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來勢洶洶的颱風,足足肆虐了兩天才算正式結束。這兩天譚慕禹也不得不在家裡辦公,謝星無奈只得和他尷尬的相處了整整兩天。這兩天謝星一直是帶病狀態,低燒斷斷續續發,始終沒有完全退下去。
夜晚,當他和譚慕禹同床共枕時,譚慕禹偶爾會有些的小動作,可他病懨懨的,實在無力去計較。
颱風停歇,道路上的路障被清理乾淨後,顧承躍立刻就讓阿川將謝星帶回顧宅,進行了全面身體的檢查。
對於謝星的身體狀況,顧承躍可謂是相當上心的,他不允許手上這枚能讓顧家起死回生的棋子出現任何意外。
謝星本身的體質就是未發育好的Beta體質,上一次的直腔穿刺效果極其明顯。也許用不了三個月謝星的生殖腔就可以完全發育,孕囊也就可以孕育生命,到那時,他將徹底的成為一個Omega。
謝星再一次躺在顧家地下室,那實驗室的藍色小治療床上,他像一條在乾涸池塘裡將將要死的魚。就在剛剛,他又經歷了一次穿刺,胳膊上又新增了好些針眼。
“你讓我進去?”謝若初不知道用了何種辦法找了進來。
守在門口的阿川伸手擋住了試圖要進入的謝若初。“你……”
那張臉和裡面奄奄一息的人,有八九分相似,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讓她進去了。
女人一進來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已有一天會把謝星害成這樣。
謝星沒有睜開眼睛看她,他臉色煞白如紙,進氣輕出氣喘,甚至身體因疼痛還在微微地顫抖。
“阿星,對不起!媽媽一定會帶你出去的。”謝若初顫抖的伸手,想去摸一摸謝星的臉,可是靠近她又不敢了。
此刻的謝星毫無生機,她害怕極了,害怕下一秒謝星就這會這樣在這小床上斷了氣。
“我們走。”她似下定決心一般,俯身去抱住謝星。就在他抱住謝星的下一秒,躺著的人倏然睜開了眼睛。
他直直盯著上方的女人,虛弱道:“放手!”
“阿星……”她直接趴在謝星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媽媽,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
“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她一聲一聲的抽泣著,懺悔著······
好半晌過去。
“你……這些年為什麼不來找我。”謝星聲音小的可憐,連質問她的力氣都沒有。要不是謝若初此刻就趴在他身上恐怕根本聽不見他的控訴。
起初他是怨恨謝若初的,可那時他畢竟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下了飛機就忍不住哭了,他日日夜夜地盼望著謝若初能不要顧承躍了,而是來找他。可是事實沒有,他一直都沒有等到。
女人將謝星抱得更緊,沒有人不愛自已的孩子,都說為母則剛,她也是一樣的。“我想去找你的,做夢都想,可我哪都去不了。”
她緩緩鬆開謝星,深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不再看謝星,聲音裡有顫抖,“我這些年哪也去不了,我被顧承躍囚禁著……”
“他……拿你威脅我,我……我沒辦法,只能幫他陪……陪客。”最後的兩個字幾不可聞。
謝星早已料到,從那天李欣怡的話語裡他就猜到了,顧承躍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允許別人這麼戲耍他,這是顧承躍對謝若初當初背叛自已的懲罰。而自已則是最好的籌碼。估計那時顧承躍是想弄死自已的吧。
他絲毫不關心自已的父親是誰,只是不明白謝若初怎麼能糊塗至此。
“顧總!”門外傳來阿川的聲音。
“你來這裡做什麼?”顧承躍聲音冰冷刺骨,眼神更是寒冷如霜。
“誰放你出來的?”
謝若初不清楚為什麼李欣怡會放自已出來,她現在但凡有人對她有半點示好,她都會視為救命稻草。
“你能不能放了謝星啊?再這麼下去,他會死的。”她還在祈求顧承躍能夠存在一絲良知。
“我錯了,是我當年糊塗。和謝星無關……”
顧承躍抬眸,冷漠的看了眼藍色治療床上的謝星,“他死不了。”
繼而,聲音冷到谷底,“但你,再這麼不聽話,我可以送……”
突然,選擇閉目的謝星猛地睜開眼睛,轉向顧承躍,眼神犀利,聲音鎮定且堅定,一字一頓道:“顧……承……躍,你不許動她。否則······我死也不會讓你如願。”
“行,看你表現。”顧承躍看著謝星狠戾的目光,突然笑了,“否則,我,送你們倆一起上路。”
謝若初很快被一個Alpha保鏢強行拉走了。
阿川片刻後便走了進來,“能起來嗎?”
謝星望著阿川,“謝謝你”三個字從他蒼白的唇齒間冒出,從他放謝若初進來,到後來的那聲“顧總”,雖不能說他在幫自已,但最起碼他剛剛對自已動了惻隱之心。
“能起來嗎?”阿川望著謝星又問了一遍。
謝星很是誠懇的回答道:“不能。”
阿川上前抄手將謝星抱起。謝星很輕,很瘦,阿川覺得自已像抱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
回到鴻雁山上時謝星就又開始發起了熱。譚慕禹回來時一張臉冷到了冰點。
這周以來,謝星斷斷續續發熱,家庭醫生將其歸結於季節性流感,認為是他體質太差,所以病程較長。
譚慕禹質問阿川,人才剛剛好往外面跑什麼,怎麼連一點做病人的自知之明都沒有。
阿川站在床尾看似被訓得一聲不吭,但實際上,他更多的是主動選擇遮蔽了譚慕禹的話。
他壓根一句也沒聽進去。
床上的謝星腦袋裡嗡嗡作響,譚慕禹在那噼裡啪啦的沒完沒了。他覺得他有必要解救一下無辜的阿川。
“譚慕禹,我想睡覺!”謝星支起身子,望向目標,直接表達自已不滿。
這些日子的相處,謝星也算明白譚慕禹這人不能太慣著。
“阿川,你也回去休息吧!”
譚慕禹在謝星的床邊坐下,淡淡開口道:“以後少回顧家。”他突然發現謝星好像每次從顧家回來都會發熱,生病一場。這周已經第三次了。一次是巧合,可次數多了就不一定是巧合了。還有謝星迴的過於頻繁了。
謝星的心咯噔一下,他睜開眼望著譚慕禹,試探性的開口:“我去看我媽媽也不可以嗎?”
“你媽媽住在顧宅?”譚慕禹有點意外,顧承躍竟會把一個外室和正妻放在一個屋簷下的。
“是的。”謝星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樣子很是乖巧,像一隻被圈養的布偶貓。
譚慕禹伸手探了下謝星的額頭。“那也儘量少去。”
“你需要吃退燒藥嗎?”
“不用,只是有點低燒。”謝星慢慢地縮回了被子裡,他覺得譚慕禹應是有點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