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了船歌的本質後，林夕決定重返中樞室，仔細研究那個由108個齒輪組成的記憶檢查裝置。既然每個影子都是一個音符，那麼這些齒輪或許就是演奏船歌的機械樂器。

這次她帶上了從記憶守護者那裡得到的提示：特定的媒介能夠顯現不同的記憶。當她再次站在中樞室時，發現室內的光線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種奇特的藍色，讓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片夢幻般的氛圍中。

在這種光線下，那108個齒輪呈現出了不同的形態。有些齒輪表面反射著微弱的光芒，有些則呈現出深邃的暗色。更奇特的是，每個齒輪轉動時發出的聲音都不一樣，彷彿在演奏某種古老的樂章。

林夕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每個齒輪的特徵：

```

第1-36號齒輪：黃銅材質，音色清脆

- 對應1912年首航時期的記憶

- 轉速最慢，但聲音最持久

- 表面刻有星象圖案

第37-72號齒輪：青銅材質，音色渾厚

- 對應1925-1967年的記憶

- 轉速適中，聲音起伏不定

- 表面刻有波浪紋路

第73-108號齒輪：特殊合金，音色空靈

- 對應1967年後的記憶

- 轉速最快，聲音若隱若現

- 表面刻有時間符號

```

正當她記錄時，突然聽到一個齒輪發出了不同尋常的聲響。走近觀察，發現是第54號齒輪，它的表面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原本的波浪紋路逐漸形成了一個畫面。

那是一段來自1943年的記憶：一位音樂家站在甲板上，正在記錄船上傳來的各種聲音。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激動地在筆記本上寫著：

\"永恆號的聲音構成了一首完整的交響樂

- 船體震顫聲：低音部

- 機械運轉聲：中音部

- 記憶共鳴聲：高音部

關鍵在於找到正確的共振頻率\"

這段記憶給了林夕重要的啟示。她開始用不同的方式觸控齒輪，發現每個齒輪都能透過不同的接觸方式顯現出特定的記憶：

- 輕敲會顯現聲音相關的記憶

- 撫摸會顯現觸覺相關的記憶

- 對著吹氣會顯現溫度相關的記憶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拿出從餐廳帶來的一面小鏡子。當鏡面反射到某個齒輪時，齒輪表面的圖案會發生變化，顯現出更多細節。她開始系統地用鏡子照射每一個齒輪，記錄下顯現的資訊。

漸漸地，一個驚人的發現浮現出來：這108個齒輪不僅僅是儲存記憶的裝置，更是一個精密的計算機器。每個齒輪都在進行特定的運算：

- 前36個計算時間流速

- 中間36個處理記憶轉換

- 後36個維持系統平衡

但更重要的是，她發現這些齒輪的排列方式和音樂理論中的和聲結構驚人地相似。如果把每個齒輪的聲音看作一個音符，那麼：

- 12個齒輪構成一個小節

- 9組小節構成一個樂章

- 整個裝置就是一首完整的交響樂

就在這時，一個齒輪突然停止了轉動。緊接著，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周圍的齒輪也開始出現異常。林夕趕緊檢視那個最先停止的齒輪：第77號，表面刻著一個特殊的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樂器的圖案。

她用鏡子照射這個齒輪，一段新的記憶顯現出來：那是一位船員在記錄本上寫下的筆記：

\"發現裝置的致命缺陷

記憶能量正在衰減

需要新的能量源維持運轉

或許可以利用記憶的共鳴

但風險未知\"

這段資訊讓林夕想起了大副的警告：系統即將崩潰。現在她明白了，這不是簡單的能量耗盡，而是整個記憶交響樂即將走到終章。

她繼續研究其他齒輪，發現每個停止運轉的齒輪都會影響到特定的記憶片段。更糟的是，這些記憶碎片開始產生混亂的共鳴，就像一首失控的交響樂。

但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當某些齒輪停止時，其他齒輪反而運轉得更加和諧。這讓她想起了音樂中的\"主題變奏\"——透過改變某些音符來創造新的旋律。

她迅速在筆記本上記錄下新的發現：

1. 齒輪是機械樂器

2. 裝置模仿交響樂結構

3. 記憶以音樂形式儲存

4. 系統崩潰是必經階段

5. 需要新的能量來源

6. 可能需要重組記憶

突然，整個房間的燈光開始劇烈閃爍。所有齒輪同時發出刺耳的聲響，就像一個巨大的管風琴在失控地演奏。但在這混亂中，林夕似乎聽到了一個微弱但清晰的旋律——那首傳說中的船歌。

她明白了：這不是系統的失敗，而是它的覺醒。就像一首偉大的交響樂，必須經過混亂的高潮才能迎來最完美的終章。現在的關鍵，是找到正確的方式引導這場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