中人的影像瘋狂掙扎,鏡面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黑暗中無數影子湧動,試圖掙脫紅線的束縛。

但周知之毫不鬆手,咬牙堅持。

陳以霖迅速舉起銅鏡,對準鏡子裂開的部分,將光芒反射到心臟上,劇烈的光芒一瞬間爆發,照亮了整個地下室。

鏡中人的慘叫聲漸漸消散,鏡面徹底碎裂,連同那顆心臟一起化為烏有。

四周恢復了平靜,只有散落一地的鏡子碎片,映照著三人疲憊的臉龐。

葉筱筠此時已經癱坐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

陳以霖沉默地撿起一塊鏡片,發現上面隱隱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葉筱筠扶著牆緩緩站起,眼中依然殘留著恐懼的影子,她看向地面那些破碎的鏡片,小聲說道:“這是什麼東西?”

陳以霖用手指摩挲著那塊刻有符號的鏡片,眼神複雜。

周知之沉思片刻,伸手接過那塊鏡片,目光掠過那些細密的符號。她低聲說道:“這些符號……是古老的禁咒文字。我在‘紅線鋪’的某本古籍裡見過類似的描述,它們象徵著靈魂的封印和操控。”

“靈魂的封印?”葉筱筠的聲音顫抖起來,“這難道是說,這些受害者……都被人強行禁錮在鏡子裡?”

周知之點點頭,語氣冷靜卻透著幾分寒意:“不僅如此,這種禁咒可以讓被封印的靈魂成為施術者的工具,操控他們去實施更多詛咒。鏡中人就是一個例子。”

陳以霖眉頭緊鎖:“所以,有人故意用這種方法制造靈異事件,讓這些被困的靈魂去害人?”

周知之將鏡片收入懷中,抬起頭看向遠處幽暗的地下室深處,“是的。而且這個人很清楚自已在做什麼。他的目的不只是殺戮,而是透過這些靈魂積累力量,或許……為了完成某種更大的儀式。”

聽到這裡,葉筱筠再也忍不住,靠著牆無助地滑坐下去,低聲呢喃:“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這是地獄啊……”

“地獄只存在於人心中。”周知之的聲音平靜卻堅定,“人心比鬼更可怕。”

周知之緩緩轉身,目光銳利如刀:“回紅線鋪,我需要查清楚這些符號的具體含義。如果能找到破解的方法,或許能阻止更多人的靈魂被禁錮。”

“可是……”葉筱筠抬起頭,嗓音微弱卻充滿不安,“如果我們深入調查,會不會被盯上?萬一……”

“已經沒有‘萬一’了。”周知之打斷她,語氣平靜得令人心悸,“從我們接觸這件事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進入了它的遊戲規則。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贏下這場遊戲。”

陳以霖低聲笑了一下,雖然疲憊卻帶著一絲戰意:“那就玩到底吧,看看這幕後之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葉筱筠看著他們,終於點了點頭,雖然仍有恐懼,但眼神中多了一絲倔強。

在他們離開的地下室深處,那些散落的鏡子碎片中,殘餘的陰影悄然蠕動,一雙冷漠的眼睛緩緩睜開,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回到紅線鋪時,天色已完全暗下,街道上一片寂靜,只有鋪子裡微弱的燈光散發著暖意。

周知之將那塊鏡片放在鋪子正中央的桌面上,輕輕嘆了口氣:“這些符號確實像是古籍中提到的‘靈魂封印陣’,但它的結構更復雜,似乎混雜了某些失傳已久的術法。”

葉筱筠站在一旁,忍不住問道:“這些術法是誰創造的?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詛咒?”

周知之開啟一卷泛黃的古卷,翻閱著上面的文字,邊看邊說道:“關於這類術法的起源,其實一直沒有確切的記載。但從記錄來看,這些禁術最初的作用,是用來封印那些無法超度的惡靈,防止它們在人間作亂。可是,後來有人發現,這些封印術法可以被改造,用來控制靈魂,甚至將其化為自已的武器。”

“所以有人在利用這種禁術,將無辜的人困在鏡中,變成工具?”葉筱筠握緊了拳頭,聲音中滿是憤怒和不解,“這些人到底為了什麼?”

“力量。”陳以霖的聲音低沉卻冷靜,“任何這種級別的術法背後,動機都不可能簡單。控制靈魂、操控詛咒、製造恐懼,這些只是手段。他們的目的,或許是積蓄某種足以撼動現實的力量。”

周知之抬起頭,盯著陳以霖:“看來你對這些瞭解得很清楚。你以前調查過類似的事件?”

陳以霖聳聳肩,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換了個話題:“接下來呢?我們怎麼找出幕後的人?”

周知之沉思片刻,拿起那塊鏡片仔細端詳,突然間,她的指尖在鏡片的邊緣觸碰到一處微小的刻痕。

她拿出放大鏡觀察,發現那是一串隱藏的文字。

“這是什麼?”葉筱筠湊過來看。

“是一段地址。”周知之輕聲念出了刻痕上的字,“雲臺山舊玻璃廠。”

“雲臺山?”陳以霖皺起眉,“那地方不是早就廢棄了嗎?幾十年前就沒人敢靠近,據說那裡發生過很多怪事。”

周知之點點頭,語氣變得沉重:“這些鏡片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我們手裡,那個人,可能早就等著我們找到這裡。”

葉筱筠打了個寒戰:“你是說……這可能是個陷阱?”

“沒錯。”周知之平靜地說道。

陳以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型短刃,插進腰間:“無論是陷阱還是機會,總得試一試。”

葉筱筠猶豫了一下,最終咬緊牙關點頭:“我也去。既然已經卷進來了,就不能退縮。”

周知之疑惑道:“其實你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代價是你三天壽命。可以不用跟著我們了,危險。”

葉筱筠瞪大眼睛驚訝:“原來代價是這樣啊…沒事!我現在回去也怕,因為不是還有這麼多事情,就讓我跟著吧……”

“那你隨意。”周知之無奈的點點頭。

三人簡單收拾了裝備,離開紅線鋪,朝著雲臺山的方向進發。

夜色深沉,遠處的山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空氣中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而在雲臺山廢棄的玻璃廠中,一面滿是裂紋的巨大鏡子悄然矗立在陰影裡,散發著幽冷的光芒。

鏡面中,幾張模糊的臉在黑暗中交錯浮現,低語聲像潮水般迴盪——它們在等待著,等待新的犧牲者到來。

三人穿過了雲臺山腳下的樹林,走在一條已被荒草吞噬的小路上。

夜空深邃,偶爾幾隻不知名的夜鳥飛過,劃破寂靜的氣氛。

終於,他們來到了那座被廢棄的玻璃廠。

廠區的圍牆破損嚴重,幾處門窗被砸開,空氣中瀰漫著腐朽的氣息和塵土。

周知之示意大家小心行事,三人躡手躡腳地接近大門。

周知之輕輕推開一扇生鏽的鐵門,發出沉悶的響聲。

門後是一片漆黑,裡面的空氣壓抑。

“這裡……好冷。”葉筱筠不禁打了個寒戰,聲音有些顫抖。

“別出聲,跟緊我。”周知之低聲說道,帶頭走進了廠房。

陳以霖緊隨其後,葉筱筠則略顯猶豫,但還是跟了上去。

廠房內空曠,廢棄的機器散落一地,玻璃碎片覆蓋了地面,踩上去發出脆響。

每一步都彷彿踩在靈魂深處的痛楚上,壓得三人心頭愈加沉重。

忽然,一陣細微的風吹過,周知之停下腳步,轉頭望向角落。

那裡有一面古老的鏡子,鏡面被厚厚的灰塵覆蓋,邊緣的銅框已經鏽跡斑斑。

但最讓人不寒而慄的是,鏡子周圍沒有任何反射的物體,四周的黑暗被吞噬了,只有鏡中的光影在動。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鏡子?”葉筱筠壓低聲音,眼神驚恐。

“是的。”周知之的聲音低沉,“它就是‘鏡中人’詛咒的核心。”

陳以霖走到鏡子前,仔細端詳了片刻,輕聲說道:“這鏡子不簡單。我們要小心,可能有些東西已經開始察覺我們來了。”

就在此時,鏡子中的影像驟然扭曲,有一隻無形的手從內部拉扯著鏡面。

鏡中的倒影變得模糊不清,然後逐漸清晰——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陳以霖的臉。

“這……”陳以霖的臉色一變,“不可能!”

“不要看鏡子,保持冷靜。”周知之立刻喊道,但已為時晚矣。

鏡中的影像開始漸漸清晰,然而它並非陳以霖的真實面孔,而是扭曲的、帶著邪惡笑容的影像。

那個影像張開嘴巴,緩慢地發出低沉的笑聲,在嘲笑他們的無知。

“那是……鏡中人的影像!”周知之聲音顫抖。

葉筱筠顯然被嚇得愣住了,雙腿發軟,但她還是緊緊抓住了周知之的手臂,試圖穩定自已的情緒。

鏡中的笑聲越來越大,隨著笑聲的增高,鏡面上開始出現了裂痕。

那些裂痕迅速擴充套件,最終,鏡子突然猛地爆裂開來。

在那一瞬間,三人都被強烈的光芒和寒氣吞噬,身影迅速消失在廠房內。

陳以霖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已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圍是陰沉的灰色,空曠的景象讓人感到壓抑。

四周的空氣瀰漫著腐爛的味道,空氣中彷彿漂浮著一些無法言說的東西。

“我們……在哪?”葉筱筠的聲音顫抖,她環顧四周,眼神充滿了恐懼。

“這裡……不是我們剛才在的地方。”周知之試圖保持冷靜,她掃視著四周,“這很可能是鏡中的世界。”

“鏡中的世界?”陳以霖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周知之深吸一口氣:“這就是‘鏡中人’的領域。它不是單純的映象,而是另一個維度,是鏡面所對映出來的‘假象’世界。所有進入這裡的人,都將被困在無盡的迴圈中,成為它的一部分。”

“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葉筱筠咬著牙,眼中閃過一抹堅決,“否則就永遠無法回去了。”

周知之點了點頭,拉緊她們的手:“跟緊我,保持冷靜。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同,我們要找出出口,破解鏡中的秘密。”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邁步前行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在他們耳邊響起,冰冷且熟悉——

“歡迎來到鏡中世界。”

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迴響在這片灰濛濛的空間裡,讓人分不清方向。

“是誰?!”陳以霖猛地轉身,目光警覺地掃視四周,試圖找到聲音的源頭。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那聲音再次響起,低沉而悠揚,帶著某種不屬於現實的模糊感。

周知之緊握住陳以霖的手腕,眼神凝重。“這是‘鏡中人’在和我們對話。它透過鏡子進入了我們的世界,現在我們在它的領域裡,無法預料它會做出什麼。”她低聲說道。

葉筱筠的臉色蒼白,明顯受到很大沖擊,“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嗎?”

周知之點了點頭,“有可能。鏡中世界與現實世界並行,但時間、空間的規律不同。如果我們不能在這裡找到出口,我們將永遠被困在這片幻境中,成了‘鏡中人’的囚徒。”

話音剛落,一陣冷風猛地吹過,彷彿從不知名的地方吹來,帶著一股黴味。

三人不約而同地收緊了身體,四處張望。

突然,在不遠處,一扇門悄然開啟。門內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光亮,那光亮比這裡的陰沉空氣更加刺眼。

“這是……”葉筱筠緊張地看著那扇門,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那扇門,難道是出口?”

周知之皺眉,顯然心中有些猶豫,“這或許是‘鏡中人’為我們設定的誘餌。它想讓我們進入,然後將我們永遠困住。”

陳以霖則冷靜地分析:“但我們沒有更多選擇,或者說,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我們去看一看,也許能找到線索。”

不等周知之回應,陳以霖率先邁步走向那扇門。

周知之一愣,隨即拉住了他的手腕:“你要小心,這種地方不能輕舉妄動。”

葉筱筠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了上去。“走吧,我也不想待在這個地方。”

三人一同走向那扇門,門口的光芒越來越亮,幾乎令他們睜不開眼。

當他們穿過那道門的瞬間,一股強烈的拉力從門的另一側湧來,三人瞬間被吸入其中。

突然,光芒消失,周圍的一切恢復了黑暗。

三人站在一個昏暗的房間中,牆上掛著一些古老的油畫,畫中的人物神色各異、有的面容扭曲、有的神情詭異。

“這是什麼地方?”葉筱筠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恐。

“這是‘鏡中人’的棲息地。”周知之解釋道,眼神緊盯四周,“這裡是它用來玩弄靈魂的空間,所有闖入這裡的人,都會成為它的一部分,永遠無法逃脫。”

陳以霖卻沒有回話,他的眼神定格在一幅油畫上,那幅畫中的人物是一位身穿古代服飾的男子,面容俊美,眼神溫柔,但其周圍卻瀰漫著一種讓人無法接近的陰寒氣息。

“他……是誰?”陳以霖低聲問。

周知之看了那幅畫一眼,頓時臉色一變,“那是‘鏡中人’的原型——曾經的畫家,所有的詛咒與幻境,都是從他開始的。”

陳以霖皺眉,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不安。“原來,‘鏡中人’的詛咒背後,竟然是他。”

“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周知之說道,“‘鏡中人’的存在不容小覷,它能操控一切,控制我們的思想和感官。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它的幻象。”

就在此時,畫中的男子突然動了,他的眼睛開始轉動,逐漸聚焦在他們身上。

那雙眼睛透過畫布,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們,似乎能看透他們的內心。

“他看到了我們……”葉筱筠忍不住低聲道,“我們該怎麼辦?”

“不要動,”周知之低聲說道,“‘鏡中人’透過畫作和鏡子進行聯絡,千萬不要盯著它看,它在透過這些方式操控我們。”

然而,話音未落,畫中的男子突然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卻異常清晰地傳入他們的耳中:“你們敢進入我的世界……那就永遠屬於我。”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房間的氣溫驟然下降,四周的油畫開始扭曲,畫中的人物紛紛變得扭曲、變形,彷彿在掙扎著要從畫中走出來。

“它要來了!”周知之大喊,“快跑!”

然而,畫中的男子猛地伸出手,黑暗中,幾隻無形的手伸向他們,迅速將他們包圍。

周知之緊握著陳以霖的手,猛地拉著他往房間的另一端跑去。

她的心跳加速,儘管知道自已必須冷靜,但眼前的景象讓她無法保持鎮定。

畫中的人物開始掙脫畫布,陰影逐漸吞噬了整個房間。

陳以霖拉住了她,“別慌,找到出口,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裡!”

但周知之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出口在哪裡?這些畫作和鏡子都可能是‘鏡中人’的陷阱。”

隨著一陣沉悶的低語聲,牆上的畫面開始劇烈變形,原本靜止的油畫人物此刻如同被扭曲的幻象,開始扭動身體,彷彿掙扎要突破畫布的束縛。

周知之急促地掃視四周,終於注意到角落裡的那面破碎的鏡子。

“那面鏡子!”她猛然一指,“也許它能帶我們出去!”

但就在她話音未落,畫中男子的笑聲突然迴盪在房間內——

他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挑釁,“這是我的世界。你們註定要成為這幅畫的一部分。”

周知之皺眉,看著鏡子中的反射。

鏡子中並沒有顯示她們的身影,反而映出了一片黑暗,她感到一陣寒氣爬上脊背,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別靠近!”葉筱筠拉住周知之,語氣急切,“那面鏡子……不對勁!”

陳以霖冷靜地看著鏡子,“如果我們不試試,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三人紛紛退後一步,凝視著那面鏡子。

鏡子中的黑暗漸漸吞噬了整個房間,畫中的人物依舊在扭動,嘶啞的聲音從鏡子裡傳出。

突然,陳以霖伸出手,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使他不由自主地靠近鏡子。

就在他即將觸碰鏡面的一刻,周知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那是‘鏡中人’的陷阱!”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鏡面上的黑暗像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向他們吞噬而來。

“我們沒時間了!”陳以霖堅定地說,“這不僅是鏡子的幻象,更是‘鏡中人’的控制。我們必須打破它。”

周知之的眼神愈加堅定,她深知陳以霖所說的道理。

她咬牙切齒,轉身對著葉筱筠說道:“我們需要一個突破口!你能找到破解的辦法嗎?”

葉筱筠的表情緊張,眼神卻充滿決心:“我試試。”

她快速向房間的角落衝去,開始翻找那些看似無關的物品。

很快,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張古老的畫作上,那畫作的角落處有一行被時間磨損的字跡。

葉筱筠低聲喃喃,嘴唇微動,“這行字是解開鏡中世界的關鍵。”

“快說!”周知之喊道,心中急切。

葉筱筠將手指輕輕觸在字跡上,緩緩念出其中的一段話:“鏡中世界,虛與實之間,逆轉之力,破碎迷陣。”

話音剛落,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鏡子中的黑暗似乎開始劇烈地波動。

“現在!”周知之大喊。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三人猛地衝向那面鏡子。

就在他們即將觸碰到鏡面的一瞬間,鏡中世界的反射驟然破裂,鏡面像玻璃一般裂開,黑暗迅速消散。

但就在此時,那幅畫中的男子的臉在最後一刻扭曲成極致的痛苦與憤怒,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整個房間開始劇烈震動,似乎在崩塌。

三人毫不猶豫地跳入了鏡面破碎的空間,眼前的景象瞬間轉變,他們彷彿穿越了無數扭曲的時間與空間,最終跌入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地方。

他們站在一片廢墟中,四周一片寂靜,彷彿一切都已沉寂多年。

唯一顯眼的,是那面破碎的鏡子,映照出他們三人的身影。

“我們……逃出來了嗎?”葉筱筠低聲問,目光依然驚恐。

“似乎……是的。”周知之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疲憊,但她的眼神卻漸漸恢復了清明。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低沉的笑聲,那聲音似乎並未完全消失,而是在空中迴盪,彷彿它並未放棄追捕他們。

陳以霖的聲音低沉:“它只是暫時被壓制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空氣中瀰漫著無法言喻的壓迫感。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廢墟中行走,四周的空氣凝滯。

遠處的笑聲時隱時現,帶著詭異的迴響。

“我們必須找到源頭。”周知之低聲說道,她的每一個字都顯得無比沉重。

葉筱筠的眼神依然警覺,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緊握著手中的物品,“你們覺得這個地方和那些畫作有什麼關係嗎?”

“肯定有關係。”周知之的目光掃過四周,這個廢墟似乎並非完全空無,牆壁上隱隱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印記,就像是曾經被某種力量所雕刻過的痕跡。

“這些畫作,和‘鏡中人’的詛咒是一體的。”

“我們需要找到它們之間的聯絡,找出它的源頭。”

陳以霖沉默片刻,突然指向遠處的一個破舊樓梯:“我們往上去看看,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三人邁步走向樓梯,樓梯上積滿了灰塵,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腐朽的味道。

幾乎沒有什麼光線,只有偶爾從破碎窗戶透進來的微弱陽光。

走到二樓時,周知之猛然停下了腳步。

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扇半掩的房門上,門框上有著明顯的刮痕。

“這裡。”她低聲說道,推開了門。

房間內的陳設早已破敗不堪,桌子上堆滿了發黃的書籍和破碎的畫框。

一個破舊的木箱靜靜地放在角落裡。

“這是什麼?”葉筱筠走過去,開啟了箱子。

箱子裡滿是畫作的殘片,和一些寫滿陌生符號的紙張。

周知之翻開其中一張破損的紙,仔細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這就是當初失蹤的畫家留下的東西。”她的聲音低沉,“這些符號……是解開‘鏡中人’詛咒的關鍵。”

陳以霖走到她身邊,低頭看了看那些符號。

“這些符號和我看到的畫作似乎有著某種聯絡。”他說道,“它們很可能是畫家試圖記錄的某種禁忌力量。”

周知之點了點頭:“這些符號代表了‘鏡中人’的力量,它們是連線這個世界和鏡中世界的橋樑。我們必須找到這些符號的源頭,徹底破除這個詛咒。”

葉筱筠皺起了眉頭:“但我們要如何做?這些符號已經殘破不全,能不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周知之深吸了一口氣:“這些符號的力量並不會消失,它們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所封印,直到我們找到真正的源頭,才能解開這一切。”

她的眼神堅定,“我們需要找到畫家的最終作品,那裡藏著所有的答案。”

這時,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三人迅速轉過身,準備迎接可能的危險。

一道陰影從樓梯口出現,慢慢地逼近。周知之緊握著手中的物品,目光緊緊盯著陰影的來源。

“是誰?”她的聲音冷冽,充滿了警惕。

那個影像漸漸顯現出來,竟然是那幅畫中的男人,他的面容變得扭曲,眼睛裡閃爍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你們真的以為,能逃出我的掌控嗎?”他低沉的聲音再次迴盪在空氣中。

周知之冷笑一聲:“你這麼確定?”

她猛地揮動手中的物品,瞬間一道強烈的光芒爆發,照亮了整個房間。

畫中的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在光芒下劇烈扭曲,從中爆裂開來。

隨著光芒的消散,那個影像不見了,但空氣中依舊充滿了不安的氛圍。

“他還會回來。”周知之的語氣凝重,“這只是暫時的,我們需要儘快找到畫家的最終作品。”

陳以霖點了點頭:“我們得抓緊時間,‘鏡中人’的力量太強大了,不能讓它再復生。”

三人繼續穿行在廢墟的深處,地面上散落著破碎的物品,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汙漬滲透出來。

“你說的那幅畫,究竟是什麼?”葉筱筠打破了沉默,聲音有些緊張。她已經能感受到這片空間的不對勁,每一步都讓她更加焦慮。

周知之深吸一口氣,回望著她們的方向:“那幅畫,應該是畫家創作的最後一幅作品。它的內容不僅僅是畫面上的景象,而是與這座廢墟、與‘鏡中人’的詛咒緊密相連的。畫家的靈魂曾經被鏡中的怪物所糾纏,這幅畫是他想要解開詛咒的關鍵。”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彷彿害怕打破這片充滿詭異氛圍的空間:“但他失敗了。”

陳以霖的目光敏銳地掃視著四周,漸漸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痕跡。

“這幅畫不簡單。”陳以霖輕聲說道,“我們必須小心,‘鏡中人’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突然,前方的樓梯口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彷彿有人正在緩慢而有節奏地向他們逼近。

三人停下了腳步,屏住呼吸,眼神警惕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隨著步伐的靠近,一個高大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樓梯口。

那是一個身著破舊衣衫的男子,臉上沒有表情,雙眼死死盯著他們,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們終於找到了這裡。”他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帶著一種讓人心生不安的氣息。

葉筱筠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物品:“你是誰?!”

“我是畫家。”那個男子輕輕笑了笑,“你們來得正是時候,來看看這幅畫吧,它是通向鏡中世界的鑰匙。”

周知之臉色一變,迅速上前擋住了葉筱筠:“小心,這是他。”

畫家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但他眼中的光芒變得更加鋒利,“你們以為,真的能打破‘鏡中人’的詛咒嗎?這幅畫只是一個開始。”

他說著,揮手間,一幅巨大的畫作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幅畫充滿了扭曲和陰影,畫中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似乎正有無數的怪物從畫布中滲透而出。

周知之定睛一看,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

“這幅畫……怎麼可能?”她低聲驚呼,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

畫家看著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這是‘鏡中人’的真正面目。你們的到來,正是我最想要的結果。你們是‘鏡中人’復生的鑰匙,而我,正是這場遊戲的導演。”

話音未落,畫布上的怪物突然動了,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朝他們撲來,彷彿要將他們吞噬。

“快跑!”陳以霖低吼一聲,拉著周知之和葉筱筠向後退去,但那股怪異的力量卻如影隨形,逼近得越來越快。

就在這時,周知之的手突然緊握住了那張遺落在地上的畫紙,上面依然殘留著那些神秘的符號。

她閉上眼睛,低聲念起符咒:“鏡中之力,歸於永恆。”

一股強烈的光芒頓時從她手中的畫紙中爆發出來,照亮了整個空間。

周圍的黑暗似乎被這股光芒驅散,但那幅畫中的怪物卻依舊在瘋狂扭動。

畫家此時的笑容逐漸消失,轉而露出一絲痛苦和絕望。

他的身影開始在光芒中漸漸消融:“你們怎麼能……打破它……”

“你猜。”周知之笑了笑,其實她也是亂猜的。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那道光芒劇烈擴散,最終將整個空間吞噬,畫中的怪物也被一同束縛。

畫家發出最後的尖叫,消失在黑暗中。

片刻後,光芒逐漸消退,周圍恢復了沉寂。

葉筱筠深深地撥出一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終於結束了,我可以放心回家了。”

周知之點點頭,輕聲說道:“不要讓這件事影響到你的一切。”

“放心吧,後續的事我們會處理好的。”

葉筱筠在兩人的目送下,回頭走進了漆黑的街道,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中。

而周知之和陳以霖沒有多做停留,兩人默契地相對一笑,轉身朝著紅線鋪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的燈光斑駁,空氣依舊帶著一絲涼意。

“回去了。”周知之輕聲說著,眼中閃爍著一絲疲憊,“該梳理一下全部事件了。”

“好。”陳以霖的聲音溫柔卻不失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