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們一定把關好，不會讓一些渾水摸魚的人進來禍害這個大工程的。”趙建東也是點頭贊同道。
不過趙建東也疑惑，這人選百分百是給朱楨的，怎麼還需要書記親自過問嗎？？
看來這任副局長和朱楨也是挺有本事的人，還能請得動市委書記？？
這真是厲害了。
但趙建東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麼說，你們就內定朱楨了？”市委書記問道。
“是是是。”趙建東又點頭又馬上搖頭道：“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內定，呵呵。”
趙建東還是很敏感，總感覺這個詞用得有問題。
“趙建東同志。”市委書記很正式的喊了一聲。
趙建東馬上坐直了腰板，他越來越感覺不對勁了，就是一種感覺。
“嗯。”
“我知道趙書記以前在基層時每年的績效考核是什麼嗎？”陳書記突然問道。
趙建東愣了一下，陳書記喊趙書記的人，那肯定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省委書記趙俊城。
“趙書記乃是能人也，肯定都是優秀了。”趙建東笑著回答道。
“不，正好相反，全是差勁。”陳書記摘下眼鏡擦了擦，重新戴上，繼續說道：“98年抗洪，趙書記還在基層，在前線，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抵擋堤壩潰洞，撕心裂肺的喊著：群眾快走，不要管我，群眾快撤離。”
“你知道，堤壩潰洞的力量有多可怕嗎？那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可趙書記，就是硬生生地擋了下來，上百名群眾安全撤離，他自己最終被洪水吞噬，等發現時，已經奄奄一息了，而這一幕，正好被抗洪私訪的領導看見。領導回去後檢視此人檔案，他不明白，檔案上對此人的評價都是：頑固不靈，混日子，沒有責任心，思想覺悟不足，年年績效差評。”陳書記很有深意地說道。
趙建東摸了摸鬢角，嚥了口氣，他的感覺是對的，陳書記叫他來，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事。
陳書記看著趙建東。
趙建東額頭泛出冷汗來，輕輕嘀咕了一聲：“可能領導得罪人了吧？”
“你在看看秦天這名同志，秋山縣的那起特大交通事故，當時醫療資源嚴重不足，是秦天把鄉鎮，民企的醫療資源呼叫起來的，表現極佳，結果呢，秦天被處分了，處分的原因是：濫用職權，不守規矩，導致車禍醫療沒有被保證，外加一條：導致某領導的親戚手術被推遲。”陳書記很肯定地說道。
趙建東的額頭冷汗更厲害了，不斷往下流。
“城西中學食堂學生集體中毒事件，秦天同志取樣本時，被群毆，打斷了三根肋骨，內出血，搶救過來的，他用生命拿到了樣本，並且最終曝光了此事，結果呢？秦天被嚴重處分，原因是：公共突發事件處理不當，導致出現嚴重輿情，嚴重損壞了縣衛生局的聲譽。”陳書記再次說道。
陳書記又摘下眼鏡，擦了擦，重新戴上。
“這名同志的檔案，我今天晚上才拿到手，我今天晚上才知道，在我們江心市還有這樣的同志，而我完全沒聽說過這名同志，我也不認識他，是我的失職。”陳書記主動檢討起來。
原來。
幾個小時前。
時代投資行的人還是非常講信用，秦天幫他們解決了前線的困境，他們理應還禮。
何況，這麼一來一往，他們就能和秦天繫結利益關係。
只是這個人選也是他們沒有辦法的辦法。
有時候，商想扶持一個官，比官扶持官要簡單。
時代投資行的人不是傻子，他們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去提拔或建議什麼人和事，因為這份內之事，不可越界去管。
時代投資行的人帶去給陳書記的，是真正的一個秦天！！
一個被真實還原出來的秦天，一個撥開烏雲，重見天日的秦天。
見陳書記都自責，趙建東更是如坐針氈，這還能安穩退休嗎？這可是他名下的人啊。
而陳書記說的這兩件事的處理，他趙建東也是處理人之一。
“你不用緊張，這也是秋山縣前任局長的手筆而已，那朱楨的檔案還需要我再提嗎？那我還是提一件吧。”陳書記已經開口了，就把話說完。
“五年前，朱楨負責過腸洩藥物的研發，取得了更大的成功，各醫院都在使用，當年朱楨被內部評為市十大傑出青年。績效自然不用說那不只是優秀更是出類拔萃形容。”陳書記定了定神，這事他自己也知道。
“可一年後，這款新藥物就被告了，原因是侵權，非自主研發，就是包裝個糯米囊的蒙脫石散！！”陳書記說後半句話時，語氣中還帶著一絲的憤怒之情。
趙建東嚥了咽口水，臉都綠了，便說道：“陳書記，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時代投資行的這步棋走的實在是精妙，他帶去的不僅是真實還原的秦天，還帶去了真實還原的朱楨。
———
趙建東回家後，坐立不安。
“書記找你談話了？談什麼？”妻子給老公倒了茶水，看出了老公的不安。
“倒不是談我，是談我的下屬。”趙建東喝了口茶，看著妻子，突然問道：“老婆，我且問你，我若是農場主，現在狼群要吃羊，你說我是該保羊呢還是該棄養？”
“嗯？”妻子不解。
“我若保羊，狼群虎視眈眈，視我為敵，我晚上就別想睡安穩覺了，遲早也會被狼吃了。”趙建東說道。
“那如果棄羊呢？”妻子問。
“我若棄羊，那麼整個農場就只剩下狼了，他們也會把我吃掉，因為沒有羊可以吃了。”趙建東說道。
兩條路都是死路。
“而且臨走時，書記還提了一下審計的事。”趙建東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個退休還真是佈滿荊棘。
妻子坐了下來，說道：“既然兩條路都是死路，那咱們都不選，我們選頭大象，用大象威懾狼群，大象既不吃羊也不吃人。”
妻子這段話更有深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