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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五層樓9

電梯轎廂內,燈光昏黃黯淡,仿若一隻苟延殘喘的燭火,在逼仄的空間裡有氣無力地搖曳著,光影在斑駁的轎廂壁上晃盪,徒增幾分陰森之感。

“三樓死了……”

“叮,三樓到了。”

那尖銳突兀的提示音猛地刺破寂靜,老舊的電梯門仿若被喚醒的巨獸,艱難地“嘎吱嘎吱”作響,緩緩向兩側挪動,每一寸開合都似在抗議,擠出一道道幽森的縫隙,直至完全敞開。

澤費爾剛要抬腳踏出電梯,踏入三樓,手臂卻被身側的林凌迅猛攥住,那力道恰似鐵鉗,瞬間鎖住他的行動,寒意透過衣物直鑽心底,澤費爾不禁打了個寒噤,心裡暗忖“他的手好冰”。

“不用出去,”林凌仿若一尊冷硬的雕塑,佇立原地,身姿筆挺,面龐毫無波瀾,眼眸仿若寒星,只淡淡掃向三樓。

只見悠長昏暗的走廊向深處無盡蔓延,兩側房門整齊卻死寂,似一排沉默的衛士,又像一張張緊閉的棺槨,牆面汙漬斑駁,在昏黃光暈下仿若呈現出詭異的紋路,恰似歲月與秘密交織的暗語。

言罷,他手指修長而利落,毫不猶豫地按下二樓的按鈕,指尖與按鍵觸碰,發出輕微卻清脆的“咔噠”聲。

澤費爾乖乖站了回去,沒有質疑,也沒有反駁。

“二樓傷了……”

“叮,二樓到了。”電梯門開啟瞬間,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裹挾著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與三樓靜謐到近乎窒息的死寂大相徑庭。

二樓走廊仿若阿鼻地獄的一隅,暗紅色的血跡肆意潑灑、飛濺,乾涸後的血漬結成詭異塊狀、灘狀,黏附在牆面、地面,似猙獰的魔紋。

廢棄的雜物橫七豎八散落,紙張、破布在微弱氣流中瑟瑟抖動,似在訴說著曾經慘烈掙扎的過往。

他們踱步至一扇門前,那門破舊腐朽,搖搖欲墜,合頁處“吱呀”作響,似臨終前的哀號,僅靠著門框勉強支撐,每一絲晃動都像是命運懸於一線的掙扎。

林凌抬手,腕間袖口微微滑落,露出白皙卻骨感的手腕,食指輕叩門板,“咚咚”聲響沉穩而有節奏,在空蕩死寂的樓道內傳得悠遠,似命運敲響的喪鐘。

本以為等待他們的又是無人回應的沉默,就在兩人心生退意、準備轉身返程之際,門卻緩緩開啟,仿若被一隻無形且冰冷的手緩緩推開。

門後站著的女人,身形佝僂消瘦,宛如深秋裡被霜打過的殘枝,面色慘白勝雪,毫無一絲血色,濃重的黑眼圈仿若被墨色浸染,深陷眼窩中,眼眸渾濁黯淡,滿是疲憊與麻木,髮絲凌亂地耷拉在臉頰兩側,盡顯憔悴。

“你們是誰?”女人聲若遊絲,氣若幽蘭,每一個字從唇齒間擠出都帶著無盡睏意,拖著綿軟無力的尾音,仿若從遙遠夢境中傳來,全然不見尋常人面對陌生人時該有的警惕與惶恐,更似被抽去了靈魂,只剩軀殼在機械應答。

澤費爾嘴角上揚,扯出一抹看似親和友善的微笑,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彬彬有禮道:“我們是這棟樓新來的住客,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想著拜訪下鄰居,增進些鄰里情誼,往後也好多有照應。”

女人神情呆滯,仿若未聞其言,只是機械地張大嘴巴,哈欠連天,腦袋如失控的木偶般上下點動,含糊不清嘟囔:“我沒啥能招待你們的,歡迎便是了。”

言罷,瘦弱如柴的手臂抬起,作勢要將這扇通往“秘密”的門關閉,動作遲緩卻透著決絕。

澤費爾眼疾手快,手臂探出,手掌穩穩抵住門板,話語雖為詢問,眼神卻犀利如隼,仿若能穿透人心,語氣更是不容置疑,帶著幾分強硬:“請問我們可以進來看一下嗎?”字字如重錘,砸在寂靜空氣中。

女人身形猛地一顫,仿若受驚的幼獸,惶恐地瑟縮向後,腳步踉蹌,怯懦地挪開身子,讓出一條狹窄通道,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二人。

二人踏入屋內並環顧四周,屋內格局與樓上一致,卻仿若颱風過境後的廢墟。

桌椅東倒西歪,腿斷背折,似經歷過激烈搏鬥;花瓶、擺件碎落滿地,玻璃碴子在微光下閃爍寒光,宛如破碎的夢境殘渣;牆壁上劃痕縱橫交錯,深一道淺一道,仿若有人在絕望憤怒中瘋狂揮砍,宣洩著不可名狀的情緒,所有物件皆散發著遭受暴力洗劫後的悽慘悲涼。

“這些東西怎麼了?”林凌身姿依舊挺拔,神色清冷如霜,語調平穩舒緩,目光冷靜銳利,在滿目瘡痍間仔細審視,似要從這破敗中解讀出被塵封的真相。

女人眼神飄忽不定,雙唇顫抖,磕磕絆絆說道:“這些本來就是這樣子的……個人藝術……嗯……”

聲音越來越小,幾近於無,雙手不自覺地揪緊衣角,試圖掩蓋內心慌亂。

聽到她如此敷衍了事且漏洞百出的藉口時,這兩個人瞬間心領神會地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心裡都非常清楚,就算繼續刨根問底也不會有任何結果,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於是乎,他們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擾您了”之後,就立刻地往後退去,然後轉過身,緩緩地走出了房間。

而此時的林凌,卻彷彿像是被一種神秘的強大引力所牽引著一般,毫不猶豫地邁開大步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堅定和沉穩,沒有絲毫的遲疑與猶豫。

就在這時,那個之前曾經出現過一次的、散發著詭異寒氣並且充滿神秘色彩的提問按鍵,又一次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電梯控制面板之上。

澤費爾眉間褶皺更深,沉思良久,抬眸望向林凌,目光中滿是疑惑與期待,說道:“這次問什麼?”

林凌仿若未聞周遭一切,神色冷峻堅毅,抬手果斷按下提問按鈕,須臾,冰冷機械、毫無情感溫度的聲音幽幽響起“人是二樓殺的。”“是。”