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亦珩輕輕推開李觀棋病房門時,一股若有若無的薄荷味資訊素還殘留在整個房間內。味道很淡,但獨屬於頂級Alpha的敏銳嗅覺還是讓他聞了出來,陳歲桉下午已經來過了,還釋放了資訊素。
病床邊,陳家的女Beta阿姨正在耐心地一勺一勺喂著病床上的人喝著雞湯。李觀棋粉色的長髮被隨意地紮在腦後,兩邊臉頰還有幾縷碎髮,膚色白得可以清晰看見額頭上綠色的經脈。
眼神空洞,湯勺遞到嘴邊他就機械地張口,思緒早已飄走。宋亦珩的眉心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他清楚地記得,前天他來探望的時候,李觀棋明明已經可以自已乖乖吃飯了,今日卻又是這般丟了魂的模樣。
“阿姨,我來吧!”宋亦珩走上前,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將手中精心挑選的鮮花遞交給阿姨,同時順手接過了她手中的雞湯碗。待阿姨將鮮花插入桌子上的花瓶時,他對阿姨輕聲說道:“阿姨,你可以出去一會嗎?我有些話想單獨和觀棋說。”
“宋少爺,這……”阿姨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大少爺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她不可以離開小少爺半步的。她的目光在宋亦珩和李觀棋之間來回遊移,對上宋亦珩那雙含笑卻又透著希望的桃花眼時,她還是輕輕嘆了口氣,最終緩緩走了出去,守在了病房門外。
宋亦珩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用手試了下碗中的雞湯,還算溫熱,便又繼續拿起勺子,將剩下的雞湯一口一口地喂到李觀棋口中。喂完後,他動作輕柔地拿起紙巾,仔細地將李觀棋唇上殘留的油漬擦拭乾淨。
“觀棋”,他凝視著李觀棋的眼睛,溫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微笑說道:“李觀棋,我娶你好不好?”
病床上原本呆滯神遊的人終於似被電流擊中回了神,有了反應。自從陳歲桉下午離開後,李觀棋一直都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他在計劃著怎麼逃出這間病房,陳歲桉還想要把他嫁給別人,他必須得快點逃,逃得遠遠的,讓陳歲桉再也找不到他……
見病床上的人終於將目光移向了自已,宋亦珩急忙說道:“李觀棋,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和憤怒,“那天晚上把你丟在我房間門口的人是陳歲桉對吧,你發情也和他有關對嗎。”
李觀棋錯愕地看著宋亦珩,他臉上那一瞬間的慌亂和震驚沒有逃過宋亦珩的眼睛,這讓宋亦珩更加確定了自已的猜測。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繼續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宋亦珩有什麼地方可值得他陳歲桉這般花心思來設計。居然,居然……”他的聲音有微微顫抖,最後還是強忍著沒有把後面那些難聽的話說出口。
這些日子,就算他再傻也能從現在到過去的種種捋出個結果來。李觀棋喜歡陳歲桉,也許連瞎子都能看出來,但偏偏自已就是比瞎子還瞎。而陳歲桉只是在玩玩李觀棋,並想把他設計成下一個接盤俠。
他對李觀棋的喜歡原來在陳歲桉眼裡原來可以那麼輕賤,以為一個發情期就可以讓他乖乖就範。他不是在替自已生氣,他只是在替李觀棋感到不值。
“我知道你想逃對嗎?”宋亦珩的聲音再次震到李觀棋,“可是李觀棋你能逃到哪去?他陳歲桉如果是一般人或許可以,可他偏偏不是,財和權他都能觸手可得。只要他想,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你。”
宋亦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情緒平復下來,語氣也再次溫和下來,“我們可以去A國領證,那裡不需要婚姻冷靜期,婚後你可以在A國生活……如果你想離婚,我們只需要分居八個月,婚姻就會自動失效。我保證你是自由的。”
李觀棋的肩膀微微顫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他開始抽泣起來。許久沒有打手語的他,此時連動作都顯得生疏而笨拙,他拼命地搖著頭,用手語比劃著,“我不要,我不好,一點也不好的。”
眼前的Alpha含著一雙深情的桃花眼,他的五官不似陳歲桉總是透著琢磨不透的慵懶,隔著雲山霧海,他明媚又陽光,坦蕩似山川河流。
“又不是讓你真嫁,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宋亦珩故作輕鬆地玩笑著,雙手輕輕托住李觀棋的臉,小心翼翼地抹去那止不住的淚珠,眼神中滿是憐惜。
他繼續溫柔地哄著道:“而且歲桉不是很希望你嫁給我嗎,他肯定會同意的,陳叔和阮姨肯定也會同意,你不用怕的。”
……
餐廳的燈光昏黃而曖昧,映照著桌上精緻的菜餚,譚慕禹不時地給謝星夾菜。
“可以了,我吃飽了。”謝星看著譚慕禹又想給他夾咕咾肉,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這時,譚慕禹突然起身,“好,我們不吃了。”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秘,什麼也沒說,他輕輕握住謝星的手。這一舉動讓謝星心中滿是疑惑,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又被譚慕禹握得更緊。謝星無奈,只能跟隨著他站起身來,穿過幽靜的過道,周圍的喧囂漸漸遠去,謝星的心卻莫名地加速跳動。
來到餐廳後一處被玫瑰與燭火簇擁的角落,那裡竟擺放著一架舊鋼琴。
譚慕禹微笑著望著謝星,眼神似乎要把謝星給融化了。他緩緩在鋼琴前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琴鍵上,卻遲遲未按下。謝星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譚慕禹接下來會做什麼顯而易見,只是謝星不願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譚慕禹。”謝星喊道,他想怎麼樣呢,他想要制止他。
“彈首什麼好呢?”譚慕禹似乎真的在思考,可低下頭時眼神中卻藏著一絲玩味。
過了片刻,他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嘴角微微上揚,仰望著謝星說道:“要不給你彈首白日夢我吧。” 終於,他的手指靈動地在黑白琴鍵上跳躍、穿梭。每一次按下琴鍵,手指的起伏都帶著優雅的韻律。
“白日夢我”很好聽,這首“白日夢我”被譚慕禹彈地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