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是川島輝說道的:“我們很為什麼突然把談判提前。
這種行為我認為很不禮貌.”
聽完翻譯之後,羅鵬程首先開口說道:“臨時改變會談時間,我們深表歉意。
但我更相信久林公司和我們一樣,都希望這件事能夠更快有結果.”
翻譯把整段話翻譯完之後,兩個日本代表小聲交流了幾句之後換乘了年紀稍大的三隅高司說話:“我方的條件從一開始就很明確。
無法達成最終共識的原因一直都在貴方那邊.”
崔鵬沉聲說道:“二十萬美元的基礎維修費用,這其中還不包括材料費。
並且你們不對使用年限和後續保修做任何承諾。
你方開出這種條件,根本就沒有談下去的誠意.”
三隅高司很沉得住氣:“我們久林公司一直都有誠意。
久林公司是一家國際性公司,我們行為都按照合同辦事。
我們今天的要求全都沒有超出合同規定的範疇。
這些天來我們已經在這個問題上重複了太多次了。
我想今天突然提前開會,不會還是要繼續重複下去吧.”
胡楊坐在角落裡,依然盡職的扮演著書記員的角色。
雖然他一直都低著頭,但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個年輕人的目光已經第三次落在他身上。
原來年輕人才是主角。
“沒錯,我方的確已經有了最後的決定.”
幾人看向羅鵬程,但他對呂站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由他來說。
呂方挺直腰板,眼神直視對面兩個日方代表:“我方的決定是,拒絕久林公司的所有要求.”
這麼多天積壓的情緒,都隨著句話宣洩而出。
不光呂方感覺很爽,其他幾人都有同樣的感覺。
就像他們預想的那樣,兩個日方代表聽到這個結果都表現的非常驚訝。
昨天這些中國人還在懇求甚至哀求他們,能夠把這個價格降一點。
但他們很有耐心,拖時間對他們來說有利無害。
發電機組停機,損失是水電站以及政府的利益。
按照他們的計算,每天的損失都要超過一萬美元。
越拖對他們越有利。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和其他日企積累很多類似的成功案例。
他們在心理上對中方始終保持著優勢。
心理優勢又會變成氣場上的強勢。
通常這就會主導整個談判的走向。
兩位日方代表已經在中國參與過幾次談判,這還是第一他們遇到,坐在對面的人這麼直接並且堅決的拒絕。
三隅高司一拍桌子站起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對久林公司的侮辱!”
羅鵬程說道:“你說到了侮辱,正好我們也想聊一聊關於侮辱的事。
1982年加賀水電站。
我想二位應該很熟悉吧.”
胡楊從角落裡站起來,把一份剛寫好沒多久的日文翻譯放在了他們面前。
紙上的內容不多,胡楊只摘錄了專題中的重點。
但相信足夠讓他們明白現在的狀況。
果然,一看到紙上的內容,兩人臉色大變。
還是年輕人反應更快,川島輝很快就做出應對:“這個,涉及到我公司的內部機密,所以不便透露任何資訊……或許在維修價格上,我們可以再進行一下磋商.”
羅鵬程冷冷一笑,其他幾人也全都是類似的表情。
這個時候沉默比任何話語都更有威懾力。
到現在為止,都大約都還在計劃之中。
接下來按照他們的套路,會有兩個人唱白臉,羅鵬程則領頭唱紅臉。
而他們的目的,則是要求日方免費為他們修理損壞發電機組。
羅鵬程拿起那份雜誌,說道:“你們面前的資料來源與這份雜誌。
你們應該知道這是德國乃至歐洲的權威雜誌。
不到一年時間,同樣的問題導致機組停車。
你們竟敢要求二十萬美元的維修費.”
啪一聲,羅鵬程把雜誌拍在了桌子上:“這才是真正的侮辱!”
三隅高司急忙辯解道:“我們的技術已經有了革新,和加賀……”川島輝突然打斷他,說道:“三隅君,我們覺的可以減免這次的維修費用.”
胡楊看一眼羅鵬程,後者顯然也發現了這兩人之間的真正關係。
當翻譯把這段話翻譯出來之後,四位水電廠方面的領導,臉上明顯露出的滿意的神色。
胡楊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說好的喜怒不形於色呢?說好的任他八面來風我自巋然不動呢……果然,三隅高司愣了一下之後,馬上說道:“我其實也覺的可以討論一下。
我方可以免去人工費用,貴方只要承擔基本材料費就可以.”
呂方大手一揮:“不行,材料費用也要由你方承擔。
我們還要求以後每一年都要有一次貴方負責的全面檢查.”
兩個日方代表小聲討論了一小會,三隅高司這才勉為其難的,一臉沉重的同意了這些要求。
眼看就要開始討論合同細節了,胡楊突然開口,用日語直接說道:“維修的問題談完了,是不是該說一下久林公司準備怎麼賠償.”
突然插嘴的年輕人,打亂了所有人的節奏。
中方這邊還在等翻譯,並驚訝於這個不懂規矩插嘴的年輕人。
日方代表不需要翻譯,但也正因為不需要所以才更訝異。
他們聽了很多天那種蹩腳的日語,乍一聽如此地道的京都口音,都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